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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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眷林一边在心中数落着维德，一边收敛自己的气息。
而风暴中心的那人却十分敏锐，靠近这里后，翅膀煽动的速度慢了下来，龙卷风也逐渐变小了。
这人的翅膀强健而有力，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维德的翅膀大体上是白色的，但是翅尾的羽毛却是金色。他的模样成熟帅气，很有威严。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翅膀是赤色的，很鲜艳，有着狭长的狐狸眼和有些苍白的皮肤，不像是圣洁的神明，反而像是蛊惑人心的妖魔。
而此时，顾眷林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没有立马冲出去抱着沈知木逃回自己的老巢——来人不止维德，还有他那弟弟维斯。
维斯和维德为双生子，但维斯只有很微弱的神力，气息却和维德极为相似，两人很少一同出现，所以刚才顾眷林才会以为只有维德一人。
维德有些凝重地说道：“你也感受到那个人了吧。”
维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怀念呢。好久没有领教过这位万物主神了呢。”
维斯说这话的时候，莫名觉得自己的翅膀隐隐作痛。
鬼知道多少年前，他和维德年纪尚轻，即将继位时，他们的父母曾邀过这位主神与他们兄弟二人见面。
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他们是记不清了，反正当时他们兄弟俩是和顾眷林打了一场。
那一场，他们兄弟俩联手，还是在自己的主场，竟被顾眷林用几根藤蔓就给压制得死死的。
当时两人被那些藤蔓束缚，上面的刺把他们扎的体无完肤。顾眷林则是在他们边上慢悠悠地来回走动。
顾眷林那时还对他们说道：“说实话，我预期中的话，以为你们还能再多撑一会儿。你们虽继承了你们父母的天赋，但是空有神力却这么荒废，可守护不了这片土地。”一边说着，顾眷林随手从维斯的翅膀上拔了几根大羽毛，“红色的羽毛看着还怪喜庆的。”
可想而知，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兄弟俩被这么教育之后自尊心有多么受挫。再加上羽族好战的天性，这之后，兄弟俩对力量的追求更加热情，这才有了后面他们和艾薇拉的不打不相识。
说实话，维德并不讨厌顾眷林，反而很敬畏他，但维斯从小就十分记仇，顾眷林当年拔了他几根羽毛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抛开这些不说，兄弟二人确实想与顾眷林决斗，最主要原因还有一个——顾眷林曾对他们说：“等你们哪天能打败我，让我认输了，我就会放弃我掌握的那部分天空的力量。”
顾眷林不知道自己如何诞生，但是他自从有记忆起，便掌握了万物各种力量。他不像一个独立的神，而更像是一个诸神力量糅合在一起的产物，是用来制衡甚至掌握诸神的存在。
这大概是很多神都不愿意和他往来的最大原因，至于这陆地，他只记得他受到嘱托代陆地之主管理，其余的便毫无记忆。
双生子很有默契，一左一右地飞着离去，开始疯狂地感知搜寻着顾眷林的踪迹。
刚才兄弟二人闲来无事，切磋引起的龙卷风已经没了，上官话他们的车也幸免于难。
带着沈知木飞回来的上官话，看了看维斯他们飞走的背影，心下了然。
“我说那两位搞什么呐，打架怎么打到这陆地上来了，差点就误伤我们。”伊登不满地嘟嘟囔囔，拍打着翅膀，拖着因为再次上天，激动得变回人鱼形态的亚伯度，有些吃力地飞行着。
“我说真的，你们的人鱼尾巴都这么实心的吗？怎么这么重啊。”伊登囔着。
“后备箱怎么空了！”亚伯度看着打开的后备箱，突然惊呼道，扑腾一下从伊登手中挣脱，就像从钓鱼佬手中脱手扑回水里的鱼，一下子窜进了后备箱。
亚伯度急得团团转，找了半天，确定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开始生气，尾巴不自觉地拍打着车。
他转身把自己在后备箱外面的长尾巴给手动收了上来，堆在后备箱里，“你们羽族的首领好讨厌，打架就算了，为什么还吹风刮走我们的东西？他们不赔么？更讨厌的是我还打不过他们！”
沈知木看着空空的后备箱，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
就算再去买同样的纪念品，沈知木也会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亚伯度和沈知木都有些失落，乖乖地重新上了车。
上官话安慰道：“我的预感告诉我，东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这句话其实是他乱说的。
伊登一路上除了美食之外基本没有买什么东西，再加上共情能力一向比较差，所以只好干巴巴地说道：“至少人没受伤嘛。”
车后座很宽敞，亚伯度也不想变回双腿了，直接把尾巴搭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许是失落加上无聊，亚伯度尾巴犯贱，用尾巴尖去碰了碰上官话的耳朵，然后尾巴又向上官话的衣领探进去。
其实人鱼的尾巴挺危险的，尾鳍很锋利，曾经有个同学打趣说过：“你永远不知道人鱼的尾巴尖探过来的时候，他是想扒掉你的衣服还是刺穿你的皮肤。
但是下一秒——亚伯度的尾巴就挨了伊登一巴掌。
这个有些无礼的行为让亚伯度瞬间炸了，而在亚伯度从座位上弹起来的那一刻，沈知木下意识按住了他。
亚伯度尾巴有力地扑腾着却被按住，结果不小心一下打在了沈知木脸上。
然后沈知木的左脸就开始泛肿。
……
人类真的好脆弱。除沈知木外的三位如此想到。
亚伯度那叫一个心疼，也顾不得生气了，捧着沈知木的脸仔仔细细地看。
亚伯度本来想舔一舔沈知木的脸肿起来的地方，因为人鱼的唾液功能还是挺多的，但他又想到沈知木肯定不喜欢，生生忍住了。
伊登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有多么糟糕，忙不迭地向亚伯度和沈知木道歉。
而亚伯度毫不在意，只是在那里急得手舞足蹈。
上官话皱了皱眉头，转过去扫了一眼沈知木的脸，“啧，还是去找个医院看看。”
沈知木无奈极了，他本想说不必去医院，但这几个人如此坚持，他也只好服从。
毕竟人类确实没有他们那么抗揍。
亚伯度这一尾巴挥过去，对伊登来说其实就是小打小闹，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当了这么久朋友了，对彼此的脾性都有一定的了解。
沈知木听话地点点头，然后试探性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疼。摸着皮肤，感觉还在发烫，如果刚才亚伯度再使劲点儿，说不准就会见血了。
沈知木突然就感觉自己真是脆皮。
下次一定要控制住这下意识的行为才行，因为他发现他总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一个。
亚伯度抓住沈知木的手不让他再去碰脸，而伊登也是有些内疚，不说话。
沈知木其实觉得没什么，上官话也只觉有些心累。但亚伯度和伊登却都像做错事的小朋友，安分多了。
上官话导航出来路线，再次启程。
把自己埋了，却感知了所有事的顾眷林只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憋屈过了。
在上官话的车离开后，埋顾眷林的那块土地就在一瞬间炸开了。
花瓣从土里飘了出来，幻化成人形。
顾眷林瞥了一眼被藤蔓藏起来的纪念品，吩咐道：“把东西收好，我之后来取。”
随即顾眷林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俩兄弟真是烦人，顾眷林想。
维德维斯对沈知木来说总归会有威胁，但现在他们已经错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倒也没有必要再特意去处理他们。
打架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兄弟二人还这么耿耿于怀穷追猛打，小心眼。顾眷林如此想到。
两兄弟的出现也让顾眷林有些不快。虽然他想现在就出现在沈知木面前，但他还得和沈知木周围的人解释，这又是另一个麻烦。
顾眷林在沈知木面前从不隐瞒自己的能力，沈知木要的东西只要还存在于这个世间，他就都会去搞到手。
顾眷林也知道沈知木很会察言观色，从不会过问顾眷林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更不会问顾眷林身份这些问题。
关于有些事情的沉默是两个人的默契，自然而然地相处就好，不必把这些事情挑明了说。
顾眷林还没来得及重新制定计划，情况又微妙了起来——那两兄弟的气息靠近了。
如此看来，这兄弟二人对能力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不用他再教了。
“主神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维斯的声音远远传来，有些不真切。
顾眷林无奈，只好答道：“其实也可以一直不见。”
随着顾眷林话音落下，一阵风吹来，维德维斯在他的面前缓缓落下。
兄弟俩收起了翅膀，右手握拳放在胸口，礼貌地对着他微微欠身。
顾眷林也懒得回礼，虽说他们同为神明，但真交集少之又少。更何况，顾眷林对他们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
摆明了来找茬的。
所以顾眷林也不想对他们礼貌。
真是祸从口出啊。
顾眷林记性不太好，大部分时候不记得给过对方什么承诺，都是想说就说了，之后有人找麻烦打回去就好。不过现在有了沈知木，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招来了这么多破事儿。
维斯有些不悦，但还是笑了笑，对顾眷林说道：“真是难得的偶遇，我们聚一聚呗。”
顾眷林懒得搭理，抬腿就走。
可维斯不会让他如意，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侧身挡住顾眷林。
顾眷林看着维斯，不生气也不冷漠，温和平静。
维德也不禁斥责了维斯一句：“别这样……”
顾眷林依旧波澜不惊，“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维德诚恳地对顾眷林说道：“我弟弟刚才冒犯到您，真是非常抱歉。”
他们虽都是神且都拥有神力，但是维德继位远没有顾眷林存在来得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顾眷林是他们父母的朋友，甚至是更早一辈的长辈。
维斯则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眼神看向顾眷林身旁那个坑里被藤蔓缠住的纪念品，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看来主神大人很喜欢纪念品，但也不能抢我们羽族小辈的东西吧。”
维德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弟弟的行为。
上官话是羽族贵族，他们兄弟俩还亲自见证了上官话在圣地走了狗屎运被赐福的事，对上官话的气息算是熟悉，所以一开始两人就打算改变方向避开他们一行人了。但谁知上官话先带着人飞走了。
“话说回来，和上官话一起的是他的同学吧，里面的那位人鱼是挺漂亮的。”维斯说道，随即又话锋一转：“当然了，最漂亮的，还得数那个人类了，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人类呢。要不是他的血脉气息过于普通，我都要以为他也是人鱼中的贵族呢。”
顾眷林不动声色：“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维斯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您一直庇佑人类，虽不似我们一般统领族群，但是确定是很关心他们了。无时无刻不守护在人类身边。”
顾眷林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维德，答非所问，“我们虽然是好友，但你弟弟不是。。”
维德还未说什么，维斯便突然一拳挥过去，而顾眷林也不闪躲，抬手挡格回去。
维斯没脸没皮地说道：“那就把我当成朋友家闹腾的烦人小孩吧。虽然讨人厌，但是不讲道理这一点确实不错。”
顾眷林不耐道：“我说了，不想打架。”
维德也拉回了弟弟，摇了摇头。
他们代表了羽族，刚才的行为已经太失礼了，为了羽族的安危，绝不能与顾眷林交恶。
顾眷林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随即化成花瓣飞速飘走。
维斯不悦地说道：“就是打个招呼罢了。”
维德看了看他，说道：“我们与他对战顶多伤他，但几乎不可能赢，更何况这里是陆地，这里是他的主场。”
维斯嘀咕了句“知道了”，随即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维斯睁开了眼睛，又有了笑意。维德对他再了解不过，有些头疼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别太任性。”
维斯缓缓说道：“我不会动那位主神大人一根手指头的，当然我也没那个本事。但是，要请上官话他们那几个人去我们的天空城做客，应该不算太难吧。你说呢，哥？”
维德沉默了一会儿。
维斯立马补充道：“当然了，我不会伤害他们的，会很温柔地请他们去的。”
“我虽在计谋和为人处世上不如你精明，但对力量的感知的天赋却不错，可能那位主神大人也没有想过我能感知到吧。”维德不紧不慢地说道。
维德接着问道：“是车上那个人类对吗？虽然我的力量很少，也感知不到什么，但总觉得不对劲。就是那种，看见他，总觉得平常得诡异，很不适。”
“主神对一个人类赐福并不稀奇。按理说，那位主神的赐福对世间生灵来说都极容易接纳。可那个人类像是接纳了，甚至有潜力运用万物主神的力量，可同时他身上又有其他很微弱的力量在排斥着主神，这两方力量会引起波动。自然，这也说明那个人类的身上还有着其他神明的气息。”维德耐心地为自己这个弟弟解释着。
维斯笑道：“你不会是想说艾薇拉吧？神明虽说不少，但待在这世间离世人最近的，除了我们，就只有艾薇拉和那位主神了。艾薇拉的脾气你知道的，对大部分人都没有好脸色，又怎么会轻易给一个人类赐福呢？”
维德问道：“我记得你没有见过艾薇拉的爱人吧，就是那个人类。”
维斯自然而然地答道：“我当然没见过。我记得当年主神赐给那人与艾薇拉同速的生命时，为了防止反噬发生，艾薇拉不是有请你去帮忙护法么？还威胁你说如果你不去帮忙，她就会马上拿你的那条小鱼去献祭。”
“不是小鱼，是你嫂子。”维德先纠正了再接着说道：“那个人类的模样，与艾薇拉的爱人很像，而且眼睛和艾薇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人家一直拒绝你，还不是我嫂……”维斯在自家兄长的注视下立马止住了话，随即有些不自在地答道：“不至于吧……艾薇拉如果和她爱人有了孩子，海族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
这个孩子出了问题。
“可是，外貌这么明显的破绽，主神怎么会不用法术掩盖呢？”维斯不解道。
维德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确实很让人疑惑，所以现在无论能否与主神再战一场，我们都必须打探清那个孩子的来历。”
维德说完，兄弟二人便默契地挥动翅膀，去追赶上官话他们。
而先行一步，变为花瓣依旧贴在车顶的顾眷林则是敏锐地感受到了这兄弟二人的靠近。
顾眷林在心里“啧“了一声，便从车顶上离开，往回飘去，拦截那兄弟二人。
顾眷林的速度很快，而车内的沈知木却似有所感地往后看了看。
亚伯度问道“：“阿木，怎么了么？”
沈知木摇摇头，“刚才眼花了，以为有鸟飞过去。”
亚伯度答道：“嗯？我还以为是花瓣呢。”
沈知木：“……是花瓣。”
原来你也看到了啊。
沈知木忘了，再快的速度，在亚伯度眼里似乎都会慢半拍。
但亚伯度在为人处世上脑子反应也比正常人慢，算是互补了。
反而是伊登有些奇怪地问道：“花瓣？你们在说什么？”
沈知木不说话，而亚伯度也只能描述说“就是看到花瓣了啊。粉白粉白的。”
伊登讨了个没趣也就不问了。
另一边，藤蔓缠住了在空中的维斯维德二人，顾眷林拦在了他们前面。
顾眷林似乎没有耐心了，冷着脸挡在他们面前。
维德答道：“无意冒犯，但那辆车上的人类，我想我们身为天空城之主，要必要搞清楚他的来历，对他的存在是否对天空城有威胁做出评估。”
“更何况，”维斯接过话头，“他身为艾薇拉的孩子，我们又怎么敢伤害他。”
顾眷林无奈地笑了笑，“艾薇拉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艾薇拉丧心病狂到舍得让沈苡生孩子了。”
维德看着顾眷林说道：“我感受到那孩子的血脉和力量波动了。”
顾眷林神色淡淡的，接着说道：“既然你已经认定答案了，那我说什么也没用。也不用再问我原因了，但那孩子受我庇佑，外人去打扰他可不好。”
维德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们必须得去找那个孩子，他身上的力量波动太奇怪了。”
“奇怪在哪里？”顾眷林有些不客气的问道。
“他身上有其他神明的力量在和你的力量抗衡。”维德简单答道。
“谁规定他不能接受两种赐福了？”
维斯没有回答，说起另一件事：“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来，这十几年来，天空中最边缘的岛屿正在下沉。小一些的下沉了接近半米，大一些的最少也下沉了五厘米，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原因。”
顾眷林面色有些凝重。
艾薇拉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暴露了么……
就算这次不遇见这兄弟俩，他们也迟早会找上艾薇拉，然后发现沈知木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