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欢写在岁月里》蛋挞时间

54、54

　　窗上砸下几滴雨，而后变成漂泊大雨，李好将阳台的窗户关上，把几盆多肉移到木架上，厨房里锅里煮着面，咕噜咕噜作响。

　　林岁岁醒过来，嗅了嗅，她有些饿了，顺着沙发背爬起来，冲着后面在厨房里的人说：“是香菜吗？”

　　李好看着她突然冒出来的小脑袋，手撑着台面，嘴角微扬：“嗯，快过来吃吧。”

　　林岁岁赤脚走过来，却被外面微弱的雨声吸引，跑到阳台那边，地板微凉，她缩了缩脚，李好跟过来，皱起眉头，而后转身去沙发旁把拖鞋拿过来，蹲身放下。

　　“把拖鞋穿好。”

　　她有一瞬间惊慌，后退了一步，生怕他会做出帮她穿鞋的举动，又连忙把脚放进拖鞋里，李好盯着她，闷笑一声，“快去吃面，不然就坨了。”

　　“好。”

　　李好这两天发觉她变得很乖，愈发像只红眼睛的小兔子，毛色雪白，鼻子嗅来嗅去，在森林里到处跑动，勇敢却又瑟缩。

　　他迟来的发觉，这样最好，没必要以最初的印象看待她。看到她的更多面，现如今成了他的兴趣。

　　他贫瘠的生活里，太久太久没有出现肆意而鲜活的存在了，他本身似乎都变成了那片森林，雪落满身，没有呼吸，终于迎来了一只小兔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兔子比喻她的，他开始懊恼自己的记忆力了，高中时他错过了什么，那么多次的相处，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特别。

　　林岁岁坐在餐桌前，吊灯发出柔和的光，包裹她的轮廓，鹿眼溢出笑意，“李好，好好吃，我最爱香菜了。”

　　干净的。

　　他思绪回笼，慢慢走过去，“所以说是香菜的功劳？”

　　林岁岁拿叉子的手一顿，鼻子一皱，“不，是你的功劳。”

　　如果每次都受伤就好了，可以吃到你做的饭。林岁岁把荒谬的心思隐没，继续埋头吃饭。左手拿叉子吃得很慢，李好配合她的速度。

　　“外面下雨了。”林岁岁反应过来。

　　“嗯。”

　　“那你再待一会吧，一会再走。”

　　“好。”

　　林岁岁看着李好慢条斯理地收拾餐桌，跟随在他身后，想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那闹事的怎么处理了，对他有没有影响。

　　可眼前的景象太过理想化，她不想问，那太破坏气氛了。

　　她靠在冰箱一侧，静静地观赏李好洗碗的动作。洗洁精的泡沫附在他的手上，水龙头不断地流淌着，他的神情专注，碎发随着动作颤动。

　　白天帮她洗头时，也是这样的神情吗。

　　李好用挂着的毛巾擦手，站在她的面前，距离很近，林岁岁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轻眨眼睫，他发觉她有这样的习惯。

　　“发什么呆呢？”

　　“啊——没什么。”她摸了摸鼻尖，跑远了。

　　李好追随着她，见她停在客厅一侧酒红色柜子那，伸手翻找些什么。

　　“要找什么？”

　　“嗯，想要送给你一个东西。但怎么也找不到了。”

　　李好静静等待，看向旁边那副世界地图上的软木板，很大，贴了许多的照片。

　　多半是一些风景照，她似乎不太喜欢露脸照，只有朋友圈的那些寥寥几张。

　　“找到了！”林岁岁从玻璃柜中拿出一个盘子，她忘记是从哪里买到的了，但刚刚突然想到了，觉得和李好很像，或许当初买的时候，也是在想他吧。

　　盘子边缘是淡蓝色的花纹，中央是一片草原，上面有个男人蹲身的背影，他的脚边卧着一只橘猫。

　　看着就想有阵风吹过，而他在摸着猫享受。

　　“你看，只看背影的话，像不像你？”林岁岁指着盘子上的小人问他。

　　李好宠溺着说：“嗯，挺像的。”

　　“呐——送你啦。”

　　李好接过，问她为什么突然送他礼物。

　　“作为安慰啦，不要难过哦。”

　　李好瞬间就懂了。

　　但无需多言。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投影仪习惯性地放着纪录片，但没人抬眼，李好很快就适应了她的模式，不管看不看，一定要放着。

　　林岁岁玩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倦了，但她又不能将李好赶走，毕竟人家是来照顾自己的，虽然她还不至于残疾。

　　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去阳台看看雨势如何，雨点稀疏，一片岑寂。

　　“李好，雨快不下了。”

　　李好稍顿，似乎时间不早了，他也该走了，再待下去也不合适。

　　林岁岁走到地毯时，把拖鞋脱下，赤脚站在地毯上，不料却被不明物体咯到，脚心一阵刺痛，她重心不稳，刚好朝着李好扑去。

　　幸好李好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立刻惊慌失措地接住她，还不忘护住她的右手，怕再撞着哪。

　　林岁岁整个跌在李好的身上，右手手腕被他握着，看起来姿势像是她在图谋不轨。

　　李好湿热的呼吸散在她的耳畔，惹得她全身酥麻，她想要逃离，他却没有松开手，甚至另一手放在她的后腰，将她压了下来。

　　雨夜静谧，远处传来雷鸣，霎时间雨又倾盆而下。

　　林岁岁却大脑一片空白，她直觉时间到了，不管是什么。

　　“李好，放开我。”

　　李好一声闷哼，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别乱动，好不好？”

　　林岁岁立即不动了，抬眸看向他，眼里充斥着不安。

　　李好心底叹了口气，微微放轻了动作，“岁岁，我可以问问家里密码是根据什么设的吗？”

　　来了。

　　林岁岁一瞬不瞬地望向他，对方没有躲闪，漆黑的眼眸充满干净的渴望，似乎只是在寻求答案。

　　如果有一天，你暗恋了多年的对象把你箍在怀里，向你索求一个答案时，你会在想什么呢。

　　林岁岁那时把那些过往在一瞬间回忆了一遍，短短几个月，就颠覆了以往那么多年的单向箭头。

　　她甚至开始认为她和李好之间有种莫名的默契，让他们刚刚好契合。

　　大抵是在火里熬雪一样的存在，逐渐融化。

　　她向对方投降了，头靠在他的肩头，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知道李好知道答案。

　　林岁岁的声音软软的，“李好，我其实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的脾气很差的，特别奇怪的。”

　　李好离她的耳朵愈发接近，令她瑟缩一下，“没关系的，我正好没有脾气。”

　　她揪着他的衣角，“我喜欢单独出去旅行，所以可能我会消失的。”

　　李好安抚着她的情绪，轻拍她的后背，“只要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你安不安全，就可以去。”

　　“那……我每天和你说奇怪的话，也没事吗，还有我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吵闹，特别喜欢吃辣，而且我这个人很差劲的。”

　　毫无道理的话。

　　李好把她的缕了缕她垂下的头发，发丝缠绕在他的手指间，他温柔地笑了笑，“可是我喜欢你啊。”

　　“岁岁，我喜欢你。”

　　林岁岁被震撼到了，像是世间所有的烟花都在此刻绽放，连她的心脏都跟着颤动。

　　李好见她埋在颈窝久久不说话，想要看一看她的脸，却被她拉住了手，接着他就感有泪水随着他的锁骨落下，一路滚烫。

　　他有些发笑，第一次对喜欢的女孩告白，结果对方哭了。

　　“岁岁？”

　　“李好，我……我也喜欢你。”

　　林岁岁感受到自己被对方紧紧抱住，她嗅了嗅他发尾的味道，干净清冽，却让她永远记住了这一刻。

　　像是雨后的森林，让她忍不住去嗅。

　　她的怪癖。

　　李好哄了会，把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用手为她拂去眼泪，“哭什么啊…”

　　他只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啊。

　　林岁岁摇摇头，眼睫坠着的泪又随之跌落，“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李好拿纸擦去她不停掉落的眼泪，嗯了一声，她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包括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怎么会是个差劲的人呢，明明那么好。

　　“还有，你不是个差劲的人，知道吗，我不允许你这样说。”

　　她迟缓地点点头，又使劲点了两下，李好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感概：“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林岁岁被他说得犯晕，一头倒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抱枕里，仔细回味着刚刚的美梦。

　　她知道会发生，却还是低估了发生时的喜悦。

　　李好没有继续闹她，只是抓着她的左手，手指轻轻抚过指骨，一下又一下。

　　林岁岁感受到了痒，把他的手反握住，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停留了一会儿，李好向外张望了下，“好了，岁岁，我该走了。”

　　她闷声应了声，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双脚落地，没敢看他。

　　把他送至门口，才敢抬眼看他，李好嘴角带着笑，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把她揽进怀里，抱着。

　　“伤口刚刚是不是沾了水，明天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换换药吧。”

　　她点头。

　　“明天你想吃什么，想好了告诉我。”

　　她又点头。

　　目送他消失在电梯里，她才依依不舍地关了门，站在玄关不知所措。

　　她和李好在一起了。

　　脑子有些发懵，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尖叫了一声。

　　可是在一起之后，要做什么呢。

　　林岁岁不知道，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和李好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