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家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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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系到了大三后，课程其实并不多，一周大概也就四五节，而且几乎全部挤在周四周五这两天。
宋絮嘉错过了将近半个学期的课，因此最近很是忙碌。
他跑了几趟各位教授的办公室，将缺席遗留的问题基本解决后，落下的知识才渐渐补了回来。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坐在窗前捧着本古朴厚重的书，透明的镜片后是一双饱经风霜沉淀下来的眼。他略微抬眼打量着正低头作业的学生，视线从宋絮嘉此刻乖巧认真的侧脸转移到包裹细致的右手。
良久，在学生抬头之前，教授悄无声息的收回视线，将眼中的惋惜藏入眼底。
宋絮嘉将问题解决后又把作业交到教授面前，面上神情一派疏淡，黝黑的瞳仁在光下增添了几分璀璨，恍然赌石场中刚刚切割开来的一块黑玉，令人忍不住赞叹。
他语调放轻时嗓音多了些柔顺意味，保持着对一位教授应该有的尊敬和礼貌：“教授，很抱歉拖延了一天我才提交作业。昨天晚上突然有了新的启发，所以我又修改了一些内容。”
教授扣下书，坚硬的外壳发出轻轻一声扣响。老人笑意慈爱，并没有着急将宋絮嘉的作业打开，而是用一种糅合着包容且欣赏的目光看向他。
“没关系，我布置作业原本也不是为了让你们交作业，你能有新的启发，是好事情。”
宋絮嘉含蓄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夸奖而多一分欣喜，道别后就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教授突然叫住他。
宋絮嘉回头时看见教授的手指正按在他的作业上，刚刚翻开引言。
一叠白纸之后，教授的话语显得有些朦胧：“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有想好之后的计划吗？”
这问题让他有些迟疑，宋絮嘉握住门把手，不知该如何回应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对于自己的期盼。
几息之后，他嘴唇扬起标准的弧度，微微低头，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回答：“自然一切都听从父亲的安排。”
阳光背后，宋絮嘉没有看教授的面孔。只听见教授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惋惜，然后对他挥了挥手：“只愿你得偿所愿。”
也不知算是祝福还是劝告。
宋絮嘉点头道别，转身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的动作不算快，再回头时，宋絮嘉又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冷漠神情。
离开了行政大楼后时间还早，太阳不算毒辣，暖烘烘的照在宋絮嘉的身上，驱除了从行政大楼中带出来的冷清。宋絮嘉抬手看了眼备忘录，开车离开了学校。
一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了京城医疗研究所的大门口。
研究所的外形和它威风凛凛的大名不同，门口只有一排冷冷清清的台阶，台阶之上是两栋不打眼的八层楼房，模样中规中矩，从外部看和周围其他的楼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外面连一个像样点的招牌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架子上写着四个大字拦在楼梯之下——禁止停车。
但进去后才能发现，内部的装饰处处透着严谨和考究，严肃冷淡的装修风格紧扣“研究”二字。
前台墙面上挂着几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京·研究所。
如果有专业的人在场，一定能认出这几个字出自谁手。
宋絮嘉熟门熟路的走到前台处，门口隐藏的机器在他身上扫描了一圈，亮起一个绿灯，提醒了低头记录东西的前台小姐。
那姑娘抬头，还没看见宋絮嘉的脸，只从手套便认出了他，随后露出一个了熟于心的微笑，抢答：“宋先生是来找李博士的吧，他正在401号研究室等着您呢。”
宋絮嘉微微点头致谢，转身按了电梯。
小姐的目光灼热的在他清瘦修长的背影上停了一会儿，忽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悄悄摸出手机给同事发了条信息。
“宋美人儿又来了。”
“？不是才走几天吗？”
“不知道，今天他没戴口罩，我差点在他面前犯花痴！好丢脸。”
“怕什么丢脸，看了美人一天心情都好了，好羡慕你啊，我只能面对一群不解风情的大老爷们儿。”
“知足吧你，至少你工资高呀～”
“高有什么用，我宁愿去四楼给李博士当助手嘻嘻嘻！”
“是去当电灯泡吧……”
4楼的走廊长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头，刺眼的白色灯光将走廊照得仿佛刚刚擦洗过。走廊两边是许多紧闭的大门，路过时门缝中不断有冷气飘出，缠绕上宋絮嘉的脚踝。
他不欲停留，迅速找到401室推开大门。
这也是一间中规中矩的研究室，摆着许多高端严密的科研仪器，货架上有序摆满着众多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在那之前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操作着检测仪器。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向了宋絮嘉，视线移向靠近门的工作桌上，示意宋絮嘉稍作等待。
宋絮嘉耐着性子坐在椅子上。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在不断的机器运作声过去后，李医生拿着几张A4纸走了过来。
他摘下口罩，皱着眉头，一副可惜的模样。
“三少，我很抱歉，毛巾上并不能提取到有用的信息素，所以也不能检测出对方和您的信息素匹配程度究竟是多少。”李医生将手中的报告整合了一下递给宋絮嘉。
宋絮嘉草草看了两眼，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失望，毕竟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毛巾只是魏煦用来擦拭身上水珠的，水珠并不来自于他的身体之内，并不可能带有他的信息素。
他原本也是存着侥幸心理才送给李医生尝试的。
所以看见毫无收获的检测报告，他也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没关系，过几天我会再送一些东西来，到时候就可以查到了。”
李医生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没多问，只是点头，随后把抽屉中早早准备好的东西交给宋絮嘉。
“这是新改进的口罩和阻隔贴，口罩能够有效阻隔85%的信息素干扰，阻隔贴也装上了保暖效果。”
宋絮嘉嗯了一声，将东西拆开，顺手抽了一只口罩戴上，然后将剩余的物品装进包里。
李医生坐回座位，又继续说：“距离离您毕业还剩下不到一年，倘若那位先生与三少的匹配度足够高，我建议三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信息素治疗问题。”
宋絮嘉看了他一眼，视线微凉，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色。洁白的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有左下角一朵蓝色的小花开得正漂亮。
他等李医生说完，沉默了几秒，直到对方逐渐露出无奈的神情，才慢吞吞出声：“我有自己的安排。”
李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好的。”
又一会儿，他解释：“我只是在担心你。”
宋絮嘉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医生的解释，他动作顿了顿。
看了看这间研究室，他声音有些轻，回复李医生：“我知道了，谢谢。”
李医生欲言又止的看着青年的背影离开。
再次回到学校后，宋絮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外出时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了松。
路过体育馆门口时，一副巨大的立牌吸引了他的注意。
上面写着标题：大学生篮球联赛总决赛，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半，地点就在体育馆。
宋絮嘉扫了眼参赛队员的名字，果不其然，在第二队的队首队长的位置看见了魏煦的名字。
他习惯性的咬住指关节，倏地想起前几天魏煦好像确实提过篮球赛这件事情，他还答应了要去观赛。
只不过……宋絮嘉看了看体育馆，想起大一时运动会座无虚席的盛况，眉心蹙起。
人太多了。
无论是肢体接触，或者是信息素的干扰，到时候都会像戳破的气球，混合爆炸。
怎么办呢。
就在纠结之时，身后两个路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明天篮球赛决赛了，你来吗？”
“当然啦！有帅哥我怎么可能不来！”
“你是说谁？裘伊泽？他是挺帅的吧。”
“什么啊，我是说隔壁校的唐科勉，身高腿长八块腹肌，还是个学霸欸！”
“噗，你个花痴，要是被你男朋友听见就惨了！”
“才不会，我还让他帮我留了篮球队家属席嘞，到时候你就和他们挤看台吧，我去坐VIP席位～”
“切！有篮球队队员做男朋友了不起哦！”
“在这个时候就是了不起耶~哈哈哈！”
二人打打闹闹的走远，宋絮嘉却关注到了“VIP席位”这个词。
所以说篮球队队员有专门的家属席，不用和其他人挤在看台上？
他瞬间想到了魏煦，对方说自己没有对象，那这个特殊位置应该也是保留着的吧。
于是还在因为上次的意外陷入无尽纠结的魏煦又收到了学长发来的信息。
【学长：在？
魏煦：在的学长，有什么事吗？】
宋絮嘉一边走一边打字，并没有思考太多，机器敲出的话语也很难带有情绪，因此十分直白。
【学长：我想要坐你的家属席位。】
……
……
……
什么鬼意思哦！
魏煦大脑短路，颤抖着手指敲字：学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家属席位。
然后又颤颤巍巍的删除掉，改成：啊？这不太好吧。
最后删删减减又变成了：哦哦好的。
接着他扭头看向各做各事的室友，一本正经的问：“什么叫做家属席位？”
随后他就看见他的三位好室友同时扭头看向他，眼中放射出诡异绿光，口中发出桀桀怪笑。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嘿嘿嘿……”老大坏笑。
老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黑框眼镜cos柯南，解释：“家属席位就是说你们篮球队员那个放私人物品的座位，有对象的篮球队队员一般把那个位置拿给自己对象坐，于是这个座位就演变成了家属席位。”
“哇喔，难道有人要煦子的家属席位？”老三也挤着眼睛怪腔怪调。
魏煦听完后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开始迅速涨红起来，活像个熟透的甜椒。
他磕磕绊绊：“没，没什么。”
扭头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那学长知不知道这个位置的真实意义呢？
如果知道的话，那这话问得好像真的有些暧昧了。
心脏又开始顽劣的极速跳动起来，魏煦看向宋絮嘉之前的回复，只觉得热气从五脏六腑升腾至大脑顶端，令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飘忽不定的境地。
好像脑袋成了一个气球，被不断注入上升的气体。一边不可控的往天上飘去，一边又紧张着太过胀气而爆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家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