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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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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看这俩一前一后地走了,也知道今天这局是组对了,嘿嘿笑了几声,重新洗牌。
一盘游戏耗时不短,隔壁机器人社的已经关门歇业了。走廊没开灯,昏暗的夜色压了下来,只有会议室还亮着。
殷潚不发一言,上完厕所出来洗手。
因为时间不长,他就没开灯,镜子里倒映出的面孔模糊不清。隗立宵就站在身后,只露出了一双腿,乍一看还有些唬人。
时隔两周的再一次独处,两人似乎都等了很久,可待它真的到来了,又像是根本没有准备,连开场白都说不出口。
水龙头已经关上了,只有指尖还在滴水。殷潚等了一会儿,看镜子里的那双腿似乎没有要靠近的迹象,心里嗤笑一声,绕过他直接走了。
大概走了两步,左手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人也被迫停下了脚步。
殷潚发现对方真的很喜欢握着自己的手腕,密室的时候也是,指腹经常贴着他的血管。
所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吗?
他不免想到。
“别走,小潚...”
他听到他说。
“我们谈谈,好不好?”
他把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软得一塌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谁呢。
殷潚有点上火,把手奋力一甩挣开了,手背拍在对方的小臂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在原地踱了几步,终究没走,泄了力一般靠在了墙上。
隗立宵的手臂还维持着被挣开的姿势,垂在半空。看到殷潚没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姿势没再显得那么紧绷。
“对不起。”话一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有些哑了,声音像是被外力摩擦过,不是很好听。
他立马咳了声清嗓子,喉结滚动,“我这两个礼拜想了很多...我承认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我很对不起你。当时我看着你,我...我实在没忍住,对不起我不想给你压力,我知道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但我真的做不到。这两个礼拜,我觉得过了好久,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很想像以前一样和你一起吃饭聊天,或者被误会也没有关系...”
他一段话说得七零八落,他一直在道歉,说对不起,他说着自己的所想所念。像是再没了机会,一股脑全抖落了出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一开始仅仅想道个歉,后来却变了味。
他说喜欢,说心动,说遗憾,最后成了浓浓的愧疚。
“你把我当朋友,我很高兴...是我太贪心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会尽量不和你接触。社团我可以退,那些玩笑我也会制止,我...”
隗立宵说得很急,他越说越快,完全没有给别人回答的机会。
殷潚听不下去了,冷声呵止,“够了。”
隗立宵以为他不满意,呐呐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殷潚咬着牙,声音都因为生气而在止不住的发抖,“我不接受的话你还想干什么?退社团,然后退学生会,切断和我的所有联系?还是和老师说换座位,换班级,见到我跟没见到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他每说一样就走近一步,最后几乎是贴着隗立宵吼了出来。由于情绪上涌,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嘴里也喘着粗气,好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的鱼,正拼了命的在陆地上挣扎。
隗立宵被殷潚抵在墙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隗立宵,这两个礼拜你都在想怎么离开我是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殷潚感觉有人在摁着自己的心脏,胸闷得快要炸了,他满腔怒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一股脑的塞进五脏六腑。最后浑身都着了火,只能凭着本能朝身前靠上去。
“笨蛋...亏我以前觉得你有多厉害多聪明,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他气累了,把头埋在了隗立宵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怎么不来问问我,我都已经想好怎么接受你的告白了...”
结果你却在想着远离我。
殷潚一憋屈,没控制住泪关,眼泪就成串似的流了出来,沾湿了隗立宵的校服衣领。
隗立宵差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想象中的厌恶和咒骂都没有发生,而自己喜欢的人正趴在自己身上,小声说着要接受自己的告白。
他好久才敢眨了眨眼,伸手迟疑的环住殷潚的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了,但是意义却截然不同。
他的喉咙难受得厉害,声音不见往日的清朗,“小潚...我没听错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嘴上是疑问的语气,手臂却加了力,把人紧紧按在了怀里。
殷潚气笑了,吸了吸鼻子,“我说我喜欢你,听不懂吗?还是说你觉得现在应该立马去退社团、换班级,再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删了?”
隗立宵被这话拉回了现实,着实有些手足无措,“不,不会,我不要,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别哭了,怎么哭了啊...对不起...”
他这十几年过得顺风顺水,脾气好,人缘也好,在人际交往上也算是混的如鱼得水。见过一面的可以谈天说地,两面就能称兄道弟,从小到大就没有关系不好的人。
眼下着实是遇到了滑铁卢。
初中的时候就独独和怀里这人没熟络起来,到了高中不仅哄不好人,还把人气哭了。
以往交流的经验通通不管用,他就像是新手上路,还没开几步就已经剐蹭完了。
隗立宵稍稍松开了手,又怕他跑了,左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用右手去给人擦眼泪。
殷潚躲着不让他擦,自己掏出一张纸巾把眼泪鼻涕都弄干净了。
外头已经黑了,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一块在地上,隗立宵凑近去看他的眼睛,哭了这么会儿,眼皮已经有些肿了。
后知后觉,隗立宵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两个礼拜吃不好睡不好,每每看到对方都能感到心悸,心里又惭愧又懊悔。
他最开始的算盘打得很好,只要自己不表现出来,那么他和殷潚就能维持这种暧昧的关系一直到毕业。没想到只是开了个运动会,一起洗了个手,自己就忍不住了,脑子就像是宕了机,胡话张嘴就来。
等回过神,殷潚的表情已经不对了。能怎么办呢,只能胡编乱造一个理由,却没想到把人气跑了,一连两个礼拜都慌得不敢找人说话。生怕一开口,别说朋友了,陌生人都没法做。
但实在忍不住。
想看他对自己笑,想和他一起吃饭、送他放学,想在无事的午后一起煲电话粥,说什么都好,哪怕只是抱怨着琐事。
想抱他,想牵他的手。
隗立宵反复看着密室的监控,回想着那一天相拥时的触感,脑海中描摹着他的五官、四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甚至会在看小说的时候代入自己,想象着和对方说着情话,在无人的角落接吻...
而那一瞬间的心动过后,便又是无止尽的难过。
直到再一次碰到殷潚的手。
他想着,应该要做个了解,不能再逃避了。
无论结果是怎么样的。
他想了无数种情形,模拟了殷潚各种可能会说出口的骂,他知道对方会生气,甚至可能会哭。
可唯独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喜欢自己。
这下不仅不用继续疏远,而且还正了位,升了官。
隗立宵以为自己会高兴到丢了魂,但实际上他特别清醒,清醒的抱着人不肯撒手,清醒的不停道歉,然后不停让人说喜欢自己。
他好像在清醒的发疯。
时间不知觉间过了很久,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那群人恨不得他们今晚锁在学校里,彻夜长谈个一天一夜,把话说开了才能出去。
好在都不需要了。
隗立宵用纸巾沾了冷水敷在殷潚的眼皮上给他消肿,被踹了一脚后他不敢再说对不起了,转而时不时露出一个傻笑。
本来想着再端几天的殷潚也破了功,跟着笑了出来。
真是两个傻子。
他在心里暗骂。
面上的笑意却止都止不住。
等到隗立宵的衣领也风干了,殷潚的眼圈也不红了,他们俩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又原路走了回去。
只不过这次偷偷牵了手。
不知道是谁先探过去的,总之,等相碰的时候,已经握紧了。
步伐变得很慢,一段路仿佛被拆成了三份走。直到回到会议室的门口,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指尖还留恋地在对方手背上蹭了蹭。
没心情继续留下玩牌,殷潚和隗立宵在一众发亮的视线中背上包离去。
等到人走远了,一群功臣才蓦地爆发出尖叫,吓得社长牌都捏皱了。
手心还没被风吹凉就又被握住了,仗着天色浓暗,两个人光明正大地贴在一块儿,肩贴着肩。走路的时候你迈左脚我迈右脚,手肘撞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这回是殷潚陪着隗立宵去拿了行李,四个轮子在水泥地上咕噜噜转。两人没坐公交,打了的,背着司机在出租车后排缩着袖子勾手指。
你勾我的小拇指,我拽你的无名指,碰到了又很快分开,等一会儿再缠上去。幼稚至极的小游戏,两个人却开心得不得了。
街道上的霓虹灯牌璀璨夺目,光影不断变换。时间好像停在了交握的瞬间,绚烂而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