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守候（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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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周末，夏初蕾本来跟致秀约好了去打网球，谁知道走到半途致秀忽然想起来她打工的地方今天下午轮到她值班，只能匆匆赶回去了。夏初蕾自己在球场打了一会儿，找不到对手，觉得兴味索然，也怏怏的回家了。
“妈，我回来了。”提前回家的夏初蕾一进门就看到念萍一个人坐在咖啡桌前玩纸牌，响亮的打了声招呼。
自己似乎还没这么早回过家，看看有些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些同情起念萍来了。在她跟父亲都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熬过一个个白天的吗？
“蕾蕾，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没有约会吗？”念萍听到女儿回来，放下手中的牌，回头给她了一个笑容，给夏初蕾的那种感觉仿佛就是画中的人忽然变活了一样。
“有啊，跟致秀约好了打球，可她有事先回去了，我一个人没意思，所以也就先回来了。”初蕾换了鞋，笑嘻嘻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看着桌上的牌，好奇的拿了一张翻了翻，“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算命打发时间。”念萍任夏初蕾把自己刚才洗的整整齐齐的牙牌翻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丝不快。脸上是和煦的笑容，仿佛春天里的微风一样，让人觉得温柔亲切极了。
“噢，那算出什么没？”夏初蕾越过念萍，趴在她腿上伸手去够那些摆在桌面上的牌，完全看不出端倪。只是从那已经不太新的牌面上猜测，她应该经常把玩吧。
“消遣的小玩意，有没有结果有什么重要的。”念萍收拢了纸牌，拂拂自己的发，“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东西吃？”
“不饿，我在外面刚吃过。”初蕾一眼扫过去念萍手边放的那本略显破旧的命理书，悟了她的意思。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她就是用这种游戏打发时间的。日复一日，每种卦面都算出来了，那有没有结果又有什么区别？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起母亲这种单调的日子了，她一直过的太精彩也太忙碌，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夏初蕾抱着念萍的腰，有些撒娇的说，“既然在家无聊到要算命来打发时间，那干嘛不出去啊。外面好玩的多着，你老躲在屋里都快跟时代脱节了。”
“脱节？我早就跟外面脱节了。”念萍一怔，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笑了摇摇头，“算了吧，你爸不喜欢我在外面乱跑，我又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出去逛没意思，还不如呆在家里清净。”
夏初蕾看着念萍平静的脸，这才意识到做为一个专业家庭主妇的她，交际圈子是多么的小。夏寒山是一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念萍自从嫁给他后就做了全职的家庭主妇，一心以相夫教子为己任，现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丈夫也越来越忙了，她在这个家里竟然成了最清闲的人。家务有佣人做，于是她每天的全部生活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在这家里枯坐坐一天，等着太阳西斜，丈夫和孩子回家。
“妈，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身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夏初蕾是不赞同念萍这种将所有生命贡献给家庭，将生命的全部意义寄托在丈夫儿女身上的人。她以前苦于没有机会说，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当下就委婉的向念萍表达自己的观点，“每天枯坐在这里等着爸跟我回家，这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妈妈，你应该更快乐更自信一些，你需要找到你自己生活的目标，让你自己的日子充实满足起来。”
“如果我去忙我的生活了，那你们怎么办？一个家庭不能全部人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总得有人配合。”念萍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波澜不惊的，她听着夏初蕾的话，笑了笑，没有反驳，却是讲出了她自己的信仰，“你们在追逐你们的梦想，如果我也效法跑出去，只顾我自己，那家里还剩下什么呢？我一个人对着冷清的空间，总好过所有人都面临一个寂寥的家吧？”
夏初蕾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理论，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上辈子做为一个女强人，她一直觉得家庭主妇们都是可悲的，没有自我的附庸，所以她一直以一种怜悯的姿态对待念萍的。可是现在，这会儿她却觉得，其实念萍比自己想象的要睿智许多，也善良许多。
“蕾蕾，妈妈很好。我以你们为骄傲和自豪，我在家里帮你们打理好一切，让你们在外面拼搏的时没有后顾之忧是我最大的责任。只要有我在，不管你们多晚回家，家里总有为你留的一盏灯，为你做的热饭，为你准备的柔软的床铺……”念萍微笑的抚着女儿的发，慢慢的描述着那些细小却温暖的东西。
“可是，”夏初蕾蹭在母亲身边，“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你过的太委屈了。”
“一家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所谓的家，总要有个家人守在这里，那才叫家。要不然那只是一栋房子，不管多大多豪华，都只是一所冰冷的没有生命的房子。”
房子，家，听着念萍的话。夏初蕾不由得想到自己前世的那座豪宅，它很大，很漂亮，很舒适，可是她却总觉得那里冷冰冰的，甚至没有谭蕊跟吴思儒最初租的那个一居室温暖。夏初蕾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懂吴思儒的某些观点，可是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更迷惑了。
“一个家，总该有人留守才是。”念萍轻轻的感叹了一句，然后不再说话。
夏初蕾也沉默了，她一向自视甚高，可是关于生活这门智慧，她显然不及念萍。
“妈，我以前觉得你很值得我同情，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很值得我尊敬。”过了很久，夏初蕾靠着念萍说了这句话。
“可是，我还是不想当家庭主妇啊。”感慨完了，初蕾忽然又补了一句。这忽然的哀叹，配合她幽怨的表情，鬼马的逗得念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不想当，我看你还当不了吧。”。
笑了就好！夏初蕾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只要能让母亲开心，偶尔彩衣娱亲一下也只不错的。至于她能不能当家庭主妇，这个问题还是留到以后再讨论吧。
她觉得，应该这辈子都轮不到讨论这个问题了吧。
不过显然夏初蕾是盲目乐观了，夏天快到的时候，念萍给她安排的一项任务，就彻底让她提前认识到了做为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是多么的不容易。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暑假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念萍自己不觉得在家有什么不好，可是初蕾还是有意无意的增加了在家里陪母亲的时间，经常会想法设法拐她出门看电影听音乐会逛街什么的，尽量丰富她的业余生活。虽然念萍仍然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是明显她的情绪明显比以前欢快许多，笑容也增加了。除了必要的交际，有时候同一圈子的其它夫人们邀她打牌喝茶的活动，她也一改从不理会的性子，偶尔也会欣然前往。
不过即使这样，念萍一天空闲时间也非常多。不过这个时候她不再只是拿骨牌打发无聊，而是捧起了园艺书。
“我以前想当花匠，自己偷偷在花园里栽花，结果被大人发现，狠狠的挨了好几顿揍。她们都说那是佣人们做的工作，一个女孩子去玩泥巴，简直丢人，勒令我不许再碰这些东西。””念萍在新买来的花盆旁一边拌着土，一边跟女儿闲聊。
“那你为什么学中文？”初蕾在一旁拿着水壶，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的帮她添些水，打打下手什么的。其实这种事情交给佣人做也是可以的，但是难得有跟母亲亲近的机会，她当然不可能推辞了。
“因为学中文体体面面的好嫁人啊。会让人觉得比较有书卷气一些，出口成章比较符合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可是我那个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伟大的园艺家。”念萍小心的将拌好的土放进盆中，将新买来的茶花移进去，脸上出现了类缅怀的神情，“小时候真傻。”
“那不是傻，是梦想。”初蕾笑嘻嘻的帮她添了一些水，“那爸呢？他知道你的梦想吗？”
“知道，可也不喜欢，他说太太就应该有太太的样子，这工作是园丁做的，不体面。”念萍摇着头笑了笑，，“他们都觉得我安安静静的坐在家里，摆出一副太太的尊贵样子最好，所以我也就照做了。”
夏寒山是一个很有大男子主义的人，而念萍又是一个生性柔顺的女人，两人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除了在孩子的问题上念萍坚持了一回之外，似乎其它的事情，都是夏寒山说了算。
“嘻嘻，所以这次你就趁爸没在的时候自己偷偷弄喽？妈，你终于学会变通了。”夏初蕾笑嘻嘻的取笑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守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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