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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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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吃，这是胡饼，里面还有肉屑！”丁大点孩童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只手上拿着已经冷得硬成一团的饼，一只手去戳他的母妃。
可女人睡得很沉，无论他怎么喊，母妃还是不答应他。
陈允想，肯定是因为前一日，母妃和他因为拿了厨房的馒头被冷宫的管事公公给责罚了一顿，身上还疼着，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醒。
这么想着，他没有打算再叫醒母妃。
因为母妃说过，如果身上疼，就要睡觉，等醒了，就不会疼了。
陈允没舍得吃那块胡饼，而是用布完完整整地包裹起来。
他想着母妃怕饿，所以要留着等母妃醒来再吃。
那时是夏天。
母妃还是没有醒过来，公公每天都来打他，他又些怕疼了，于是便学母妃一样躺在床边睡着了。
但是他来来回回睡了好多天，醒了好多次，母妃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偶尔有些味道。
陈允想要给母妃擦拭身体，于是和公公要水和帕子，公公问他要去干嘛，他便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
公公早几日就闻到刺鼻的味道，起初还以为是他们不洗澡，结果去房里瞧，才发现这冷宫的娘娘竟然死了。
公公吓得一激灵，连忙跑出去，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陈允不解，“母妃说过，死了只是去另一个世界，可是母妃的身体还在他身边。母妃怎么还不醒？”
他问公公。
可公公却像看鬼一样惊恐地瞧着他，嘴里不停嚷嚷：“你这个怪物！”
陈允皱眉：“不是，我不是。”
公公跌跌撞撞地出去，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没过几天，外面来了新的公公，他帮忙埋葬了公公，陈允看着被土覆盖的母妃，又看着旁边的公公，“母妃以后会来看我吗？”
记得，那个公公和善地朝他一笑，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会，你要是像娘娘了，就可以来这里看看。”
陈允没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土坡，“那我得找一个东西。”
他跑去房间那出一个玉镯，放在了土坡上面，母妃说是父皇给她的，她一直很喜欢。陈允看着那个玉镯，说：“这样，我就可以一眼找到母妃了。”
公公也是笑着点头。
公公对他很好，虽然没给过他钱，也没在冬天给他送衣服。但公公会给他偷偷带饭，自从公公来了，他一天都没挨饿，一天也没挨打，所以他发自内心地感谢公公。
有一天，公公急匆匆地找到他，说：“八皇子啊，陛下要见你！你的好日子来了。”
陈允不懂，原来他还有父皇吗？他还以为他和母妃一样死了呢。还有好日子，现在的日子难得不算好吗？
那天他也这么问了公公，公公拍了他的脑袋，不争气道：“等殿下出去就知道了。”
陈允也是这么以为的，公公一直呆在冷宫，估计也不知道。
陈允穿上最好的衣服，去见传说中的父皇。
冬天里，白雪铺地，陈允的鞋子只是一双单薄的底子，爱上雪上，他感觉整个脚都没知觉，寒冷的空气打在他脸上，他不由流出清鼻涕，看着邋遢得。
他出来冷宫才晓得外面的其他宫殿是那么繁华，一路上都有满排满排的宫女，各个长相清丽，外面还穿着红色的棉袄。
陈允不由看向自己的好衣服，那件只有三个补丁的夏衣。还是母妃剪了自己衣服给他做的，可母妃死了两年，衣服也没了，也有两年没人给他新衣服，于是随着他长大，衣袖和裤脚都短了一截，在富贵的宫中，他格格不入。
宫女们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嫌弃，陈允看出来了。
第一次出冷宫，他蹑手蹑脚地抓住衣摆，战战兢兢地去父皇那里。
宫殿里温暖的像是春天，就算他只穿了一件衣服，还是觉得温暖。
那个男人穿着比他见过的所有人的衣物还好好看，一看就很温暖。
“父皇？”怯生生的男孩坐在男人的怀中，面上是粉白细嫩。
陈允不由一愣，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白？
于是他道：“你好白啊。”
坐在男人怀里的男孩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开心地笑起来，而是大声哭泣，两只小手抓住男人，委屈道：“父皇。”
陈允又道：“这是我的父皇，也是你的吗？我们是兄弟吗？”
男孩嘴一瘪，哭得更大声。
陈允有些无措，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慌忙道歉：“对不起。”
那一刻，在场人没有人会觉得陈允比陈郢小，尽管事实确实如此。
全程皇帝都紧皱着眉头，没和他说一句话，只是对一旁的公公道：“带回去。”
那时陈允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人带回冷宫。
回去的路上，他甚至还在憧憬以后的好日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殊不知，他已经错过了这次机会。
路上，宫女们明目张胆地嘲笑他，因为他方才的表现被父皇不喜。她们踩他的脚，掐他的手。但陈允只觉得是挠痒痒，因为过往的公公做的可比这些要过分的多。
他快要进去冷宫的时候，看见一个胜雪白净的男子站在宫道上。
空中还飘着雪花，但那男子周围的宫人都围着他，给他打伞，陈允不理解，那人明明穿着那么厚的皮毛，白色的，一尘不染，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干净白洁的衣服。
也是那一次，他觉得自己很脏，也感叹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存在，一时之间，他产生了一股情绪低落和气恼，那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他彻底离开冷宫后才知晓，马上自卑和嫉妒以及不甘。
男子看过来，其实和他比，大不了几岁，只是长得高大罢了。
“你们再做什么？”冷冷的声音传来。
明显是对那些宫女说的，陈允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宫女害怕二皇子，因为他是皇贵妃的儿子，而皇贵妃的手段最是辛辣。
她们齐齐跪地，“二殿下。”
陈渂冷然看着她们，又看向一旁的顺安，道：“冒犯皇子，按法律处置，带去刑部。”
顺安领着侍卫，把那堆宫女给带走。
宫女们跪地不起，痛苦求饶。
陈允盯着，内心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袭来，他暗暗感叹，这就是报酬的感觉吗？
陈渂靠近他，那把伞恰巧也为他遮挡住风雪，尽管还是很冷，但陈允还是很高兴。
陈允朝这个像玉的人露出一抹纯真的笑，“你和我也是……”末了，他想起之前父皇和另一个弟弟对他的不喜，于是换了种语言，他说：“你是谁？”
陈渂笑了笑，对待他是对那群宫女截然不同的态度，“我是你的哥哥，你可以唤我二哥。”
“二哥？”他怯生生地开口喊。
陈渂始终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陈允很喜欢他，也朝他笑。
许久，直到那件他盯得直言的皮毛搭在他身上时，他才恍惚地摸了摸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白毛，“好漂亮。”
陈渂：“送给你。”
陈允感激地抱住他，“谢谢二哥！”
顺安一惊，看着白衣上的污渍，“主子！”
陈允一愣，慢慢退开，看着白衣上的黑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陈渂没生气，也不闲脏的摸他的头，“没事，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出来找我。”
说着，他拿出一块玉佩交给他。
陈允摸着暖玉，上面还有男子怀里的温度，他使劲地点头，“好！”
“乖，回去吧。”
陈渂说完，就和那群宫人去了另一个方向。
陈允大喊：“你在哪宫？”
“唔似宫，左拐就到了。”陈渂回头，为他指着方向。
“我知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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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林七喊了好几声，“杨小姐成婚，咋们到底送不送东西过去啊？”
刚刚殿下明明还说要为杨小姐和二皇子祝贺，他正打算出发送东西，结果陛下又叫他等等。
陈允回过神，轻笑一声：“算了，好不容易消停了，还是不要给他们一个惊吓才是。”
林七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道：“好吧。”
陈允一个起身，往外去，林七连忙追上，“陛下去哪？”
“出宫。”他道。
林七：“今日不是已经瞧过顾小姐了吗？怎么又要出去瞧？”
陈允无语，狠狠道：“滚去军营！”
林七内心受到伤害，但敢怒不敢言，悄无声息去找军营里的林八，诉说委屈。
林八却嫌弃地撇嘴，给他当头一棒，还骂他：“愚蠢！”
于是林七更委屈了。
林八看他泪眼呜呜，“……”
“收住。”他呵斥一声。
林七立马闭嘴。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