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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entleman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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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太巧了。”威廉朝门口扬了扬下巴,“我听说你们这儿不是前不久刚收了几只新omega吗,领来让伯爵见个新鲜?”
西莱斯淡然同他对视,细细观察着他的面庞,在对方起伏有度堪称精美的五官轮廓中品出了一点刁难。
斯宾塞少爷的胆子很大。
这么磨来磨去也要他挑人。
在怀疑他的性别?
按理来说,一个大家族的孩子从揣进omega父君囊腔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能被预知是a还是b亦或者是o。
不说伪性别这种事情触犯联邦铁律,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引起这位年轻气盛少爷的猜忌,也没道理磨到今日,这么直勾勾地在全星球权势最大的贵族的成年小庆上正面试探。
什么地方。
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什么点引起了他人对这样禁忌事情的猜疑?
斯宾塞想要什么,他手上的某种权势、还是染脏伯爵名头?亦或者他多心了,这只是同伴的热切?
泛滥的思绪如蛇牙咬指、一碰见血,霎时间要紧的、不要紧的信息像未知利害的毒素弥散在西莱斯的大脑中。
伯爵的侍从与仆人都很护主,架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仆从皱着眉便要上前说话,被纯黑色的冰冷权杖拦住了。
西莱斯声音偏稚嫩,还带着点换声期的磁哑,语调随意:“带来见见。”
“遵命,我亲爱的伯爵大人。”威廉嘴角翘高,拍了拍身下几个盒子,着人把这群看着就悲惨的可怜虫们带了出去。
冠礼主人终于展现出了一些娱乐兴致。
亨利没跟着那些少年一同放心,他凑近西莱斯,捂着嘴小声:“你若是不喜欢这些人,也不用勉强自己非要做什么。”
西莱斯:“?”
亨利眼神真挚,起码西莱斯没看出什么猫腻。犹豫几秒小伯爵试图宽慰他:“怎么会。”
亨利的表情很显然没有被宽慰到。
对现状信息掌握得太少终于拨动了西莱斯心底那根定神弦。或许现在快速回到伯爵庄园是最理智的做法,然而今日能走掉是因为在场没什么长辈,下回说不定就是斯宾塞堵在伯爵府头上来一招“花式献美人”了。
西莱斯自视不算聪明那一挂的,但带走一个o能干什么呢?他还能当着大家伙给人家一个标记吗?
就。
莫名其妙。
亨利跟他的关系比威廉好,显然也更加了解他,还在担忧地喋喋不休:“你上回通融了斯宾塞一个舰队的运货交通,让他们家族在皇帝陛下面前露了一次脸,这位大少爷回来就更加不掩自己的行径了。”
西莱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威廉的背影。
思及威廉总喜欢若有若无往他脖子上蹭的举动,西莱斯迟钝地反应过来:该不会在嗅他的信息素吧?
于是他疑到:“威廉他……”
“切,你别真信,虽然外界总在传斯宾塞少爷是aa同性恋,对十四岁未成年伯爵一见钟情那个晚上,就为爱筑巢说他心有所属。”亨利自然接过话题,“但是你也知道的,他身上滥情史可太多了。”
那是自然,这种要把别人往他床上塞的举动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感情的。
还有,十四岁?
说完亨利叙起了别的事:“你的身体本来就惹人担忧,和一般alpha都无法持平,他搞这些为难的不还是你吗。”
坏消息,他的体质不好。
合着这几位并不都算推心置腹的好友。
西莱斯指尖在权杖上动了动,觉得今天晚上的状况还是多看、多听、少反应为妙。
同他所认知的一样,这些少年与伯爵的相处模式很奇怪,甚至注意力全都围绕在他身上,比起受尊敬或爱戴来说,西莱斯认为这种感觉更接近监视。
什么让人头皮发麻的处境。
威廉很快折返,领着十个戴古怪面具的人。
他对这种事情无比熟稔,清开伯爵前的位置,命十个人跪成一排,笑嘻嘻恭维:“还是您的运气好,刚才老板同我说他们这里原本很难同时凑齐‘十位花魁’。”
搞了半天,这还是个通融特殊工作的交易地。
“据说他们每一个的信息素都‘别具一格’。”威廉靠坐在开头那一个的身侧,“请?”
西莱斯很是被动,他不得不站起来,戴上黑皮手套,掌着权杖头冷淡道:“我说了,不喜欢年纪太小的。”
这些人的步频身形一看便知是调教来专门服侍他人的灰带工作者,按理说,挑选来伺候伯爵大人的并不应该是这样阶层的人。
奈何……
亨利满目忧愁地看着小伯爵并不厚实的背影,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西莱斯一句话剔除了十人里明显骨架稚嫩的三人,他在剩下七人间晃了一圈,停在了偏左侧一位身前,杖尖敲了敲地。
“拿掉面具。”
“我们的小伯爵这样快就寻到了钟爱的味道吗?”威廉不怀好意地吹了个口哨,显然也是知道伯爵大人身体不好、信息素级别相对不高的事实。
西莱斯心中那点厌躁终于窜上眉梢,他干脆直视威廉,话却依然对着身前人道:“我说,拿掉面具。”
威廉的表情淡了些。
身前跪着的omega生了一头过浅的粉发,面具的绳索在他脑后翘起。听到伯爵的声音,他乖顺地反过双手,长指解开绳结,随着金属獠牙面具拿下小幅度甩甩脑袋。
然后脆生生露出脸庞。
西莱斯同他对视的瞬间,确认在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迟神色。
他还没来得及摸一摸自己的脸上难道绣了什么花,权杖尖就被粉毛握住了。
对方力度不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体前倾,半跪立,嘴唇轻印在权杖三寸处,然后不知是真的嗓如天籁还是故意做作娇柔道:
“初见安,我尊贵的伯爵大人。”
中央光源适时明亮,好让所有人都一睹这位小美人的风采。
西莱斯俯视着他的身躯,并没有责怪omega拙劣又冒犯的见安礼。只轻挣开权杖,把那处吻痕贴到了对方的下颌上。
他煞有认真地筛选,就着其跪立的姿态抬高了对方的面容。
“惊喜。”西莱斯点评道。
这只o浑身的颜色都很浅,微卷发、落尾眉是渗着粉调的白,肤色更是白里藏红。唇形饱满,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像两瓣打磨光滑的芙蓉石。
最独特的是他的眼睛。
标致的下垂眼是许多o求之不得惹人怜爱的类型,眼睑叠上皱褶,眼下堆着卧蚕,瞳仁和睫羽坠着梅红,两眼尾处分别长着一颗血色泪痣。
嗯,那种无害受惊让人想上手揉一把的红眼毛绒兔。
“看来威廉刚才的礼物确实不算尽心。”西莱斯轻声。
伯爵挑中的这位明显貌美得出乎所有人意料,西莱斯从少年们的眼神与表情中忖度着这只omega的“成色档次”,随后权杖划过对方的喉结白颈,再落地敲定:
“就他。”
亨利满脸诧异地打量粉毛,舌头有些打搅:“没想到‘漫夜天’的‘花魁们’还真……名副其实。”
西莱斯听着这岔乱风格的“命名”,指腹磨了磨权杖尖。
信息太少,偏差还大。
威廉耸了耸肩,蓄起碧眸盯着那只被伯爵看上的omega,嘲弄道:“是有些独特,但我还以为您不会喜欢桃花这种艳俗的味道。”
西莱斯……西莱斯什么也没闻见。
很糟糕,他该不会其实是个beta吧?
这个退堂鼓硬着头皮也要打一下了。
伯爵的侍从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十分贴心地弯腰示意:“尊贵的伯爵大人,是时候回庄园了。您让我提醒您,别忘了用药时间。”
这种半催着像老母鸡邀小鸡回笼的感觉让西莱斯意识到,他确实是位不太自由的贵族后裔。
用药?
不是,他真是个残障beta吗?
在场人对阿迦佩催促伯爵的举动习以为常,看来未成年承袭他付出了一定代价,并且没能很好收权。
毕竟在场这样多的华服少年,必定个个都是这颗星球上金字塔尖的继承人,唯独西莱斯一人带着一队人马、几对贴身仆侍。
比起摆谱,他觉得这更像监禁了。
西莱斯沉声:“扫兴。”
亨利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给地上还跪着没起来的粉毛使眼色:“好啦,下次再聚也是一样的。”
威廉也跟话:“亲爱的阿迦佩,雾霭星的夜空并不算迷人,您尽可回府去玩弄这颗樱桃点心。”
怪。
哪里都怪。
西莱斯的不安警钟终于被彻底撬动,左右大摇起来。
跪着的小o才反应过来被这天大的好事砸中般,美眸流转,又捏捏歪歪站起来,两步凑到预备离开的伯爵身后,伸手想要抓住伯爵系上的披风衣摆,却被伯爵的微动作滞了个空。
他一时没敢再动,只瞪大着一双赤眼,不到一秒眼中就起了雾,配合着像被人蹂躏过的红眼角,可怜巴巴轻喊了声:“伯爵大人……”
西莱斯扭头就见他这惹人欺负的表情:“叫我什么?”
聪明的粉兔子很上道,要哭鼻子的神情一收,眯着眼,那两颗泪痣跟着缩在卧蚕尾:“主人!”
他这次大胆地把手指够得更长。
只可惜又扑了空。
omega敛下目光跟在几步前去的小伯爵身后,看着身侧一群人服侍他收衣摆、上飞舰。
连个回眸都不曾施舍。
红瞳盯着手心,来回抓握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