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枫叶城说

3、我可以等

　　酒店虽然是五星级，但对于讲究的两人来说并不是合适的地方。
　　中午十二点，两人收拾利落离开酒店，目的地是Vegas附近的高级公寓。
　　Vegas输入密码开门，朝着Pete说：“欢迎。”
　　Pete此时还穿着昨天的西装，除了脸上的表情丰富外，腰杆挺直，话语也不饶人。
　　“认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在公司附近还有个家，藏地够深啊，Vegas。”
　　Vegas歪头示意人进屋，反手关上门后才说：“毕竟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住在你家，买这房子的本意是为了缩短通勤时间。”
　　Pete双手背后，步步紧逼Vegas：“如果我不主动打破我们的关系，你什么时候会告白，要多久才会让我走进你的私人领域？”
　　Vegas认真思考了一下，“在我们的工作关系没结束之前，我应该都不会表明心意。虽然我动了心，但是公私分明。”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有工作约定在，你可以给任何人修剪刘海，可以带任何人去游乐场？包括酒后照顾？”Pete知道Vegas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意思很意外，关键是他完全没看出来。
　　Vegas多么精明一人，哪里不知道Pete在意的点，一把搂住Pete的腰凑近说：“对喜欢的人有点特殊照顾不好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Pete听不到满意的回答不会罢休。
　　“我从一开始就对你照顾有加，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占有的人。”
　　Pete鼓着腮帮说：“说谎不打草稿，我不相信你没交过对象。”
　　“你可以没有，为什么我不可以？”Vegas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没看过我的简历？”
　　“我知道你是父亲好友的儿子，家境优渥，学霸中的学霸，精通管理。”Pete得意地说。
　　Vegas拿出钱包里的身份证，指着年龄信息给Pete看。
　　Pete瞪圆眼睛，嘴巴变成了O型，“你...你居然比我小？你不是双学位的硕士吗？怎么可能比我小？”
　　Vegas把自己的简历传了一份给Pete，“好好看看，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Pete打开文档一字一句查看，最多的字眼就是“跳级”、“提前修完”，还有各种各样的比赛活动。在Vegas的世界，读书跟玩儿一样轻松。
　　Pete跌坐回沙发，所以他昨晚和今天早上对着弟弟都做了些什么？
　　无理取闹、撒娇任性、蛮横霸道。
　　他捂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谁来救救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Vegas换上居家服出来，看到沙发上大受打击的Pete，笑着靠近：“我还是我，年龄不过是个数字。”
　　Vegas蓬松的头发随意中分，浅灰色的居家服少了些平日的严肃和压迫感，该说不说确实多了些“年下感”。
　　Pete伸手摸头，“现在看你，多了点罪恶感。”
　　Vegas坐直身体，目不斜视地说：“我以为这些你都知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无话可说。”
　　毕竟年龄的问题不在可更改的范围内。
　　Pete听到Vegas失落的话着急了，“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吓到了，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对不起，我很任性。”
　　“我不是你弟弟，是你男朋友！”
　　Vegas自觉情绪有点激动，冷静下来说：“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在意年龄，如果你需要时间消化的话，我可以等你。”
　　Pete想说不是这样的，但张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客厅由一阵热闹变成一阵沉默，Vegas给司机发了信息，主动打破沉默：“今天到此为止，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Pete，他心绪有点乱，看着Vegas不想继续交流的样子，默默离开了。
　　Vegas靠着沙发仰望天花板，今天情绪激动地不像自己，直觉告诉他Pete有事瞒着他。
　　本来很好的氛围，却不欢而散。
　　新项目开始了，各种事情纷至沓来，忙碌的工作又开始了。
　　Pete已经熟悉流程，不需要Vegas分分秒秒守着，他逐渐放手，去挖掘公司的人才，想给Pete培养几个得力的手下。
　　形影不离的两人，忽然变成了若即若离的关系，公司上下猜测众多但不敢多问。
　　从那天分开之后，Vegas正式搬进了公寓，没有再去Pete家的别墅。
　　Pete完成工作下班回家，家人都不在，长长的餐桌上只有孤零零的自己，象征性吃了几口便回了卧室。
　　Chen出国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正准备找Vegas了解情况，而Vegas主动找上了Chen。
　　“Pete在设计方面是专家，目前也已经熟悉公司的运营，我认为我没有必要继续指导。”
　　Chen没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
　　Vegas补充道：“家父一直希望我回公司帮忙，他最近忧虑很重，为人儿女我有必要回去分担责任。”
　　Vegas说的话字字在理，Chen没有拒绝，并让管家拿出了当初承诺的东西。
　　精致的外盒尚未打开，Vegas先提出了拒绝：“Pete很聪明，我想就算不是我，他也会很快上手。指导的时间很短，这份报酬对我来说过于贵重。”
　　“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谢谢你对Pete这段时间的照顾。”
　　Vegas摇头，把礼物推回，“受之有愧，请Chen叔理解。”
　　固执的年轻人离开，二楼蹲在地上偷听的Pete跑回了房间。
　　“你不是说会等我的吗？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呜呜呜呜”
　　Chen在房间门口驻留很久，最后忍痛离开了，他不可能护Pete一辈子，该放手时就要放手，该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要自己解决。
　　Vegas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出现过，Pete用工作填满自己的空虚，白天上班晚上画图，深夜总被思念折磨。
　　年龄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长达半个月的不联系成功把口子撑大，问题也跟着变大了。
　　Pete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也忘了自己骂了Vegas多少次。Vegas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总是等着他主动？
　　为什么他没有勇气主动联系Vegas呢？
　　一家高档的餐厅，窗边坐着两个面容姣好的男子。一方西装革履大背头，棱角分明的面庞尽是云淡风轻。
　　另一方眼神高傲、狂言不断，且自我感觉良好，与白色西装带来的第一印象天差地别。
　　“Pete过分单纯，总是轻而易举捧出一颗真心，得到的永远只是虚情假意，加上父母的过度保护，过了十年竟然不知当年真相。这么一想，Pete就是个小可怜虫啊。”Be仰着头喝完剩下的红酒，“这个圈子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Vegas放下餐具，优雅擦净嘴角，举杯道：“感谢利益让我们相遇。”
　　Be以为多了一个价值观相同的朋友，自斟了一杯后一饮而尽。
　　Vegas声称一会儿有客户要见，留在餐厅稍作休整，Be无疑有他没有多想，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轻飘飘的。
　　Door从不远处的位置移到Vegas面前，摘掉与餐厅不合时宜的帽子问：“说，又打得什么主意？你知道刚才的话多欠揍吗？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没什么，他们家想拓展业务，希望我爸入资。我爸烦得很，让我想办法解决，我就来会会面，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Door看不下去，表情复杂地说：“这要放在电视剧里，Pete应该刚好来餐厅吃饭，恰好遇到你们背后非议他，误会产生后面就是一段追妻火葬场。”
　　“没事儿少看点狗血八点档，降智。”Vegas嫌弃地看着无厘头的好友。
　　“接下来怎么办，为Pete报仇雪恨？”Door看着好兄弟善意提醒：“你跟Pete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这感情还没稳定就闹别扭可不是好事。”
　　“你了解我，我喜欢连根拔起解决问题。既然他不想说，那我就自己查，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Vegas一如既往胸有成竹的样子。
　　Door叹气：“你这恋爱谈得未免有点儿过于理性？或许你抱着Pete一哄，他就会告诉你，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不一样，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他不想说，我就不会多问。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我不想他难过。”
　　Door哼了一声说：“你啊，聪明反被聪明误，说不定你一声不响消失，Pete私下不知道抹了多少回眼泪。”
　　Vegas愣住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不算一声不响吧，我去他家那天，他就躲在二楼，我看见他的衣服了。他没出来说明他还没想好，我给他充足的时间思考不对吗？”
　　Door翻了个白眼无语：“Pete是怎么看上你的？看脸吗？Vegas你没有人类的感情吗？”
　　“好好说话。”Vegas表情一严肃，Door就立马认怂：“我是说你过于理性，但感情本来就是感性的事情，你真地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喜欢Pete？”
　　“我的感情，我比你清楚。”
　　Door见Vegas如此笃定便不再追问，而是帮朋友好好分析：“不欢而散因Pete而产生，他是搞艺术的，心思很敏感，加上以前的事，在没整理好思绪之前，他肯定是愧疚又不敢主动找你的。”
　　Vegas说：“我可以等，多久都没关系。”
　　Door看着不开窍的兄弟说：“你突然从他的世界消失，本来就有点脆弱的心情，现在因为你的离开已经漂浮不定，哪里还有整理思绪的功夫？”
　　Vegas想说“一码归一码”，但看到Door要吃人的表情后闭了嘴。
　　“情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Door被这句恭维的话取悦到了，积极支招：“主动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关心一日三餐，不要问情绪整理地怎么样，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行。”
　　Vegas立即照办，电话被挂断了只好发送信息，“已读不回”。
　　Door的表情僵了，“你成功凭借一己之力把事情搞复杂了，好自为之吧你，我先撤了。”说完就拿起帽子飞快离开，深怕晚一步就会被波及。
　　朋友有时候也不靠谱。
　　Vegas没有继续纠结，回到公司后打开电脑，开始运筹。
　　欺负过Pete的人，总要给点教训才行。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世巡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