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蛋》六月秦安

26、受伤

　　何阳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哪管后面还有一个嫉妒心爆炸的老哥。
　　陆尧也是第一次见何阳跟其他人这么亲密，心里挺好奇的，他也跟何越竭学着抓住何阳脑袋后面的小辫子。

　　何阳回头，小大人似的皱起眉头，奶声奶气的问：“干嘛？”
　　陆尧被逗笑了，他问：“你认识他吗，就牵着手来了。”
　　“他是我哥的同学…”何阳顿了一下，补充道：“还帅。”

　　“哟，你跟你个不愧是亲兄弟，就连颜控这点也学到了，其实你想说的就是后面那句吧。”陆尧蹲下来盯着何阳。
　　何阳不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在挖苦自己，面上有些着急：“我说的是实话。”
　　“是是~”

　　何越竭看不下去，用脚拨了陆尧一下，“你可别欺负何阳，小心我让他咬你。”
　　陆尧站起来，嘴上嘟囔着，“得，兄弟俩一个样。”

　　小朋友可能不知道什么“颜值”，“舔狗”之类的词汇，但他们的基因里保留着对美的追求。
　　就像小婴儿喜欢直勾勾的盯着长相好看的人一样，小孩也是看谁长得好看就想粘着他。
　　相处的时间久了，就有许多小孩子围到许非昨身边，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

　　什么…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黄色的？
　　-或者你的头发好卷，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蓝？
　　-你是外国人吗？
　　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听的何越竭都有点烦躁。

　　许非昨是性格很冷静的类型，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回答的也很冷淡，每次回答不超过两个字。
　　-天生。
　　-天生。
　　-不是。

　　“你不是外国人，那你为什么长这样，我看电视里面都是外国人才长这样，就像肯。”小姑娘们没见过混血儿，唯一说的上来名字的就这有这个。

　　何越竭用胳膊怼了一下，终于给自己的颜控找到了接口，“你看连小孩都知道找好看的人说话，我怎么就是‘颜控舔狗’了？”
　　“你可别给自己找借口了。”陆尧不听他解释，转过头跟刘杜说：“你看这人还不承认。”
　　刘杜十分赞同的点头，“你说你什么我都信，唯独不‘颜控’这条，打死你我都不信。”
　　“艹，光我毛事。”陆尧表示疑惑。
　　“他我打不过。”刘杜诚实的让陆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何阳已经牵着许非昨跑出去好远，和一群小孩围在一起看地上的东西。
　　何越竭跟过去，看见孩子们蹲在一起，围起来像朵花一样，“花朵”的最中间是一颗白骨森森的羊头，有苍蝇在旁边飞。
　　他拿起相机先拍了张照片，才想起问何阳：“骨头有什么好看的，你还真是不害怕。”

　　带队的导游走过来，疏散了孩子，并且给家长道了歉，他看着山上说：“前几天下过雨，可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家长们把孩子看好，那玩意不干净。”
　　“听到没？”何越竭把何阳从地上拉起来，他还有些不乐意。
　　“昂，知道了。”
　　何越竭松开手，何阳脚踩在地上，左右晃悠了几下才站稳了。

　　围在旁边的基本上都是男生，有刚才没看见好奇的小姑娘偷偷摸摸的凑过来看了一眼，当场吓得乱叫，本能的躲在了最信任或者看起来最强壮的人身后。
　　大部分都吓得回去找爸爸了，有几个在何越竭看来很机灵，躲在许非昨身后掉眼泪。

　　刘杜很长时间没说话，一开口就是，“你们说一会儿不会出事吧？”
　　何越竭跟陆尧黑着脸，异口同声，“少乌鸦嘴！”
　　刘杜缩了下脖子，紧紧抿住嘴。

　　许非昨总共就长了两条腿，上面挂了五个小孩，左边两个，右边三个，抱着就是哭，眼泪鼻涕蹭了一裤子。

　　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和妈妈来的，妈妈们力气小，硬拽都拽不下来，还起了反效果。
　　许非昨再怎么镇定，这时候也有点厌烦了，他还不能凶她们，越凶哭的越厉害，于是就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何越竭看着好笑，他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手轻拍小姑娘们的脑袋，语气身份温柔的说：“孩子们先放开哥哥哦，你们这么多人拽着他会很辛苦哦~”
　　他说话很和气，孩子们愿意听，稍微收了声。

　　许非昨有样学样，用毕生最温柔的语气和表情哄小孩，何越竭憋笑憋得肚子疼，今天笑的次数有点超标了。
　　不知哄了多久，妈妈们才终于将孩子从许非昨身上拉走。

　　看着许非昨气喘吁吁的模样，何越竭从包里掏出一小包湿巾递给他，“喏，擦擦汗，带孩子是不是很累？”
　　“何止？”许非昨接过湿巾，语气有些疲惫。
　　陆尧家就他一个，根本不会应付孩子，他对何越竭说：“还得是你，要是换做我没被吵死都得气疯。”
　　何越竭无奈，反问：“不然狗蛋为什么不粘你？”
　　“我巴不得他被粘我…”陆尧别开眼，语气有些嫉妒。

　　许非昨还没喘几口气，刚才的那几个小女孩跑过来围在他身边，比刚才粘的还紧。
　　不过这次她们没有吵闹，很安静的跟在身后。

　　许非昨的表情很冷，看起来不好接近，妈妈们有些担心，想要拉走孩子。
　　谁知他并没有将这些孩子赶走，任由她们跟着自己身后排成一排，歪歪扭扭的十分有趣。

　　何越竭笑着指向他身后，“这些小孩挺喜欢你。”
　　许非昨淡淡的“嗯”了一声，显然有些无奈。

　　刘杜这时却回头，跑到小孩队伍后面，模仿她们走路。
　　他说：“许男神就是不一样，校内校外都有人喜欢。”

　　其实刘杜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有些话乍一听就是很刺耳。
　　何越竭后背梗住了，转头看许非昨。

　　许非昨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注意到何越竭的眼神，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何越竭应了一声，“我就看看你。”
　　“怎么？你也x…”许非昨停住了，摇摇头，“没事，你想看就看。”
　　“哈哈~”何越竭笑了笑，“好，我还怕你不让看呢。”
　　许非昨也笑着，“不至于，没那么金贵。”
　　后面，陆尧戳了刘杜一下，“没事少说话。”
　　刘杜偏着头，没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了？”
　　陆尧懒得再说，“没事。”

　　旅游团的导游说山里之前下过雨，在底下看起来并不明显。
　　走到半山腰，路边的泥土渐渐多了起来，看起来确实有下过雨的样子。
　　何越竭他们在队伍最后面，走到一半，前面的人堵在路上不动了。
　　“前面怎么了？”坠在队尾的另一位导游扯着嗓子。

　　大家纷纷看过去。
　　前面用对讲机回了声，“路被冲断了一截，不高就半米，只是地有点滑，在慢慢往上走。”
　　“好，那你们慢点。”

　　这一堵就堵了很久，何越竭走过去，看见家长们在把孩子往上送。
　　一个上去了，才是下一个，还好一大半已经上去了。
　　路本来应该是连在一起的，被水冲坏后从中间垂着着断成两截。

　　剩下的孩子都跟在许非昨身后，除了何阳全是女孩，基本上都是和妈妈来的。
　　妈妈们没那么大的力气，一年级的孩子说轻也不轻。
　　路还滑，何越竭看着就操心。
　　妈妈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跟其他人又不熟，开不了让帮忙的口。

　　又上去了几个，终于轮到何阳。
　　何越竭要上去，被许非昨拦住了。
　　许非昨没说话，用手指了指上面，示意自己先上去。
　　他力气大，总的来说下盘更稳。

　　“行，那你先上去，小心点昂。”何越竭说。
　　许非昨点了下头，伸手抓着路旁边的树干一个跨步走了上去。
　　何越竭就紧跟在他身后几厘米的距离，许非昨稍微一动，裤子便裹住皮肤，露出流畅的肌肉纹理，特别是臀部那里。

　　“艹！”何越竭低头移开眼神，心想这身材未免也有些太好了。
　　许非昨看他低着头，屈指在头上弹了一下，“递一下你弟弟。”
　　“哦。”何越竭回过神，小麦色的脸上难得看得出红晕。
　　他不敢抬头，掐住何阳的肩膀将他抬起递过去。

　　许非昨皱起眉头又飞快松开，问：“你是鸵鸟吗？”
　　何越竭没回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看个男人还会脸红这件事。
　　脸上的热意被山风吹散了一些，他才抬起头，将何阳送到许非昨手上。
　　许非昨用力抓住何阳，胳膊上的肌肉猛地拱起，隔着质地扎实的牛仔衣都能看出来。

　　何越竭看着他布满青筋的手，脸上的热意又回来了。
　　他黑着脸，暗骂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后面的妈妈们牵着孩子，互相看了几眼，表情很犹豫。
　　何越竭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许非昨自然也看到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给许非昨递了个眼神：“要不…”他没说完，看向孩子。
　　许非昨立马伸出手，“你递吧。”
　　何越竭笑了笑，“得，辛苦你了。”

　　刘杜跟陆尧也没闲着，帮着妈妈们把孩子递了过去。

　　山里空气潮湿，阳光晒不透，经常走的路上还好点，但这断面又湿又滑。
　　许非昨接过几个孩子，眼看着到了最后一个，鞋底因淤泥划出去一寸，上半身直直冲着底下倒过来。
　　何越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想稳住许非昨。

　　谁知他还没有走到，许非昨就用手扒住了树干。
　　树干很粗糙，上面还布满了青苔，蹭掉了他一层皮，许非昨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你没事吧？”许非昨很担心。
　　许非昨翻过手看了一眼，说：“先把孩子弄上去。”
　　何越竭是担心，但还是先把孩子们全都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