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时不迟》木柈

74、姜守信。

　　或许在梦里；或许在每一个瞬间；或许在每一次回忆；或许在无数次的想念里都有你。只是，你的笑，你的好，都已经不再是属于我，而已！

　　曾经与绝望对峙了一整晚的姜一泽败下阵来，一声不吭的走了。他不敢面对以后的日子不敢想象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日子他逃了，逃的无影无踪。姜一泽再一次次被通知同样的结果之后痛哭流涕，惋惜自己更是舍不下那个他深爱的女孩儿。
　　卢玫。
　　这些年来，这个名字每每从他嘴里出来不是伴随着眼泪就是缠绕着酒精。
　　而现在，这样还能拥在怀里的真实是姜一泽从来都没有敢想过的奢望。

　　“姨，我们带孩子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谢天从时珂手里把孩子抱过来，“我来抱，你歇会儿。”
　　“走，走走咱们走。”姜姨抓着时珂的手，“你怎么这么瘦？是不是谢天这坏小子欺负你？”
　　“没有姜姨。”
　　“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打他！”姜姨转身作势要打谢天。
　　“不打！”谢天怀里的珍贵抱着谢天的脖子对姜姨说：“奶奶不打。”
　　“不打不打我的乖宝，奶奶吓唬他的。不打，谁都不打啊！”
　　“哈哈哈，爸爸没白疼你。来给爸爸香一个。”谢天抱着孩子，把卷闸门拉下来一半，“给他俩点时间，咱们去吃点东西。”

　　·
　　姜一泽抱着卢玫哭了很久，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压抑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来个痛痛快快誓不罢休一般。
　　“你的腿，坐会儿吧站了老半天了。”卢玫拍了拍姜一泽的后背，轻柔的说：“你还能记得，被我找到了你跑不了了。”
　　“卢玫我......”
　　卢玫用手捂着他的嘴巴，摇着头哭花了妆，“我不想听对不起，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承认什么错误或者是向我道什么歉的。我的一哥那么Man不应该是这样婆婆妈妈的复读机。”

　　姜一泽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点了点头。
　　“我问你，这三年你结婚了吗？”
　　“没有！”姜一泽被捂着嘴，声音发闷跟着摇头。
　　“很好。”卢玫笑了笑，又问：“你，还爱我吗？”
　　姜一泽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点着头说：“我爱你。”
　　“别再说对不起，这辈子我只想听你说。”卢玫松了手，“我爱你。”

　　换了最最温柔的方式堵了姜一泽的嘴，两个泪流满面的人亲吻在一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这辈子我只想听你说，我爱你！’
　　‘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承认什么错误或者是向我道什么歉的。’
　　‘我的一哥。’
　　‘我爱你。’

　　·
　　夜幕降临便利店半拉的卷闸门像是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姜一泽握着卢玫的手一直盯着她看，看了半下午都还是看不够。

　　“小朋友来了啊一切少儿不宜的都收一收哈。”谢天将卷闸门推了上去，带着姜姨和时珂一起走了进去，“孩子困了。姜姨带着他去前面的那个儿童乐园玩了半下午，姜姨自己也累了。”
　　“那你......”姜姨看着卢玫。
　　“妈。”姜一泽牵着卢玫的手，走到姜姨面前，说：“这是卢玫。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不去相亲也不找女朋友吗？因为她，我爱她。三年前爱现在，更爱！”
　　姜姨看着姜一泽有看着他护在自己身后的卢玫，点了点头。
　　“卢玫，这是我妈。”
　　“阿姨您好，我......”
　　“孩子，让你受苦了。”姜姨拽着卢玫的手，硬生生把姜一泽挤到一边儿，说：“姜一泽是个王八蛋，你跟着他受苦了。任何让女人受苦受委屈的男人都是王八蛋。”

　　“啊......”谢天看着姜一泽。
　　“啊......”姜一泽回应着谢天。

　　“这屋里除了那乖孩子其他男人都是王八蛋。”姜姨掷地有声。
　　“妈妈妈妈，你你不能这样。我是我一个人是就行了。”姜一泽逗了逗谢天怀里的孩子，问：“困了吗？”
　　“困。”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姜一泽看着谢天，“起名字了吧？”
　　“起了，我给起的。”谢天一脸傲娇高声道：“姜守信！让他亲老子知道知道，永远铭记言而有信，诚实守信。别动不动就跑！”
　　“不不会吧？你你。”姜一泽的小心脏抽抽，听到这个响亮的名字全身五脏六腑都抽抽。
　　“怎么了？当时出院紧着办出生证明卢玫躺着呢顾不上我做主了，姜守信！”
　　“我......”
　　“你听他瞎说呢。”时珂笑着说：“别刺激一哥了，你俩一见面就掐。”
　　“我听听时珂的，肯定不是这名儿到底叫什么啊？”
　　“姜睐。”卢玫站在姜姨身边，说：“叫姜睐，小名叫珍贵我取的。”

　　等到将来你就能见到你的爸爸了，你的爸爸和天爸爸一样高一样帅。
　　等到将来爸爸就会回来，陪在妈妈和你身边。
　　等到将来，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姜睐打了个哈欠转身趴在谢天的肩膀上。

　　“孩子瞌睡了。”时珂说：“要不我先给他带回去？”
　　“这说了半天了。”姜姨皱着眉头问：“你们现在住哪儿啊？”
　　“阿姨，我们住宾馆呢。”
　　“哎哟谢天你这么大本事让老婆回来住在宾馆啊？”
　　“......”谢天低头耷脑有苦难言。
　　“妈，他家那房子现在不是贺迟妈妈住吗，所以他就没地方去了。”
　　“阿姨。”卢玫抿着嘴，半天才说：“你要是担心孩子要不今晚你......”
　　“闺女你说什么呢？我担心孩子更担心你，我心疼你。”姜姨叹了口气，“委屈你了，孩子都是妈的肉，这几年若没了这孩子你心里边肯定更苦。我不会把孩子从你身边带走的，你放心姜一泽这王八蛋日后要是敢委屈你，我就给他撵出去咱们娘三过。”
　　“哥，没想到你这个亲生的不比我地位高多少啊。”谢天小声的嘀咕。
　　“快走吧快回去吧，我看着店。”姜姨拍了拍卢玫的手背，说：“两个人好好商量商量你们的事儿，全听你的，商量好了告诉我就行。孩子困了快回去睡吧。”

　　夏日的晚风轻轻的吹着，谢天抱着孩子和时珂走在前边，卢玫挽着姜一泽跟着。
　　“真好。”
　　“真好。”时珂靠在谢天身上笑的很甜。

　　“到了。”卢玫对姜一泽说：“我，我回去了。”
　　“嗯，我明天来找你。”谢天堵在两个人中间看着姜一泽，姜一泽左躲右闪的对卢玫说：“我我一会儿给你发算了孩子睡了你给我发微信，我有话和...谢天你要做什么啊？”
　　“来孩子给我吧。”卢玫抱走了孩子，说：“我和小珂姐先上去了你俩别打架啊。”
　　“你你小心点儿给我发信息谢天你让开让开你......”姜一泽面无表情的看着无赖一样挡在自己面前的谢天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走走走那边儿聊会儿行了吧。”

　　马路边一坐点支烟两个人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说吧，要说什么。”
　　“你。”谢天深情款款，问：“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呵呵。”姜一泽仰着头吐了口烟，说：“还行。就是第一年又找了几家医院结果都差不多心里还是很失落，很沮丧那会子比较难熬想着死了算了。后来我妈给我弄这弄那的我才觉得出来这些年太对不起她了，就是想死也得先陪她安度晚年。后来我妈拉着我到处找专家，找大师......”姜一泽晃了晃腿，“没想到真的有希望。”

　　难得谢天没有作妖，安安静静地听他说了。姜一泽看着他忍笑，谢天脸上的表情：你问我啊，你快问我啊现在轮到你问我了。

　　“哈哈哈。”姜一泽不问，心想：我问我就输了。
　　谢天带着‘你快问我呀轮到你问我了’的表情怼到姜一泽脸上，“我去，别离我这么近街上这么多人你神经...我输了输了，我问我问，问。”谢天终于重新坐回去，姜一泽笑了两声，摇着头说：“你呢？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你说呢？”谢天满腔的牢骚，只等这一问：“我他妈的，你跑了。你跑了整个医院都炸锅了时珂受了刺激当时就犯了病，卢玫知道你走了就你那病房直接晕了。我抱着时珂送卢玫进了抢救室。我过的怎么样？大哥，你知道不知道小珂镇静剂都没来急注射呢医院通知我卢玫怀孕了，先兆性流产需要住院保胎问我孩子要不要？”
　　“要啊，肯定要！”姜一泽异常激动。

　　“那你倒是他妈的来签字啊！”谢天怒气冲冲一把揪住了姜一泽的衣服领子，死死的盯着他，“我不知道卢玫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只能放弃安抚小珂让大夫按着她强行打了镇静剂又跑去找卢玫问她的意思。”谢天松开了姜一泽。
　　“你知道吗姜一泽整个医院的人都在骂我，他们以为小三怀孕了把原配气晕了，然后争执中小三孩子没保住。”谢天抱着自己的头，说：“那会儿我的日子，小珂哭小珂哭完卢玫哭。哄小珂哄好小珂哄卢玫，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是个渣男了！”

　　姜一泽没法感同身受，姜一泽也没法回到过去，他捏着谢天的后脖颈子无从安慰。

　　“我那会我那会儿就在想，我欠你的哥。那单生意本该是我去的，你是怕我走了小珂不行替我跑了一趟出了意外才......”谢天带着浓郁的鼻音，“我欠你的姜一泽，我得照顾好小珂因为她是你让给我的，我得照顾好卢玫因为我你才走的，我还得照顾好姜睐。等真的到了将来我得把他和卢玫交还给你。”
　　“天儿。”姜一泽拍了拍谢天的肩膀。

　　曾经，他俩在打架之后，在出发之前，在高兴之中，在晨间在傍晚，在每一个激动的失落的时候给过对方拥抱，但是唯有这次两个人都流着泪。
　　泪水好似又填满了心和心之间的缝隙。

　　“哥别再走了，你我小珂还有卢玫。我们四个再也别分开了。”
　　“永远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