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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茉莉花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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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惠嫔果然等不及，吃着早饭就唤来卫素瑶，卫素瑶也早已拟好腹稿，没想到惠嫔开口先问：“昨儿你偷吃了糕点？”
“？”
“郭师傅一共做了两碟八块糕，拿回来剩三块，皇上不可能用五块，你偷吃了。”惠嫔不无得意揭穿卫素瑶的小动作。
卫素瑶只觉得好笑，“那是皇上赏我吃的。”
“你说什么？”
拉拢皇帝果然是正确无比的选择，卫素瑶心情无比好，神清气爽，眉飞色舞，“正要向娘娘禀报，昨晚皇上赏我吃了糕点，还要我今晚再送。”
“真的？”惠嫔激动起身，秋兴扶着她，也一脸不可置信。
卫素瑶坦荡明亮，“娘娘不信可以去问皇上。”
惠嫔抿住的唇逐渐扭动，向上扭出笑意，整张脸放晴，“本宫果真没看错人，秋兴，本宫这次终于没看错人。”秋兴低声道：“恭喜主儿。”
惠嫔一收倨傲姿态，向卫素瑶道：“先前本宫对你强硬是为你前途着急，你别往心里去，你是延禧宫的人，和本宫是同条船上的，本宫会助你往上走。”
卫素瑶不想听她洗脑，打断问：“我今晚送什么吃的给皇上？”
“此事的确需要好好考虑，素瑶，你把昨晚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本宫，本宫为你参谋。”
卫素瑶便把准备好的演讲稿说了，基本都是真话，只省去和康熙约定蒙骗惠嫔的桥段，听来十分可信。
惠嫔久久不语。
卫素瑶又把和梁九功的对话也一并告知，“娘娘，你可有头绪？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等你指点迷津。”
惠嫔神色复杂，“本宫也拿不准，倒是梁谙达的话提醒了本宫，素瑶，今晚你叫郭师傅做点易克化的点心。”
卫素瑶就要退下去小厨房，惠嫔又喊住她，“慢着，你会下厨吗？”
“只会些上不得台面的。”她大学时候去夜市做过兼职，会做烤鱿鱼蛋炒饭烤淀粉肠，之后工作独居，学了番茄炒蛋、蚝油生菜这种简单菜式。
惠嫔面露难色，“你叫郭师傅和你一同想想，定了送什么后，也甭管会不会，你给郭师傅打下手也算下厨了，晚上送去后，切记告诉皇上知道是你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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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凌霜来延禧宫后，卫素瑶又练了会舞，她对舞蹈这条路已经不存希望，就当是锻炼身体，贺凌霜是她的私教。这么一想，她态度就积极多了，私教多贵啊，多练一会都是赚。
练出一身汗，卫素瑶洗澡换衣服，之后就去小厨房找郭师傅商量送餐事宜，这一天还挺充实的。
小厨房位于后院耳房，一座小灶台，一张条凳，一大一小两个太监。年长的是郭师傅，瞧见卫素瑶进来，虽觉面生，但很快猜出是新来的宫女。
卫素瑶开门见山，与他预约晚上借用时间，随即巡视食材，墙边竹篓里有几根山笋、几只红薯，水缸里有一条新鲜黑鱼，陶罐里几只松花蛋。
郭师傅前几日做了茉莉花酿，他语气中颇为自得，想来茉莉花酿很香，“素瑶，晚上要不要给皇上带点？”
卫素瑶自然点头，郭师傅便从桶中倒了一小盅出来，“这些给你留着。”
卫素瑶嫌他小气吧啦，酿了一大桶，就舀那么一咪咪出来，“这够喝啊？”
郭师傅笑道：“皇上酒量不好，我怕他喝醉。”
卫素瑶一听就乐了，“您见过皇上喝醉吗？啥样的？”
“见是没见过，听说突然趴下不省人事，我那会在御膳房做事，太后怪罪下来，我什么也没做就被罚了俸禄，也是倒霉哟。”
卫素瑶把玩着手里的小酒盅，想象不出康熙突然趴下的样子。
郭师傅好容易得个闲侃的对象，一边和面一边说：“要说喝酒，这宫里头，数狼覃侍卫酒量最好，别人拿酒盏碰，他直接拿大碗灌，接下来嘛，”郭师傅手里哐当哐当甩面，想了想说，“接下来应数曹寅侍卫和隆科多侍卫酒量最好，这两位是绵绵不绝，深不见底，只见过他们喝，没见过他们醉，隆科多侍卫喝酒上脸，脸红得像胡萝卜，曹侍卫不上脸。”
卫素瑶在旁闲听着，托腮思考晚上要送什么点心。
郭师傅话是真多，没人理他他也继续说：“改天见了曹侍卫，我给他送一壶去。”
卫素瑶逐渐坐正，“等等，哪个曹侍卫？慎刑司那个带把……刀的？”
郭师傅也懵，“又去慎刑司了？他不是在銮仪卫么？”
两人都有点糊涂，对了许多特征，大致都能对上。
卫素瑶眯起眼睛，“您刚说……他叫什么名字？”
“曹寅。”
卫素瑶一激灵，“我的妈，选择题做到过。”高三有次模拟考卷子里，问以下哪位最有可能是《红楼梦》荣国公的原型，选A，曹寅，她蒙对了，那次她发挥好，运气也好，考全市第五，得意坏了。
郭师傅还在哐当哐当甩着面，噪声中有点耳背，闻言说：“是，你肯定听过他名字，他和皇上成天在一块儿，以前总来找我要酒，近两年少来了。”
卫素瑶心想，曹侍卫帮过自己一次，原想感谢他的，被“私相授受”给拦阻了，没找到机会。现在她能和康熙说上话，大不了和康熙解释一下，于是自告奋勇：“您多装一壶，晚上我帮您送慎刑司去。”
郭师傅一听，放下面团，悄悄问：“娘娘那边……”
卫素瑶看出他的顾虑，说道：“曹侍卫帮过我，我送酒是应该的，如果娘娘有疑义，我就向皇上秉明，皇上深明大义，会理解的。”
“是啊，曹侍卫和皇上关系好，皇上不会怪他收酒。”
当下说定，郭师傅拿了个大坛子来装酒。卫素瑶对比小酒盅和大酒坛，差距悬殊，忍不住想笑，“郭师傅，我看这回先不给皇上送酒了，免得他见了两个酒器，怪您看不起他的酒量。”
郭师傅深以为然，“对对对，丫头，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是吃力不讨好，皇上那点毛毛雨酒量，我看还是别喝了，酒送给能喝的人才对！”他说完一顿，郑重嘱咐，“这话不可外传，切记切记。”
两人商定完酒的事情，卫素瑶又向郭师傅请教康熙的口味，郭师傅知无不言，说皇上不爱吃重口味的，清淡适口最好，菜式上，皇上偏爱别出心裁的。
又要易消化，又要别出心裁，有点难了哈。
卫素瑶坐在条凳上冥思苦想了许多饭店菜式，一说出来就被郭师傅否了，“文丝豆腐？我看还是算了，一来这就是个豆腐，二来这不是别出心裁，是要我老命，三来皇上吩咐过，以后不要送了，有剖豆腐的功夫不如多做别的事。”
“看来皇上注重实在，大饼？油条？我好绝望啊。”卫素瑶把头埋在胳膊里。
日头西移，卫素瑶的烦恼深深感染了郭师傅，两人互看一眼，都没头绪。
郭师傅手指头敲着酒坛子，当，当，当，卫素瑶跟着心一跳，一跳，一跳。
郭师傅忽然连敲几下，“有了！丫头，你去请教曹侍卫，他最了解皇上，主意又多，保准给你指条明路！”
“真的？”
郭师傅笃定无比，“要是他都想不出，这宫里头也没人能想出了，我就帮你煮盅白粥，炒碗鸡蛋，加一盘酥饼送去。”
郭师傅的保底思路靠谱，于是显得他口中的曹侍卫更靠谱了。
一不做二不休，两人当即去找惠嫔秉明情况，惠嫔瞧了瞧郭师傅手里抱的酒坛子，“太寒酸了，一坛子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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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棍和郭师傅各抱一坛茉莉花酿跟在卫素瑶身后，三人争分夺秒，行色匆匆。卫素瑶不太熟悉路，郭师傅眼睛不好，好在小铁棍非常机灵，随时提醒，三人很快到了慎刑司。
郭师傅还没进门就皱眉，“他怎么调来个臭地方，这味道真糟蹋我的酒。”
敲门后，小铁棍自报家门，一个小少年引着他们三人入内。
“曹侍卫今儿在么？我们有要事寻他。”
“他在的，三位稍等，我去通报。”
可惜等了许久不见人，卫素瑶很急，出门想找人再问问，可满眼空荡荡的，她绕到后院，见那小少年站在庭院中，仰头垫脚，一蹦一蹦。
卫素瑶好奇问他：“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小少年不好意思地指了屋顶上头，忸怩道：“曹大人刚才还在上头，这会喊他没声，也不知走了没。”
“上头？什么意思他升天啦？”卫素瑶望着天空眨眼。
“……那儿，屋顶上，”小少年腼腆解释，“慎刑司放了尸体，暑天里臭气四散，曹大人爱干净，就待在屋顶上。”
卫素瑶其实心里急死，没耐心听他聊曹大人，苦于不能表现出来，催道：“那你再喊喊他呢？”
小少年用文弱的声音轻轻唤：“曹大人，你还在上面吗？有三个延禧宫的人来找你，说是有要事请教你。”
喊得到人就怪了，这声音风一吹就散，曹寅都不定能听到。
“我来！”卫素瑶气沉丹田，朝天尖声大喊，“曹大人！我给你送酒！两坛茉莉花酿！茉——莉——花——酿！郭师傅亲酿！香——死——啦！！”
小少年捂住耳朵。
屋顶上夸拉夸拉响，飞窜下来一团黑影，扑通砸在庭中树干上，“喵呜”，黑猫迅速地奔到小少年腿边，小少年兴高采烈抱起黑猫，“是曹大人的猫！曹大人还在！”
还在？还在好啊，卫素瑶继续喊：“曹大人！我是延禧宫卫素瑶！我给你送茉莉花酿来啦！”
“知道了！”屋顶上传来一声清越响。
卫素瑶遥遥瞧见一点蓝色衣袍的影子，一忽儿又看不见了，她飞快退远几步，果然又能瞧见袍角翻飞。
“您不下来吗？”
“没必要。”这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刚睡醒。
“可我有事请教你。”
“说吧。”
“在这里？”
“昂。”
卫素瑶犹豫，上面垂下来一截衣摆，曹寅的声音近了些，“见不得光的事就算了，酒拿回去。”
眼看那衣摆又要消失，卫素瑶急喊：“见得了光！见得了光！”
上面没声，似在等她开口，她却左右张看。
曹寅道：“此刻慎刑司五个活人两个死人，你不放心哪个？”
卫素瑶数了数，随即莞尔，朗声道：“曹大人，我来其实为两件事，一是谢你借步舆送我。”
“哦，是你。”
“二是想请教你，我......”见得了光，可是说不出口啊，卫素瑶艰难启齿，“皇上要我给他送宵夜，我......我自是希望皇上满意开心，想送些易克化又能别出心裁的点心，不知送什么好呢？他们都说曹大人您了解皇上，又足智多谋，这宫里头我最能指望的人就是您了！”
上面传来一声轻笑，“好看得起我呢。”
“求曹大人指点明路！”
“你送的酒坛子大不大？”
“您等着！”卫素瑶立刻跑到前院去摇人，小铁棍抱酒坛子出现，郭师傅跟来，几人同向上张望，卫素瑶道：“曹大人，酒拿过来了，您过目！”
郭师傅说：“曹寅，你帮她这个忙吧！”
上面掉下一截衣摆，卫素瑶看到笠帽起伏，很快又不见了，心想这人神出鬼没跟个猫似的。
“我似是略亏，”曹寅说，“看在郭师傅面上，勉为其难帮你出个主意。”
卫素瑶脸上漾开一个灿烂的笑，“曹大人你太好了！”
三人在下面静等。
曹寅收回视线，天上一个太阳，地上怎也像有个太阳？到处刺眼。
他摘下笠帽扇风，翘起二郎腿望天，心想，老乌鸦艳福不浅，口福也不浅，不能叫他这么得意。
于是回答：“皇上爱民如子，身在宫禁心在野，你送些粗粮点心，如野菜窝窝头，再煮碗粥配个咸鸭蛋，岂不妙哉。”
他眼角眉梢都弯起来，无声大笑片刻，艰难忍住，恢复一本正经，“叫皇上苦百姓之苦，乐百姓之乐，他山珍海味尝惯了，偶尝民间小食，也很新鲜。”
卫素瑶听愣了，郭师傅皱眉，小铁棍张嘴，三人互看表情，知道并没听错。郭师傅问：“丫头，你记住了吗？”卫素瑶道：“我记住了。”
她消化了一会，方向曹寅行礼，“谢过曹大人！曹大人又帮我大忙！”
“不谢，祝你今晚顺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