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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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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清要来自然是提前知会过府上的人。
她们在城门口就开始迎接存清,一路上被人拥进府,又在七大姑八大姨地带领下见过祖母。
一通忙活,已经是傍晚。
她在路上的时间花费比预算的少两日,而信件上的时日还有三天,次日便是外祖母的寿宴。
杨氏的母家姓夏,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女婿是金都的侯爷,当地官员也愿意给夏家一个面子,第二日许多都到场。
存清的身份,从她入城那天的声势便可以看出其不凡。
许多贵女都赶来攀附。
男子倒也想,不过心底都知道她是未来的太子妃,纵然勇毅侯府多么显贵,他们也是不敢为了一个女子和太子抢人的。
存清平日应付自如。
既不伤了情分,又不显得傲慢。
待到给贺礼时,她又适时告退。
她给祖母送的是寿桃,由白玉雕成,与旁的礼物比较不算贵重,但重心意,或许还看着存清母亲的面上,老夫人将她送的礼物单独拿出来夸赞了一番。
存清柔柔说:“本没想着送什么,思考许久才想起之前陛下赏赐的玉石,放在家里也无用,便命金都的雕刻师做成一个桃子,预祝祖母福寿安康,也好在祖母喜欢。”
一房子人看着存清,脸色五光十色。
皇帝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而这玉石竟然是皇帝赏赐的,大家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不由佩服起,觉得她不愧是从金都来的人。
女人们将存清捧起,男人们也是。
存清倒是有些尴尬,谦虚几句就虚虚退去。
陈渂这几天也不知道再做什么,自从到江南之后就像消失了一般。
存清想着明日还要与信件上的人相见,到了临头,她就有些紧张。
就算她知道了真正的防布图已经交给父亲。
夜里,她睡不着。
忽然,窗户被石子一扎,发出突兀的声响。
存清起身,惊疑地发声:“是谁?”
陈渂贴近窗口,“是我。”
她连忙下榻,打开窗户,“你这几天忙什么?”
陈渂不答反道:“明日你放心去就是,不会出事。”
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
存清心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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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却不似江南一样岁月安好。
一个青楼女子,当街上大喊怀了龙子,引得路人频频定下观看。
于民众而言,皇族和皇子都是天方夜谭。
偶然听闻,不由震惊。
原来皇子还可以从青楼女子的腹中诞生。
不过没太多人相信这是真的,那女子瞧着疯疯癫癫的,最后被一个妇人给拉走,让不少人觉得这是个笑话,当不得真。
还有一事便是乌兹王子竟然没有回去,而是偷偷藏在皇宫,还不小心将倾华公主玷污。
名节被毁,倾华公主只能嫁给他,皇帝有意瞒着勇毅侯府,直到公主乘着马车去往南疆,才晓得消息。
杨坤和夫人当场气得病下。
存清和父母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晓得这个消息,飞鸽传书给了杨定萧。
在拿了假的防布图后,又快马加鞭的回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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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清还没回来之时,乌兹部队的动向变化让皇帝起疑。
那走向竟然和防布图差不多。
不过事情不明、只穿出些风言风语。
府内,杨栩若胆战心惊。
早些时候,高昝已经和她说了,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他会帮她。
可内心的不安还是很煎熬,特别是府上的人走的走,病的病。
奴婢不知道外面的一切,现在看着小姐失魂落魄,好声安慰道:“小姐可是担心高大人?”
高昝前日被派去做事,已经两日没来侯府了。
杨栩若捏着手帕,思量许久,才暗自下定决心,她看着奴婢,“你不要跟着我。”
奴婢看着她去往老爷的书房,眼里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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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门口,她心怀忐忑。
运量好久,才慢慢鼓足勇气敲响门。
“进来。”
杨栩若吸口气,推门而入,“父亲。”
杨坤抬头,看着她面上的惊恐,以为她是被城外的风声吓到,于是别扭地安慰道:“防布图之事,你不必担忧。”
看到这时,父亲还在安慰自己,眼中便蓄满泪水,“父亲。”
杨坤叹一口气,“高昝已经求娶你了,就算出事,你也不算做杨家人。”
闻言,她更是心怀愧疚。
如果不是她当时嫉妒,一时鬼迷心窍,将防布图拿给崔格,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境地。
“对不住。”
她嗓子压着泪意,“是我将防布图泄露,是我做错了事。”
杨坤一顿,长吸一口气,他不是傻子,在女儿之前支走二女儿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什么。
现在留下的也只余一道叹息。
“我时常想,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当得不够好,你娘当年设计,就算如今死了,家里人还是不喜,对你也是冷淡至极,才叫你心怀不满,做出这样的事来。”
杨栩若愣住,满面泪水。
“刚开始,我以为只要好好将你养大算是好的,可后来才发觉,虽然夫人非你亲身母亲,对你感情淡薄是自然,但我却是你的父亲,也对你如此,便是不对。”
杨坤说完之后,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杨栩若也是说不出话来。
父亲虽然冷漠,但在三兄妹之中最是公正,他不会因为大姐做错了事而仁慈,也不会过分溺爱;母亲不喜她,也不会在吃穿住行亏待她,几乎是大姐有的,她也不会少一分。
可她却做了什么。
她竟然因为嫉妒将杨家推入了火坑,她比她的母亲更加不堪。
杨栩若不再抑制哭泣,大声悲痛道:“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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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除掉悍匪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杨定萧在地图上画满圈子,计划从何处开始进攻。
两封家书,却叫他大惊失色。
当晚,他骑着马,不顾将领的阻拦,向南去。
一晚上,他不顾风沙的强劲,直达南疆。
边境。
倾华讽刺地笑出声,她呆呆问:“明月,我的这辈子都这样了吗?”
明明赐婚在及,十六王子突然闯进宫殿将她玷污,明明父皇已经松口,她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明月也替公主心酸,看着公主哭红的眼睛更是泣不成声,“我们不嫁了,叫小侯爷接您回去,以他的性子和对公主的情意,一定不会嫌弃您的。”
陈婉倾笑出泪意,她知道他不会嫌弃自己,可她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
“可是……我脏啊。”
她怎么敢这样还要去毁掉他。
“公主……”明月不忍心道。
陈婉倾收掉泪意,冷静道:“明日就要出国了,现在说这些除了徒增忧伤,做不了什么了。”
皇帝下了婚书,所有成了定局。就算他来阻拦,便是抗旨。
就算是皇帝的罪,可他们敢朝着父皇叫嚣吗?那时一个小小的冒犯罪,便能要了他的命。
他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还是善良点好。
几乎那一夜,她都毫无睡意。
白日启辰,她掀开帘子,瞧着那边的房屋和一边的黄沙,心灰意冷。
突的,黄沙边迎来一个少年,策马扬鞭。
黑色的眼下表明他用了多少时间从西北赶来南疆,又在最后一刻与她见面。
“他来了。”
明月望去,果然是小侯爷。
“现在离开军营要受罚,”她自言自语道,“你瞧,在这时我也只会让他受罪。或许早该在母妃随着哥哥死去时,我就该同他们一起。”
明月皱眉,“公主莫要胡言。再怎么说,公主也是去当正妃的。”
闻言,她笑说:“真的吗?”
此时的局势未定,她去到底是怎样都未知,那些好听的话不过也是父皇说来给她听的。
远处的杨定萧看着远去的马车,心脏骤然刺痛。
他不明白,为何连他衷心辅佐的陛下要这样欺骗他。
公主放下帘子,轻声吐字,“走吧。”
他这一刻无比觉得自己的懦弱和无力。
他若是去截亲,便是大罪,可以要他全家命的大罪。
他很恨地望着消失的马车,一股愤怒集结在心脏,眼泪不自觉流下来,下一秒便由于三日的不吃不喝以及疲惫、心情的大起大落而晕倒。
陈允看着这副场面,叹口气叫身后的女子出来,“看见他了吗?等他醒了,你就和他去西北。”
岳韵不满道:“难道不是北疆吗?”
陈允道:“他之后会带你去的。”
岳韵似懂非懂地点头。
陈允把人扶起,“现在去找个医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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