7、剑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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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站在山坡上，被微风细雨吹得缩了缩脖子，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抬手，叩响万梅山庄的大门。
她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能离男神近一点当然不错，但不代表她想直接住到人家家里啊！一时间，各种诡异的“私生饭强闯偶像宅邸”“嚣张小三上门挑衅原配”等等莫名的剧情在脑海里闹个不停，心虚得她甚至连偷拍的那张照片都删了！并且连夜把手机里关于西门吹雪的一个多G同人文网盘文多上了道锁，这才稍稍好了些。
忐忑地站了一会，就看见大门开了一半，露出半张脸来，里头的人看清南栀拎着大包小裹，还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把门完全打开了：“您就是夫人说的，来送货的吧？”
南栀搓着手，点了点头，指着放在一边的箱子：“这个需要现场装备调试，你看你是让我进去呢，还是她出来接呢？”
里头的侍从忙不迭地为她引路：“您快请进，夫人得了消息一早就等着了。”
孙秀青订的是一把剑。
剑身是合金锻造，虽然看起来细长轻薄，却足足有二十多斤重，这还是没装配完毕的重量，南栀把它从箱子里提出来的时候，着实废了点功夫。
尤其，西门吹雪就在旁边看着，这让南栀更加紧张，紧张得头皮发麻。
剑神虽然冷心冷情，一心向剑道，从不理会凡尘俗物，可当他看到那把剑的时候，也不禁眼瞳微颤。
剑身纯白，隐隐发着刺眼的青芒，一看就知道那定然锋锐无匹，甚至远胜于他的乌鞘剑。
光看剑身上的那道青芒，就已值五万两了——如果没有多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配件的话。
西门吹雪先是注意到了不断从箱子里拿出来，并且一样样装在剑上的小零件，觉得有点眼熟，随后才注意到送剑的人。
“是你？”
南栀立刻露出一个局促且惊喜的笑，她只能笑，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要激动地哭出来，要不是孙秀青就在旁边，怕闹误会，她能乐得当场蹿上房顶！
可要了亲命了，男神！居然！还记得自己！
我滴个西天佛祖玉皇大帝耶和华玛丽苏圣父啊！自上次分别到现在得有个把月了吧？何德何能被男神记得啊！
孙秀青倒有些困惑了，左右看看，道：“你们认识？”问完才恍然，对西门吹雪道：“她就是你在度津遇到的那个姑娘？”
西门吹雪淡淡地“嗯”了一声，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她的名字，但这张脸西门吹雪还是记得的，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西门吹雪忽然就觉得这五万两还不如丢进水坑里去。
果然，这把品相极佳的宝剑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南栀一边装配，一边给甲方介绍：“这把剑的锻造材料是超钛合金，再加上最新的磁悬浮技术，可以根据感应悬浮在使用着身边，达到飞剑的效果，作用距离在五百米左右……”
孙秀青好奇且激动地戴上了一个称得上漂亮的手链，五个指环分别套在五根手指上，指环发出暗幽幽的，莹绿色的光，紧接着，剑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剑锋两旁也依次闪起红与绿两种颜色的幽光。
她的手动了一下，那把剑也跟着动了动，手抬高，剑浮起，手落下，剑坠地，五指一握，剑柄就立刻朝她飞过去。
这柄南栀需要用两只手才拎的动的剑，被她轻巧地握着，转了一个漂亮而凌厉的剑花，抬眸朝西门吹雪微微一笑：“怎么样？”
西门吹雪冷冷道：“不怎么样。”对他来说，剑就是剑，是剑客的化身，与意志的传承，绝不是这种被改装的面目全非的“魔法棒”。
孙秀青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她冷笑一声，手飞速一转，剑脱手，飞速朝着西门吹雪的心脉飞去！
剑气森寒，一闪而过！
西门吹雪没躲，他甚至没动，在南栀看来，就只是去势甚急的寒光在空中骤停停，划了个圈，西门吹雪已然抓住了剑柄，剑锋上，红与绿两种光芒在不住地颤动，剑柄却仍被他稳稳地握在手里，剑锋一横，横在孙秀青的咽喉下。
剑锋若是是稍微往前送一送，孙秀青的脖子就会被割开。
西门吹雪当然没那么做，他移开剑，拉起孙秀青的手，将剑放在她手里，淡淡道：“确实不怎么样。”
说完，他径直走出去。
南栀早已被吓傻了，从手哆嗦到脚，好半天才磕磕绊绊道：“你……你没事吧？”
孙秀青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不是说这把剑只有我自己能拿，别人连碰都不能碰？”
南栀一脸无辜地举起手里的零部件：“这把剑确实有指纹识别功能，没有认证指纹的都会触发电流，但我这不是还没装上么。”
“若是装完了，像他刚刚那样抓住剑柄，会发生什么事？”
南栀算了一下电压，肯定道：“他整条手臂都会发麻，会很疼，疼痛会让他握的更紧，然后继续发麻，更疼。”
孙秀青道：“只是这样？”
南栀点点道：“嗯。”
孙秀青蹙眉道：“不能更严重一些？”
南栀道：“理论上是可以，但是整个识别系统的程序都需要重新计算了。”
孙秀青道：“要多久？我是说，这把剑完全组装完需要多久？”
南栀道：“原本需要三天，要是再加上重新计算程序的话，大概要十天左右。”
孙秀青点头道：“好，我已命人收拾好了西厢房，你就住在那里，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
装配的过程实在有趣。
有趣而玄妙。
至少孙秀青是这么觉得的，她站在一堆从未见过的仪器前，对着一个发出漂亮的蓝光的仪器，做出各种各种自己创造的手势，南栀说，每一个手势都可以设置一种运剑的招式，而且每一样可以由她自己的想法来创建。
剑凌空，随着她的手势舞动，甚至因为她手上佩戴的装置，一些比较轻的铁器也在被她牵引而悬浮着。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突然会法术了一样。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步，是她定制的这把剑的其中一个功能而已。
孙秀青自然惊喜万分，随着更多功能的逐渐完善，她看南栀的眼神都渐渐变了，从一开始看一个普通送货女郎的眼神，变成了一种崇拜和向往。
多了灵巧的手，多么高深的智慧！明明年纪都差不多的，她却能制作出这样堪称是神器的剑！
南栀被她夸的脸又红又热，整个人都快蒸发了，抓着头发连连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把剑本身就是集齐很多人的智慧才造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按照图纸拼装而已。”
“就是拼装出来也难啊，比我看过的最难的剑谱还要难。”孙秀青抓起一张图纸，看了两眼就连连摇头了：“本来我还觉得五万两银子太贵，现在看来，光是这一张纸，就值个一万两！”
南栀笑道：“在懂行的人眼中，这张纸当然很值钱，但是要拿给不懂的人看，说不定被拿来擦屁股，还嫌纸硬呢。”
又是一阵说笑打闹。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都是一样的爽朗明快的性子，再加上调试过程需要孙秀青全程参与，前后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时常在一起聊天玩笑。
还是孙秀青挑起的话头，某一天她们居然聊起了西门吹雪，说着说着，孙秀青忽然凑近，看着南栀的眼睛，笑容暧昧道：“你喜欢他，对不对？”
南栀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她想说你怎么知道，可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不对头，她把话咽回去，试图解释，连连摆手，脸色涨红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只是……”
“好啦。”孙秀青笑笑，：“莫忘了我也是个女人，我的年纪虽然不比你大，可经历过的事情还是要比你多一些的。”
她当然看得出，南栀看向西门吹雪的眼神，尽管已十分收敛，可那份纯粹的痴迷与向往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这种情感呢？
这个女孩子或许从来都没有见过西门吹雪，只是碰巧听说过他的故事，而他看起来又刚好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型，于是就把自己所能想象的所有美好的品质与愿景都附加在他身上。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被镀上一种类似于神的光辉。
所以，孙秀青深深地知道，无论是当年的自己，还是现在的南栀，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西门吹雪这个人，而是自己对他最美好的幻想。
“不要喜欢他，他这个人啊……根本就不是人，他这一生只为了一件事活着着，除了这一件事之外，谁也别想真正走到他心里去”
南栀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也正是她最崇拜西门吹雪的一点，但她没有附和孙秀青的话，而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孙秀青接着道：“你信不信，就算现在我跟儿子同时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为我们流一滴眼泪。”
南栀道：“这应该……也不至于……吧……”
孙秀青却在微笑，可眼里完全没有笑的样子，甚至慢慢变成一种接近死灰的苍凉和透彻，她抬手，把将那把剑召唤了过来，细细抚摸着剑身，道：“贵司的那块东西被我捡回来几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向你们定做这样一把剑？”
南栀道：“你想打败他？”
“不。”孙秀青道：“是我想离开他。”
“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现在，我已想得很清楚了，我要离开他。”
南栀眼眸微微睁大，这跟她在书里看到似乎不太一样啊？
“离开？你们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他啊？”
“好好的？”孙秀青站起来，推开窗，冷风吹进来，她遥遥望着远方，似是自嘲一般，缓声道：“他确实是好好的，可我呢？做西门夫人这三年，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从怀孕到生子，后面又要没日没夜地照顾孩子，两年前管家死了，我还要接手理清庄子里的账目，学着打理家业，你一定想不到，嫁给他这三年，我连一次剑都没有摸过，我甚至都快忘了怎么样用剑了。”
当年，她可是刀剑双杀的弟子，蜀中的三英四秀啊！
她忽然回过头，微笑着淡淡道：“其实从你进来的时候，你看向西门吹雪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对他有情，那种眼神就像当年的我一样，那时候我还在想，我走之后有你嫁给他，或许能减轻一些我的负罪感，可是现在我已改变了想法。”
“南栀，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聪明的女孩子，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他们的学识和智慧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一半，所以答应我，千万不要爱上他，千万不要变成另一个我，千万……别辜负了自己。”
南栀久久沉默，其实她想解释自己对西门吹雪感情绝不是孙秀青所理解的那样，可解释的话刚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说出来干嘛呢，听着像是执迷不悟，又不识好歹似的，于是她深深颔首，道：“我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剑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