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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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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初夏,气温升高,小区物业在翻修花园,每日林岁岁都在阳台看到四处忙碌的工人。
今日,林岁岁在厨房泡了一杯咖啡,投影仪里无声播着《天使爱美丽》,看了无数遍,她甚至台词都滚瓜烂熟,所以时常放着,当个背景。
从冬天到现在,她休息的时间足够久了,久到杨梦都打来电话催促她快些找工作,不然就滚回青城。
她被逼无奈,投了一些简历,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时间是沙漏,她却还一直停留在原地。
她给阳台的花花草草浇了水,远远就听见手机震动,她一看,是远在非洲的夏年打来视频电话。
屏幕里没出现夏年那张明朗的脸,只闻声音和一片模糊的夜空,“岁岁,你快看天空,好多星星!”
“哼,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我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啊。”
夏年翻转摄像头,她穿着白色吊带,露出能盛一弯水的纤细锁骨,懒懒散散,“你不是投了简历吗,没一个要你的?”
林岁岁耸耸肩,非常无奈:“昨天我参加了一个杂志社的面试,人家问我愿不愿意外派到非洲去,我直接说我不愿意。我有点怀疑我自己了……”
“哈哈哈哈哈。说实话,你听我的,在家老老实实码字吧,你的读者可以养活你的。”
林岁岁现在倒真有这种想法,她不适合社会交往,还不如在家做个自由职业者。
只不过需要转变的时间,林岁岁下决定的那瞬间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作出决定之前的反复斟酌。
她是个惧怕嬗变,又厌倦一成不变的人。
叹息几声,“哎——”
“不然,你等我回国,你来我工作室做文案策划也行,我养你。”
“你可拉倒吧,你还说今年回国呢,也没见有什么消息,我等你回来可能已经饿死了。”
夏年刚想说什么,身旁恰好有人在叫她,是个男人的声音,隔了久远的岁月,遥远的传来。
林岁岁放下托脸的手,皱眉,她听着这声音很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夏年一咯噔,看镜头的眼神飘忽,对着镜头外的人狂摆手,让他走远点,林岁岁直起身子,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夏年!你旁边的男人是谁?”
“……岁岁,我说了你别生气。”
林岁岁想起了那熟悉的声音是谁,一时无法接受,按着太阳穴:“我无话可说,不会是叶珩吧。”
屏幕里的夏年回到了车的副驾驶座上,没了风,空气都一霎安静,她试探地看向屏幕里的林岁岁,有些难以启齿,“是他。岁岁……我和他睡了。”
“……”
还真是劲爆。
旁边的驾驶座上的人,像是不满她的直白,对着屏幕里的老同学说了句,“岁岁,之后再聊。”
林岁岁对着最后出现一秒的叶珩那张熟悉的脸,无话可说。
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可又能说什么呢,她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但都有各自的生活,彼此之间不会过问那些选择或是决定,只要支持或者旁观即可。
但眼下,林岁岁恍然间想到了陈雀。
只有她知道陈雀喜欢过叶珩,夏年不知道。
林岁岁不清楚夏年是如何和叶珩走到一起的,她们也只在年初见了一面,其余的时间除了视频聊天,参与对方的生活并不多。
她也不是说因为陈雀喜欢过,就不赞成夏年和叶珩。
这个状况,她搞不明白。
陈雀的抑郁症她也没办法解决,陈雀只偶尔回她的消息,朋友圈也一切正常,像是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正常。
好多问题都找不到答案,还以为未来会多么成熟呢。
不过他们十年后的现在,还是那个圈子,也多少有些令人吃惊了。又想起自己和李好,叹了口气。他们这群人也不知道是有缘分还是如何,怎么就纠缠不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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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林岁岁穿了白色短袖,加浅蓝色高腰牛仔裤,背了一个奶油黄的小包,只装了手机和一些补妆用的化妆品。
她要和李好去附近的商场吃晚饭。
说来也奇怪,她最近感觉自己和李好成了饭搭子,虽然会叫上李可乐,但多半她都会爽约,丢下他们俩。
林岁岁知道李可乐的心思,但也无力阻止。
所以,基本上一周会和李好出去一次,活动内容也很简单,不是什么约会的招数,只简单吃饭,吃完过后如果李好回家,那么就在附近散散步,如果李好要继续上班,那么林岁岁就独自回来。
林岁岁习惯性的早到。
她这次选了家李可乐的推荐,是一家日式饭馆。
在商场的三楼,客流量大,算不上安静。
林岁岁等了一桌,恰好在最角落的地方,有屏风遮挡,掩了一部分人声。
李好出现的那一刹,林岁岁捏纸巾的手明显一顿,礼貌的笑意也迟迟未落下,眼尾都有弧度。
他头发刚洗过,还未完全吹干,带了些潮湿感,穿了身灰色运动装,简约舒适,他在医院外都是简单的穿搭。
在医院里的李好怕患者嫌弃他年轻,神情严肃,不怎么笑,长的又高,成功树立了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医生形象。
可此时的他,皮肤白皙,着急赶来而跑的有些冒汗,耳尖都泛了红,像是那天雨夜的他,带了些显而易见的年少感。
林岁岁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愣了几秒。
“你不会打篮球了吧?”
李好点好单,收了手机,“嗯,医院有个篮球赛,我参加了。”
“医院还有篮球赛?”林岁岁替他拆开木筷的包装,顺便把随身带的湿纸巾递给他。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行为多么的自然,像是本来就该是如此。
“谢谢。”李好接过,擦了擦手,“对,不定期就有,上次还有乒乓球比赛。”
林岁岁想起他高中时在球场上打篮球,常常引来女孩的窃窃私语,噗嗤小声笑了下。
顶上的光洒下,李好的碎发下一片阴影,但眼眸依旧明亮,疑惑:“笑什么?”
“啊——就是突然想起来,你高中时打球的样子了,经常会有女孩为你欢呼加油。”
“是吗,我没太在意。”
“你当然不在意了,你那会只会学习。”她想想每次出了成绩,年级大榜第一名必定是他,也不知多少人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李好不自觉地垂眸,眉眼间带了些失落,他那会的确只在学习了。
林岁岁自顾自地说着,却倏地听见对面的李好说:“你之前常去球场看人打球吗?”
她的指尖微微卷缩,扣着新涂的指甲油,“啊,经常陪夏年去看,也算不上常去吧。”
“下周还有一场,你要不要去医院看我打球?”
是林岁岁意料之外的邀请,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随意问了句,“我也可以去吗,我以为只能医院内部人员看。”
“可以带家属……或者朋友去。”
“好啊,那我去给你加油助威。”
话题告一段落。
过了会儿,开始上菜。
林岁岁把先上的香煎牛排和奶油炖菜放在最里面,他们俩没有点生鱼片之类的,在对食物这件事上,她意外地发现两人挺合拍,除却李好不能吃太辣的除外。
到了最后,林岁岁小口小口吃着她点的焦糖布丁。
腻腻的,她有些受不了,不过还是勉强吃下了,到车上时胃里涨涨的,林岁岁才头靠在车窗,神情恹恹的揉着肚子。
李好扣上安全带,看了她一眼,语气温柔:“怎么了,吃的肚子不舒服吗?”
“有点……不过没什么大事,一会就好了。”
李好提醒她扣安全带,发动车子,问她:“那一会去公园走走吧,你去过附近的中央公园吗?”
这里靠近医院,平日林岁岁散步也走不到这里,她摇摇头。
“那里晚上有音乐喷泉,去那?”
“好。”
到了中央公园,走了一会,林岁岁肚子的不适感减轻了很多。
夏夜,出来散步的人来来往往,小孩子在草坪上来回奔跑,广场上有出来唱歌的年轻人还有一些玩长板的在周围绕来绕去。
音乐喷泉就在不远处,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浑身湿透的小孩朝着大人泼水,那些人都连连躲避。
林岁岁就喜欢淋水,她瞟了一眼垂眸看手机的李好,他似乎是在看病例,时不时向对方发一些充满专业术语的语音,她听不懂,也不介意他随时随地的工作。
她等了一会儿,眼珠一转,拽了拽李好的衣角,“李好,你吃不吃棉花糖?”
公园很吵闹,李好一时没听清,随着她拽衣角的动作,俯下身去,“你说什么?”
远处的喷泉跃起,五彩斑斓的光影闪烁,微弱的虫鸣此起彼伏,李好的鼻梁挺拔,长而密的眼睫从侧面看微微上扬,林岁岁觉得全世界都静了,只有她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
李好的手机屏幕熄灭,垂下手,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抱歉,我不该一直看手机的,你刚刚说什么?”
他以为林岁岁不开心了,什么话也不说。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吃不吃棉花糖。”她伸出手指着远处的路边摊。
“我去给你买。”他直截了当,想要弥补自己刚刚的分心。
“啊啊啊,不用,我自己去,你在这边的椅子上坐着吧,你聊就行,我不在意的,真的!”
接着,人就跑远了。
她本来只是想借着买棉花糖,过来玩水的,结果他一靠近,她什么事都忘了,在喷水的地方深呼吸着,想要把脸红心跳的感觉压下去。
冷静,冷静。
这几天气温高,家长们对孩子们玩水也不在意,只在远处看着,任由他们玩耍。
那些小孩都在路边摊买了水枪,互相呲水,一不注意,林岁岁就“中枪”了
林岁岁一回头,那些小孩都落荒而逃。
她转身就进了喷泉,在水量小的地方,随意跑了几下,今日穿的凉鞋,露着粉嫩的脚趾,凉凉的水浸过,增添了几分凉意。
李好一直跟在她后面,她被小孩弄湿后背后,刚想冲过去,却见她往喷泉跑去,也和孩子一样在玩水,就停在原地笑着看她。
林岁岁披散着头发,发尾微微卷,一跑起来像是海边的浪起起伏伏,背影看来惬意又自由,穿梭在喷泉里。
他拿着手机偷着拍了几张照片,才插着兜,走到棉花糖的摊子那和一堆小孩子们一起排队买棉花糖。
棉花糖是一个兔子头,粉色和蓝色混在一起,有些夏日的可爱和浪漫。
林岁岁在头发将要湿掉的时候,跑了出来,她可不愿感冒,往之前李好停留的地方看去,却没见到他的身影,才惊慌地四处寻找,她的包还在他那,人丢了没办法联系。
她正在台阶上翘着脚,双手勾在身后,仰着头寻找李好。
这次一下子就找到了。
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
李好一手拎着她奶油黄的包包,一手举着比他的脸还要大的棉花糖。
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做这些事,真的很违和,林岁岁捂着嘴笑,他走到跟前来,撇开头,一脸的难以为情。
李好真的好可爱!
坐他车回去的路上,林岁岁拿着吃了一半的棉花糖,剩下的部分都快要化掉,她却不忍心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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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静谧无声,两人站在楼下。
“吃不完就扔掉。”李好眼神示意她手里耷拉着脸的兔子棉花糖。
“嗯——知道了,等会吃上几口我再扔。”
李好轻咳几声,眼神没敢与她对视。
“篮球赛那天,我会和你说。”
“嗯。”
李好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林岁岁在心里啊了一声,忍不住在原地转圈跺脚。
要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她的心也像手里的棉花糖一样,因为他而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