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时不迟》木柈

67、我不会离开你了。

　　“不懂吗你嗯？白次！”
　　声音是从卫生间传来的，时远抬脚轻轻走了过去，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时远从门缝里看到了跪在马桶前的贺迟。
　　时远站在哪里看着，贺迟喝醉了整个头都快要钻进马桶里去。时远有点儿看不下去。
　　“可是我还是难过时远。我...我也知道我自己不配但是我，我爱你。”贺迟忽然抬起头抱着马桶，“我。”
　　贺迟看到被自己丢在一边的空酒瓶，趴过去捡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起站，一次两次三次...最后贺迟像是忘了自己想要站起来转身又重新抱着马桶，从低声呜咽到失声痛哭。
　　悲伤有时候最能传染，时远仰着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感收了收泛滥的同情心转身向门口走去。
　　“时远！”卫生间里的贺迟近乎嘶吼，“我想你我好想你时远，你不，你不想我吗？”

　　时远叹了口气一口长长气，一口认了输的气。

　　“你是不是把自己吃胖了啊贺迟？你怎么怎怎么能这么沉呢？你比年三十那天更沉了啊你......”时远累瘫在地上也只是把贺迟从卫生间的地上拽到了客厅中间。
　　“就这儿吧。”时远躺在贺迟边上看着他，“你真是厉害啊，那么一柜子酒你就挑中了那瓶？我真是钦佩，由衷的钦佩您第一次喝酒酒选了‘泸州老窖’还一干一斤，啧厉害！”时远拍了拍贺迟的侧脸，“了不起！”
　　又尝试了几次之后，时远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了的天，放弃了把贺迟弄上沙发的想法。拿了个沙发靠垫让他枕着，又从柜子里取了条毛巾被扔在他身上。时远蹲在贺迟身边低头看着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来电人：杨朝华。
　　时远没接挂断之后继续看着地上睡得死沉死沉的贺迟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时远无法拍了拍贺迟的肩头，抬脚往门口走去。
　　时远打开房门，又转身回去趴在贺迟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也想你。”

　　朦胧中贺迟睁开眼睛，好像看到门开了又关了。耳朵里都是闷闷的声音，好像有人吹着热气又好像听到他说：“我也想你。”这些感觉最终都被酒精麻痹，贺迟再一次掉进沉沉的睡梦里。

　　是手机的铃声叫醒了昏迷状态里的贺迟。他做起来的时候几乎迷茫到搞不清楚白天还是晚上，今天还是明天还是昨天。脑子好像去了太空外，记忆进不来大气层。
　　头疼欲裂的贺迟看着沙发靠枕一脸懵逼，看到身上盖着的毛巾被又是一脸懵逼。我......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贺迟吓了一个激灵按着太阳穴扶着墙，终于找到了那个吵的他快‘去了’的手机。

　　“喂喂喂。”
　　“活了？给你叫了外卖开下门吧。”
　　“啊？我没叫外卖。”
　　“...我说我给你叫了外卖让你开一下门。”
　　“我不叫门不开外卖。”
　　“......”詹晓飞运气对着话筒，怒吼：“贺迟，我说哥给你叫了外卖，你他妈的快点去开门要不然我就让外卖小哥打死你。我......”
　　贺迟把手机拿的老远用指尖轻轻一点还了自己一片清明。
　　‘咚咚咚咚咚咚’震耳欲聋的砸门声响起。
　　‘咚咚咚’
　　“你好外卖，外卖你好取......”
　　“声音小一点小一点。”贺迟打开门，“我取我取我取我取还不行吗？别喊了！”
　　感到身体被掏空的贺迟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那一碗小米粥发愣......

　　·
　　“那天是你？”
　　“是我。”时远笑了一声，问：“喝成那样醒了之后生不如死吧？”
　　“还好，比起知道你烦我还差那么点儿劲。”
　　“那天我走了以后怎们都放心不下。”时远看着贺迟的侧颜，“才让詹晓飞喊你去店里帮忙。”
　　“原来真的是你。”贺迟转脸对上时远的眼睛，抓着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紧扣，“我没猜错。”
　　“嗯？什么意思？”
　　“我去下点面你肚子饿了。”贺迟亲了时远的额头起身下床，“你躺会儿好了我喊你。”
　　“你......”贺迟没给时远机会，时远立刻追了上去。
　　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贺迟洗手，烧水，洗菜，切菜。这种感觉真好啊，时远心想：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不是让你再躺一会？很饿吗？”
　　“没有。你说你没猜错？”
　　“嗯。”贺迟停了下来，转身问时远，“你说，我都能拿到沙发靠垫当枕头了我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睡在沙发上还睡地中间？”
　　“有道理。”时远一本正经的点着头。
　　“你说。”贺迟转身继续切着菜，“我都能去卧室里打开柜子给自己取一条毛巾被还盖在身上我干嘛不直接躺床上睡那不是更舒服。”
　　“嗯，是我大意了。”
　　“我就在想，能有谁来呢？尹老师肯定不可能，詹晓飞没有家门钥匙。”贺迟往锅里放了面条，拿着筷子搅了搅说：“我有段时间一直害怕是传说中的天哥后来仔细想想也不可能，如果真的是他那我的结果应该是被扔出去。”
　　贺迟盯着那锅面条，往里面一一放着调味料，打了鸡蛋进去很久之后才说：“是你。是你回来了。”贺迟看着时远，“从那之后我不再满世界的去找你，不再让尹老师约你不再求着詹晓飞告诉我你在哪儿了。”

　　面好了，贺迟给两个人各盛了一碗。餐桌上两个人一人一面坐着，贺迟给时远的面前放了一小碟‘八宝菜’。
　　“为什么？”时远接过贺迟拿给他的筷子，问：“为什么不找了？”
　　“因为你不想我找到你我肯定找不到你。”贺迟大大的吸了一口面随便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才说：“我要等你，等着你自己回来找我。”
　　“啧谁给你的自信。”时远挑了一小口面，就着八宝菜，“嗯好吃这咸菜真好吃。”

　　贺迟狼吞虎咽，端起碗喝了汤，笑着说：“时远，你拒绝我两次。”
　　“两次？”
　　“我发微信给你说想见你，你说没必要我们也不是了不得的关系。我其实那天就是想向你表白的，这是第一次。“贺迟看着碗底，”第二次是你说你不接受，让我不要再执迷不悟。”
　　“这怎么能算是两次？分明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不应该这么算。”
　　“不！时远我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拒绝我两次还是二十次还是两百次，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接受我，我也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放弃对你的，你认为的执迷不悟。”

　　贺迟放下碗看着时远，看着他慢慢的吃完了所有的面，看着他把碗筷摆好放在面前，才起身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其实还有一次，是你让晓飞哥带给我的一句话，你说‘遇时不迟，枉费了这场相识’。”贺迟抬眼看着时远，“我真的真的不敢想如果你真的......”
　　“我知道。”时远看着贺迟湿润的眼睛伸出手摸着他的侧脸。
　　“时远，我都想好了。以后你如果愿意我就一直以你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结婚，看着你有孩子当然是在你愿意的情况下。”贺迟握着时远的手歪着头，“我也想了你知道我对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去别的城市，有空回来看看你或者去见见晓飞哥，你见我也好不见我也罢。能从晓飞哥哪里或者是认识你的人哪里知道你过得很好，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足够好足够幸福了！”
　　“贺迟。”
　　“时远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不是。”
　　“我知道。”时远两只手捧着贺迟的脸，说：“我都知道。是我误会了你才说枉费了这场相识因为我真的很相信你从来没有这样信任过任何一个人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来是因为我因为......”

　　因为什么呢？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怕我解释不清楚，我怕你对我的信任......
　　时远看着贺迟他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怎么说从哪儿说。那些话那些事堵在他的胸口时远找不到适合的表达方式直直盯着贺迟。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时远，没事的。”贺迟发现不对劲立刻站起来抱着全身已经开始僵硬的时远，上上下下的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说：“没事的时远都过去了，不要去想不要去理也不用非要和我说什么。我相信你，杨朝华他们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相信你。”
　　“不是的贺迟我。”再一次鼓起勇气想说什么的时远又一次卡顿了。
　　“或者现在不说也没关系的，就是以后都不说也没关系的。你不用这样为难自己尤其在我面前。”贺迟看着他说：“我们从现在开始发力我们一起从现在开始，去向我们的未来奔跑，他们追不上的。”
　　时远抬头看着贺迟像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追？追不上？”
　　“嗯。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你不想去想你不想去提的，还有杨朝华他们一切的一切，都追不上我们。”
　　“追不上的。”时远笑了点着头。
　　“是，谁都追不上我们。”贺迟低头亲吻了时远的头顶。

　　“我不会离开你，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