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乙女】黑化旅行者鲨疯实录》镜花豆腐脑花

8、哥哥我饿了～好嘞哥去给你把饭做

　　在最初的最初，旅行的起点，那时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记忆模糊得像一页书落入水塘，墨迹晕染水痕，什么也找寻不到了。

　　正如大多数人明明早就遗忘幼时的记忆，但却还是能明确地记住不知某天自己在母亲怀抱里晒太阳时，那天的太阳有多么温暖。

　　你也能依稀记得，不知是哪一天的下午，哥哥带着你去偷瓜解渴，穿过麦田，长长的路。那时你们还小，哥哥的身高也才将将能高出麦浪一个头。

　　但，你们是金发的，日晕幌在你的眼前，斜上角，活脱脱一个三伏天的太阳一般耀眼，把哥哥的金发和麦子的金黄扭曲成模糊的一团，你只能捕捉着哥哥飘忽的白色围巾来判断他的位置，他奋力挥舞双手，拨开麦穗的海洋，试图让身后的妹妹能行走得舒服一点。

　　而你，干渴的喉咙仿佛应和着太阳，折磨着人的意志，哥哥始终与你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背影，灵动的白围巾被风吹得扭来扭去，是白鸽在低空舞蹈，抓不到，摸不着。

　　仿佛下一秒就弃你而去。

　　麦浪滚滚不息，哥哥不会停下——因为他是为了你而寻找水源，在不断前行的你们的眼里，麦浪如电影中的倒带一样，带来令人迷幻的不安。

　　你突然停下，哇哇哭出声来。

　　哥哥终于转身，你看到他伸出手，眼前却突然隔了层雾似的，再看不清什么了。

　　再往后的记忆也不再清晰，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想起，他看向你时，眼中那份温柔。

　　明明连他当时的眼睛都记不清，哪里看来的温柔呢？你自己都要忍不住发笑。

　　你和哥哥活了多久了？

　　不知道，但是实在是太久太久一段时间了。

　　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依赖哥哥的呢？

　　这个你还能回想起来。不知是因为这些是不算非常久远的往事，还是因为这些记忆太过于刻骨铭心。

　　不知道第多少次把情感过度地倾注于旅行途中的过客身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失去他们，不知道第多少次，与你有过羁绊的人一点点变老，而你青春永驻，弥留之际，你只能无力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很抱歉。抱歉不能与你一起变老。抱歉抛下你独自离开。我做不到，时间不能为我所用，它把我流放到永恒静止的荒野。

　　大概就是在这样的一次次获得又失去的过程中，你学乖了，不再给予过多的情感于旅途中的过客。于是，在异世界的人看来，你聪明、坚毅、有正义感，淡薄的情感正是神性的证明。但你不是神，你是人之子，人想要没有感情是可怕的，你暂时做不到，也不想做到，只能把所有的偏执情感与占有执念全部、全部一股脑地堆在哥哥身上。

　　这对他来说责任太大了，哥哥明白这一切，但他依然选择包容你。

　　“毕竟，我是哥哥啊。哥哥要肩负起，满足妹妹每一个任性要求的责任。”

　　他说过的。

　　他说过的啊。

　　他说了是他愿意的！

　　所以稍微任性地过多依赖他一点，也没关系吧？

　　那么，现在又为什么，弃我而去呢？

　　是有了放不下的羁绊了吧。不用担心，哥哥，身外之物由我来替你斩断，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包容我，接纳我，和我一起前往新的世界……就好了。

　　……

　　“阿贝多老师，荧她没事吧？”

　　少女担忧的声音唤醒你的意识。肌肉酸软，你勉力睁开眼。

　　视野逐渐清晰，白金和浅绿的色彩取代你黑甜的梦境。你醒来在阿贝多的炼金营地，呼呼冒白汽的锅炉，阿贝多端着药剂冷峻的脸，无一不昭示着事情的结果——

　　晕了，被阿贝多捞回去了，接下来估计又要对你进行一个身体检查。

　　“目前看来，并无大碍，砂糖，你先出去。”阿贝多托腮打量你，一遍屏退了砂糖，砂糖恋恋不舍地看了你几眼，随后带上门出去。

　　“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阿贝多的目光投向荧，这个此时正柔弱地躺在床上的少女，谁也想象不到这看似百合一般脆弱的少女此前做了什么惊人举动。

　　“我自然知道，”她挤出一抹苦笑“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他。”

　　“然后，带他回家。”

　　薄如蝉翼的悲凉附上她的眼，在雪山偏冷的光影映衬下，她漂亮得好像是蓝调渲染的油画。

　　“旅行者也有家？”阿贝多怒极反笑，嘲讽道，一边又把手中药剂递给你，“回复体力的。”

　　“有他在的地方，都是家。”你并不因为他的话而愠怒，神色淡淡，接过他递来的药剂一饮而尽。

　　“谢谢。”

　　阿贝多久久凝视着你，复杂的视线，就连一向解透人心的你也不敢打包票说是什么意味。你于是只是低眉顺眼地、有节奏地用指腹敲击着空空如也的药剂瓶。

　　“抱歉，荧，是我失言了。”半霎，他突然开口，搅动凝结的空气。

　　他弯下腰，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餐巾，轻轻触碰你沾着一点玫红药剂的嘴边，你微微抬头，迎合他的动作。

　　略带纹路的餐巾轻柔拂过你的嘴角，略带滞涩感。那双青碧眼眸那样挨近，面前的空气被两个人交织的吐息取代。

　　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

　　最后一丝污渍不甘心地被餐巾抹去，阿贝多把餐巾丢进火炉烧掉，砰砰啪啪地火苗声霎时快了几分。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昏倒只是因为体力不支。也就是说，你随时可以离开了。”

　　喝下药剂之后，你明显感知到你的体力在快速回复，起码已经可以走动了。虽然你只需要吃点食物就能恢复体力甚至生命，但是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还是谢谢阿贝多的好心了。

　　毕竟，比起你和哥哥出生的位面，只是个低等位面呢。

　　“那我走了，谢谢你，阿贝多。”你利落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推开门扉，阿贝多的话语与合页的嘎吱声一同响起。

　　“荧，如果你也到了那一天，像杜林一样毁灭一切的那一天，我会像特瓦林一样，不顾一切阻止你，哪怕我也因此……”

　　话语渐渐模糊，变得不清晰，不知是你走得愈远了，还是因为他说得本身如此。

　　他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雪山营地被你远远甩在身后，如果回头看去，也只能看到一个点了吧。

　　外面下着雪。小雪，算是雪山难得一见的还不错的天气。

　　你呢喃，你停下，你伸出手，雪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泛着点梨花白，最后落在你的手里，融化，雪落无痕。

　　“那就拜托你了，阿贝多。”

　　邈邈天地间，这声音如雪一样，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不知说给谁听，不知为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