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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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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就隔着一个极其薄的屏障,存清侧身躺着,还能看见陈渂蜷缩的身体。
他其实没有睡着,那蛊虫有蚀骨吃心的疼痛,现下还未分出胜负更是令人难以忍受。
存清也睡不着,盯着他的影子许久,实在是看不得陈渂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起身,在塌边来回走了两步,随后下定决心地走近陈渂。
他窝在被子里,手指发白地抓住被角,眉头紧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唯有眉尾的那颗红痣在蜡烛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存清瞧着他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及打湿的后背。
“你很热吗?”
陈渂疼的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五脏内府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吭咬,引得他浑身颤抖。
等了许久,他都没回答。
存清倒不是担心他会出事,毕竟巫婆已经说过他现在的状态是正常的表现。她只是觉得这样湿着衣服睡很不舒服。
“你等着。”说完,存清风风火火跑去外面。
皇宫守卫森严,她和陈渂所在宫殿离皇宫中心较远,周围的侍卫却依然不减,四名侍卫矗立在宫殿门口,宫道上不时有一排排的侍卫路过。
可见如今这皇宫当中一定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
存清没心思打听。
有巫婆这一层面关系,底下的人不会为难他们,她快速给门前的侍卫说了要热水,便再次回房看陈渂的情况。
他迷迷糊糊之中可能觉得热,便将被子踢在一边。
宫殿里面有暖炭,温度宜人,如初春,暖意沁人。不盖上也不会生病。
既然他觉得热,那便不盖就是。存清上前一步坐在他的床上,将被子揭开,放在一旁。
这时房门敲响,她又过去开门。
宫婢得知此处的贵客要水,便吩咐人准备。
打开门,几名宫人架着浴桶以及大大小小的盆子添水,存清知道是她们误会,但自从去往商队到如今,路途中条件艰苦,除了简单擦洗身子,还没好好泡过澡。
歪打误撞,算是满足了她现在的需求。
不过还是得说一声陈渂擦汗需要单独的一盆水。
存清对离她最近的一名宫人道:“你手上这盆水端到他的床榻边,再拿一张干净的帕子,去替他擦擦汗。”
宫婢是伺候人习惯了的,闻言,恭敬地点点头,随后去陈渂那边。
浴桶这边也被填满水。
存清没有没人伺候洗澡的爱好,于是便叫剩下的宫婢退下去。
宫婢应声退去,只余下要替陈渂擦身子的女子。
她正打算褪去衣物洗澡,外面水被打翻的声音便传过来,存清半空中要踏入浴桶的脚收了回去,她问:“怎么了?”
宫婢的声音倒是没传出来,不过陈渂却醒了。
“过来。”
不知道是在喊宫婢还是存清。
下一秒,陈渂再次开口喊:“阿清。”
好了,存清知道是在喊谁了。
这个名字还是她在曹县的郡守府上非要叫陈渂喊的,当时不管她如何威逼利诱,陈渂都不从,现下却主动喊起来了。
一时之间,她觉得好些稀奇。
存清看着□□的自己,犹豫了两秒。
陈渂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阿清,快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蛊虫的作用,他的语调听起来楚楚可怜,有种被人揉拧的不自在。听得存清心头一软,立马披上外衣系好,出去看陈渂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要那样喊她。
“怎么了?”
存清晃眼瞧去,宫婢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直视贵人。
地上覆满水,刚刚那盆水被洒了小半。
而陈渂原本是穿着外套躺在床上,但此时外衣被稀疏打湿,连他额间的发丝也染上雾霾,湿哒哒的垂落。他的眼眶泛红,像是哭过的样子,唇瓣微微张开,喘着粗气,浑身明明是极不舒服的模样,却莫名让存清呼吸停滞。
存清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那个过分娇媚的男子。
她哪里见过男子这副模样,就像是被人好好宠爱一番似的。
陈渂压着声音,先是对地上的宫婢道:“你先下去。”
宫婢推开房门离去。
存清不解地看着男子,由于里面空荡荡的,她也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叫他看出不对来。
陈渂半趴在床沿,大口地呼气。
“衣服湿掉了。”他眼神暗沉地盯着存清说。
存清也没见过这种事,只好干巴巴地商量道:“那脱了外衣再睡?”
陈渂点点头,明显是认同这个建议,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注视着存清。
存清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上,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话落,陈渂‘砰’的一声倒在床上。
她一时之间也管不了那么多,大步上前。
“你没事吧?”
陈渂摇头,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地无声的羽毛,“好累。”
存清原先还想问问刚才到底怎么了,水怎么会被突然打翻,但瞧陈渂这副累到话都快没力气说的样子,没了询问的想法。
“你还能自己把衣服脱一下吗?”她忧心地瞧着陈渂虚弱的脸,微微抿唇。
就算有炭火,湿衣物穿在身上会越来越冷的。
陈渂吃力的摇摇头。
无奈,存清道:“那我去叫外面的人进来给你脱衣服。”
她正要出去叫人,陈渂又出声说:“你来。”
存清为难地看着陈渂,“啊?”
陈渂知道存清心里还有戒备,也没要强迫她,只是闭上眼睛,想要歇一口气,等缓过劲了再脱。
存清瞧见陈渂一副要睡觉的模样,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于是就慢慢上前。
反正只是脱个外衣而已。
占便宜的是她,吃亏的是他。既然如此,她担心个什么劲。
手缓缓抚上他的腰带。
陈渂感受到触感,睁开眼看着存清,似乎在问她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存清本来就不好意思,陈渂还这么直直白白地盯着她,她就更害羞了。
这时恰好揭开了腰带,她直接将腰带盖住他的眼。
她三两下拨开他的衣裳,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衣。然后用力一扯,将陈渂的外套带离床榻。顺道将腰带也给拿走了。
眼睛上没了遮挡物,陈渂看清了她眼中的闪躲,和独属于少女这个年纪的内敛。
“现在睡吧,”存清结结巴巴说,“我去洗澡,有事再喊我就是。”
陈渂闻言看向屏风里,不是完全能够的阻挡的,在灯光下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浴桶以及半挂在屏风边上的衣物。
少女可能没注意到这点,也不知道他躺在床上刚巧可以看到屏风。
他出声提醒,但下一刻,少女便伸腿迈入了浴桶,水花响动,陈渂的声音也消散。
水花声不小,存清只晓得陈渂说了话,但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
热气围绕着她,她发出舒服的轻叹,然后对还在床榻的陈渂说:“你方才说什么?”
即使他快速偏过头不去看,可眼中却不听大脑使唤地不断重复少女的身姿,以及落入水的姿态。
少女明明才及笄,但身材已经落得楚楚动人。
皇贵妃当年一心只关心皇帝,对陈渂,除了学习上的造诣,很少关注他其他的事。
等陈渂到了该行男女之事的时候,皇贵妃压根不管,直到底下有人向她提了几句,她才想起陈渂的年岁到了该寻女子的时候。
不过就算知道,她心底也是不怎么重视,只是叫身边的一个宫女去教。
陈渂那时心里只有怎么赢得母妃关爱,获得父皇喜爱两件事。
母妃很在乎他的功课和平日在太傅那里的表现,每隔些时日就要亲自问太傅。
陈渂为了不出现失误,每每温习都要至深更半夜。
偶然知道母妃派遣一名宫婢来伺候,他没有多余的想法,母妃一直担心自己在外多年与她不亲近,所以会派人暗中监视自己,只是这次变成明目张胆而已。
那日他用过晚饭,依旧在房里温习。
正值夏季,房内放了冰盆,宫婢了解他的作息,每每到这时就会进来为他扇风、研墨。
今夜进来的不是以往的宫婢,他知道这是母妃叫来的宫婢。
陈渂原先是想要将人安排到打扫院子,但此时着宫婢能主动进来,定然是母妃的要求。一个宫婢不能全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他也不想迁怒,就没多言。
宫婢平日不知道他的喜好和需求,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陈渂是有些不满的,因为他需要自己研墨,浪费了一些时间。
直到睡前,他才决定开口告知那宫婢,下次要帮他做些什么。
宫婢明显是一愣,转瞬又笑起来。宫婢长相娇媚,算是好看的,但陈渂自己就算个从小到大被人夸奖外表的好看,此时觉得宫婢也只是中人之姿。
“奴帮你宽衣。”宫婢眼底没有丝毫的尊卑有别,也不害怕他。
仔细看,眼底还有情意。
陈渂不明白,他见过这个宫婢几面,在母妃的宫殿中,自觉没和她有什么接触,也没对做过什么有利于她的事,何故喜欢他。
“不必。”他自乌兹的几名皇子欺辱过后,便不喜旁人触碰自己的身体,便温声拒绝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宫婢脸上闪过一些迟钝。
随后,像是没听见一样靠近他。
陈渂也只是以为她还有其他的事没做,直到宫婢动手解开自己的衣服,白花花地出现在眼前。
当初那些皇子也是这样把衣服脱光,露出白净的全身,就像是白花花的猪肉,油腻腻的,让他觉得恶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