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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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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谁会在路上这样问过她,出于新奇,阿鸳回复了她,“不是,这两年我年岁大了些,生意便不好,想着国外的民风与大金不同,便来找找门路看看还能不能混一口饭吃。”
存清想起她才上马车上,那些人口中青楼女子的言论,眼睛不解地看向阿鸳。
阿鸳这二十几年遇到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便看出少女想要问什么,不过出于对她的礼貌又不好开口的纠结样。
好在阿鸳对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不铭感,于是道:“我的确是馆子里出来的人。”
存清倒不歧视这些人,毕竟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谁又会愿意这样生活,只是内心好奇得紧,便问道:“那你可曾遇到过自己心仪的男子?”
阿鸳少见的呆愣住,似乎是陷入回忆当中。
她年十五便被买入青楼,年岁刚刚好,长得又讨人喜欢,楼里的妈妈很是照顾她,送来的客人几乎都是家财万贯,不仅会出钱买她,打赏下去的银子也不在少数。
她面上装作欣喜若狂,可心底早就是一潭死水。
阿鸳当年家里再怎么穷苦,但好歹也是良家女子,可如今却成了自己眼中最瞧不起的勾栏女子。
当时她手里有了一笔银子就开始想要逃跑,于是也就那样做了。
可青楼的女子哪个不想离开,妈妈又怎么会不知道谁想离开。当初的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哪里知道迎接喜悦的同时,外面站满了仆从等待她落网,那些人当着青楼的众多姐妹面前凌辱了她。
那一刻她觉得活着是痛苦至极的。
逃跑过后,妈妈派人警告了她,也不曾给她才来时的照顾。
她每天迎接的客人开始变得五花八门,那时的她觉得崩溃,在一天夜晚,她站在高楼上,想要跳下去寻死。
可是,有个男人喝醉了酒立在楼下,那时他们相望,可这并没有阻拦她想死的决心,她闭上眼,身体慢慢倾斜,迎接死亡。
不知是不是楼太矮,还是因为那壮汉接住她的缘故,她没有死,反而惊动了楼里的人,他们再一次抓住了她,这次倒没有像上一次那般羞辱她,而是乱棍打她。
最后她养伤养了足足一个月才开始接客,可这一天来到她房里的人让她格外熟悉,是那个接住她的猎户。
阿鸳是恨他的,如果 他没接住自己,那么现在也不会这样活着。
她现在仍然记得那猎户对她说了什么。
“姑娘,这世界大好山河,你怎么偏偏去寻死啊!”
多管闲事。
阿鸳几乎想也没想地说:“你去隔壁的楚楼当小馆试试。”
猎户也是被她这句话哽咽住,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后来她还有些庆幸,因为猎户走了,她今晚终于可以好好歇一口气。因为那些伤口还并未好,那些伤痕不时还是会发痛。
第二天晚上,没有一个人来。
就在阿鸳以为自己没人喜欢的时候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可不过两日她便知晓了原因,那猎户买了她一个月,但说来奇怪,是他一个月都未曾踏足过青楼。
直到月末的最后一天,她才再次瞧见这位猎户,他瘦了许多。
“我去了楚楼。”
第一句话就直接把阿鸳听得愣在原地,“什么?”
猎户脸上不动如山,依旧一本正经道:“是我之前不对,现在我明白了你的不易。”
阿鸳做梦都想象不到,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蠢的人,竟然为了研究她那句话的真假就硬生生去楚楼体验。
那猎户仿佛来这里就是为了告知她,他知道她为何寻死。
眼看他要离开,阿鸳拉住对方。
是他用打猎的钱换她轻松自在一个月,如今她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许是那天的月色太过动人,她想要用身体去感谢他。
他原先还有些推拒,但后来也不知道想明白什么东西了,忽然出现让了一步。
那一夜,是阿鸳主动,于是也格外激烈。
后来她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同意,原来在楚楼,如果一个人主动上前勾引,而另一个人坐怀不乱便是瞧不起对方,嫌弃对方肮脏。
他是不愿意让她乱想。
自从发生这样的事过后,阿鸳足足有一年没有见过猎户。
就在她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时,他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给妈妈拿了许多钱,说要赎她。
当时她便问他:“为什么?”
阿鸳记得他回答她:“娘以前说过,冒犯了姑娘就要娶回家负责。”
明明不算是情话,可阿鸳却觉得无比的动听。
那时也是她单纯,竟然就真的以为可以逃离这个囚牢。
离开那天,妈妈笑着祝福她,旁边的姐妹也笑着恭贺,可她却没想到,那些不过是惋惜的笑容,她们都在惋惜她。
刚开始她还不懂,直到有人来刺杀猎户,她才知晓妈妈是故意放她离开,又故意来派人杀他,最后又将她带回去。
所以赎她们的人只能是权贵而不是普通人。
猎户死了,死之前也要拼命护着她离开。
于是她便开启了逃亡之路。
“有。他的名字叫做阿墙,名字还是我取的。”
存清听故事的听完一切,眼神悲切,觉得可惜。
阿鸳却释然地笑道:“死了也好。”
她本就不是好人,和阿墙待得久了就会发生不好的事,他这辈子过的这样的苦,不如投身到下一世去享福。
陈渂烧好火,将存清喊走。
走之前,阿鸳喊住陈渂。
存清看出她有话要对陈渂说,于是先回去了。
陈渂自知和她不相熟,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叫住自己,“姑娘有事要同在下讲?”
阿鸳将手蜷缩,淡淡说:“你们不是兄妹吧?”
陈渂不惊讶,他没有血缘亲近的妹妹,自然不太懂兄妹的相处,被别人看出好像不算是出乎意料。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位姑娘喜欢你。”阿鸳说,“你也是吧。”
陈渂眉心跳了两下,“在下不觉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