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枫叶城说

1、专属执事

　　Pete作为财阀富二代，自幼锦衣玉食，有求必应。又因在家年龄最小，更是受到万千宠爱。
　　从小长在家人身边，去欧洲留学是离开家最长的时间。
　　今天是Pete回国的日子，整栋别墅从早上就开始忙碌，愉悦因子肆意漫延。
　　来来往往的佣人，目光小心打量着客厅的陌生年轻人。
　　西装革履，干净利落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轮廓自带严肃，光坐着就有几分威严。
　　“Vegas,我把Pete托付于你，务必不要让我失望。”Chen的声音中气十足，说出来的话极容易误会，以至于路过的佣人纷纷露出诧异。
　　“老爷亲自选的儿婿？”佣人们疑惑，却也对年轻人多出几分敬畏。
　　从小在国际学院读书的Vegas，没明白语言的艺术，总觉得这位父亲的旧友话里有话。
　　但他不关心，只想完成约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答应的事情，晚辈自然应允，也请chen叔叔遵守约定。”
　　“哈哈哈，放心，合同都签了，我自然不会爽约。”Chen眼中满是对Vegas的赏识，低头喝茶，眼角闪过狡黠。
　　敏锐的Vegas有所察觉，但他选择沉默。
　　奇怪的感觉，他在父亲那边也感受过。到底父辈瞒着他在计划什么？
　　Vegas问过父亲，但被搪塞过去。他不再纠结，亲自解开谜团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管家来报，Pete还有五分钟到别墅。所有人严肃以待，纷纷赶到大厅集合，分列两侧，一字排开。
　　Vegas家不重视仪式，就算同样出身优渥，他活地很低调，上大学后便从家里独立。
　　凭他的本事，他的生活照样丰富多彩。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个充满爱的家庭，这对他足矣。
　　加长林肯停稳，司机绕到后方打开车门，一位时髦而精致的男孩下车。
　　抬头那一刻，视线猝不及防相遇。Vegas微微点头，Pete回以微笑。
　　大团圆的场面在别墅维持了两个小时，Pete给家人带了礼物，聊着留学的各种趣事，时而依偎在母亲怀里，时而站起来演说，脸上的笑容十分富有感染力。
　　十点整，在所有佣人下班前，Chen起身公布了一个决定。
　　“从今天起，Pete所有的事情由Vegas负责。其他人务必听从他的安排，明白？”
　　“是。”佣人异口同声。
　　Pete还在状态外，从下车就对这位冷酷但礼貌的陌生人好奇，见父亲没有特意提及，还以为是不重要的客人。
　　“Pete，过来。”
　　Pete松开母亲的手，走到父亲身边。
　　“这位是你的专属执事，生活和工作中的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我有管家叔叔就够了，工作上也有助理。”Pete不得要点。
　　Chen牵着Pete的手说:“你已经是成年男子汉，要学会帮着分担公司的事，你姐姐也该放个假，休息一下了。”
　　“可是我只想当一个设计师，经营管理我不会。”Pete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chen态度坚决，“这件事只是通知你，好好休息两天，下周一开始去公司上班。”
　　Pete怔了片刻，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严厉的话，心中升起了一丢委屈。求助的目光转向母亲和家姐，被回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的父亲，可以很宠他，但决定也从来说一不二。
　　Pete归国第一天失眠，第二天精神不振，又被朋友们拉出去疯了一天。等到周一上班的时候，黑眼圈很重，宿醉的后遗症尚存。
　　Vegas已经了解过Pete的成长环境，通过第一次见面的观察，已经研讨出适合对方的工作方式。
　　他面上照旧不苟言笑，却让佣人送来醒酒汤和合适的西装，并亲自挑选了领带。
　　Pete躲无可躲，换上西装，系好领带，熟练地用气垫遮住黑眼圈。
　　醒酒汤恰好凉到适宜饮用的程度，Pete一饮而尽，决绝道:“走吧。”
　　“且慢。”
　　Vegas让佣人找来一把剪刀，Pete看着锋利的刀口离自己越来越近，咽了咽口水问:“你，你要干嘛？”
　　Vegas不语，单手按在Pete左肩，迫使人坐下。他左手拿起剪刀比划，微眯着眼睛测量。
　　“闭眼。”
　　Pete照做。
　　“咔嚓”一声，碎发落在Vegas手心。
　　Pete睁开眼，发现视野瞬间开阔，他偏长的刘海被这位执事解决。
　　两人距离很近，Pete眼神扫过Vegas优越的下颌线，落在那双浅色的薄唇上。
　　“可以了。”
　　胡思乱想被打断，Pete看了看镜子说:“手艺不错，比我技术好。”
　　Vegas招手，一个女仆靠近，他指着Pete的刘海说:“头发要保证不遮挡视线，以后定期修剪。”
　　“是。”
　　Pete觉得这位执事很有趣，约摸是个细节控，加一点强迫症。
　　全体员工都知道太子爷来了公司，以为会有一线视察的环节，特意在休息的时间补了妆。
　　可惜直到下班，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们不仅想看看少爷，对位高权重的执事也相当好奇。
　　Vegas做事讲究章法，第一天在办公室，让人力总监介绍公司架构和公司运营模式，让产品部门介绍产品迭代史，让销售经理汇报销售现状，分析竞争对手，找到工作中的难点。
　　简言之，第一天了解公司。
　　除了有点枯燥外，Pete认为没有想象中痛苦，至少不会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你是一个很好的tutor。”晚饭时，Pete真诚道。
　　“我是方法论的推崇者，没有准备就只能当无头的苍蝇。”Vegas虽然是执事，但跟Pete平起平坐，并不是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Pete比较习惯这种相处，至少家人都不在的日子，他不用一个人吃饭。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出双入对，在公司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了绯闻。
　　But当事人不care，Pete在Vegas的安排下，完全没有喘气的机会，更没有关心八卦的余力。
　　这天工作提前结束，室外天色尚早，Pete有颗向往室外活动的心，满怀期待地问Vegas：“下午可以休息吗？我想出去透口气，回国后我还没好好玩儿过。”
　　Pete擅长撒娇，鼓脸皱鼻委屈屈，即便穿着象征成熟的深色西装，此时也只是个想玩儿的孩子。
　　Vegas是严师但尚且人性，点头道：“可以，今天你可以休息了，去哪儿都可以。”
　　Pete高兴，但并没有结束撒娇：“我想去逛街，要去游乐场，你陪我好不好？”
　　Pete语气软软糯糯，比Vegas身边的女生还会撒娇，但不会让人觉得娘，能想到的词语更接近可爱。
　　Vegas肺腑：“大抵撒娇也讲究天赋吧。”
　　“Vegas你就答应吧，我一个人多没意思。”Pete从会议桌对面移到Vegas身侧，抓着胳膊请求。
　　“你可以约朋友一起去。”他们只是工作关系，Vegas不太想过多参与对方的私生活，虽然现在同进同出已经非常亲密。
　　“你也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就在约你，答应我好不好？”
　　Pete的回复超出Vegas的预料，他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对上Pete楚楚可怜的眼神，Vegas一时语塞，难得妥协，点头同意了。
　　Pete露出与回国当天同样明媚的笑容，下午第一站带着Vegas去商场。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扫货。
　　柜姐循循善诱，像是要把一个季度的KPI完成。而Pete不懂拒绝的方法，很容易被说服。
　　Vegas见人熟练的操作直皱眉，从Pete手里拿过衣服说：“有钱可以随便花，但不要买一堆不穿的垃圾。想想你家为什么堆了那么多没拆封的衣服？”
　　Vegas在旁人眼里就像一个小气的男朋友，柜姐见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略有不悦地说：“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客人不觉得花多少钱都值得吗？”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还没说出口，Vegas突然上前一步，压迫感从头往下把柜姐团团围住，吓得后者想拿出手机报警。
　　Pete拉住Vegas：“我不买了，我们走吧。”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Pete不想把事情闹大。
　　Vegas轻拍了拍Pete，然后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语气不善道：“掏消费者口袋里的钱不够，还会道德绑架，你们家的柜姐素质真高。”
　　“哎不是，Vegas，谁又惹你呢？”电话那头的Door一头雾水。
　　“我在星月商场。”
　　多年兄弟，Door秒懂Vegas的意思，“稍等，我给负责人打个电话。”
　　一个中年西装男人出来，打招呼的时候满是敬意：“不知Vegas少爷到来，有失远迎。”
　　Vegas没工夫跟人攀谈，直言到：“追求业绩没问题，但没有底线的推销很没礼貌。我们不是情侣，你却擅做判断。”
　　Pete不知为什么，从Vegas嘴里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受伤。
　　“让客户花钱要让客户心甘情愿，而不是忽悠和道德绑架。如果他真地喜欢，就不会犹豫。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个人意愿的问题。”Vegas看不惯Pete被当冤大头对待，让Pete学会自我保护也在合同内容里。
　　经理指责柜姐，自己也跟着道歉。
　　Vegas只是传达自己的不满，至于怎么处理，改正与否都与他无关。
　　离开店后，Vegas对Pete说：“不喜欢要学会拒绝，不要来者不拒。今天是一件衣服，明天就可能是一个项目，一个人。你有拒绝的资本，就不要给人留下容易妥协的印象，不然以后会成为你的阻碍。”
　　Pete知道自己心软，也容易顺从别人，但被Vegas这么说就很委屈，“我又不是想成为这样的。”
　　Pete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小脾气说来就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Vegas发生争执。
　　Vegas不认为自己的话有错，只是太直白，Pete需要时间消化。
　　他进入一家运动品牌专卖店，按照Pete的体型选好衣服打包，自己直接换上一套运动套装。
　　Pete没有走远，在休息区坐着，Vegas轻而易举找到，并把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换上吧，穿着西装去游乐园会被当成异类。”
　　Pete有种生气但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鉴于自己情绪本就来得快也去得快，继续跟Vegas纠结只会浪费他难得的休闲时光。
　　他调整好心态，去车上换好衣服。
　　两人去了游乐场，从下午一直玩到晚上。Vegas不是一个合格的陪玩，表情过于淡定，但Pete的心情并未受到影响，仿佛一个月的相处已经习惯。
　　摩天轮高悬，灯光璀璨夺目，成双成对的男女幸福地走下来。
　　Vegas见Pete眼里满是羡慕，问道：“想坐？”
　　Pete点头，嘴上却说：“还是走吧。”一个人玩儿没意思。
　　下一轮就要开始，Vegas直接把人带到检票处。在Pete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两人已经坐好，摩天轮开始缓缓上升，城市夜景慢慢尽收眼底。
　　Pete心不在焉，被刚才短暂的木质香水迷了神。
　　Vegas说：“登高望远，高处视线果然不一样。”
　　Pete无心风景，目光落在Vegas身上，欲言又止。
　　Vegas以为Pete尚未消化商场的事情，又说道：“你应该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然你的家人会担心。”
　　“嗯，我知道，我会改的。”
　　Vegas把Pete的头转向侧边，“再不看看远处的风景，这一圈就要结束了。”
　　手掌的温度转瞬即逝，Pete意识恍惚了片刻，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哦，好。”
　　从游乐场离开，Vegas把Pete送回家，“明天的项目取消了，你可以继续休息一天。”
　　“那你呢？”Pete脱口而出。
　　“我要回家一趟，大概需要耗费两天的时间。公司的事情，你基本已经熟悉，按部就班工作就行。拿不定注意的可以电话找我商量。”
　　“好。”Pete下意识认为两天的时间没什么，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约着朋友出去聚餐，晚上回来画图，短暂回到以前的日常。
　　再次来到公司，比起Pete如常的反应，更多人在意Vegas的消失。
　　几个高层过来找Pete汇报时，总会有意无意问一句Vegas的去向，或者侧面表示希望听一听Vegas的意见。
　　同样的话重复N遍也会让人烦躁，Pete忍着情绪回答，等办公室的门合上，自言自语道：“Vegas的存在感未免太强了。”
　　不仅擅自在他的脑海上蹿下跳，还在公司独得信任。父亲给他找的不仅是全能执事，更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作者有话说

　　计划出个短篇，但时间线有点长，所以前面跨度会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