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豪门后，假少爷怀崽了》文寄心

20、第 20 章

　　席兆龙脸都红了，他惯是个没皮没脸的，可是一说到要和宋景年喝交杯酒，还是有点激动。

　　他不说同意，也没有拒绝，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宋景年，宋景年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林天颂。

　　林天颂也看着他。

　　他在等，等宋景年拒绝，等宋景年求他，等宋景年说他只想在自己身边。

　　可是没有。

　　有人把倒满酒的酒杯塞给宋景年，还把他往席兆龙那边推，宋景年被迫收回目光，接着轻轻一笑，说：“席先生，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伸出手臂，勾住席兆龙的胳膊，仰起脖子，将整杯酒水一饮而尽。

　　宋景年性感的喉结在灯光下滑动，惹得周围的人尖叫连连。

　　“哇！”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席兆龙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生的人高马大，力气也不算小，没想到在宋景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席兆龙被他勾得猝然前倾，酒杯倾斜，他狼狈地用嘴去接，呛得直咳嗽。他头昏脑涨地想，也不知道宋景年怎么想的，只是喝个交杯酒，用得着这么大的力气？

　　喝完酒，宋景年退开一步，问：“可以了吗？”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又是看着林天颂的，像质问，像妥协，也像某种恳求。

　　那一刻，炫目的灯光、喧闹的人群不见了，他们旁若无人地注视着彼此，视线里也只留下彼此。
　　林天颂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

　　他不敢相信，宋景年竟然真的和席兆龙喝了交杯酒！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

　　林天颂被嫉妒挟持，被愤怒裹挟，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

　　显而易见的责难让宋景年的目光更加锐利。

　　他没有开口，不曾有过半点回避的目光已经在一字一句地诘问。

　　林天颂是云悦酒店集团的继承人，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得讨好他，巴结他，只要他一句话，不，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阻止这场闹剧，但他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呵，哪里是什么无动于衷，分明就是推波助澜。

　　那个屡次压下又屡次冒出的恶魔张牙舞爪地骑在头顶，他手舞足蹈，嘲笑宋景年的自以为是：“说过多少次了，在林天颂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你就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给人的物件。”

　　宋景年否认着、挣扎着，异常炽灼的目光仿佛烈酒，蜇得人生疼。

　　林天颂被他看得无所遁形，他恍然发现，自己和那些凑热闹的人一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会这样在乎那个人。

　　“可以了。”席兆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亲昵地抚上宋景年的脊背，脸上的潮红尚未退去。
　　林天颂却不这么想。

　　他冷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怎么做事的？交杯酒也不会喝吗？你看看，洒了老席一身酒。”

　　见林天颂发火了，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原本想要起哄的人们也立刻噤声。

　　宋景年早就习惯了林天颂的喜怒无常，别人噤若寒蝉，他却泰然自若地吐出一口气。

　　他好脾气地向林天颂道歉：“是我不好。”

　　“刚才没经验。”宋景年悠然道，“这次不会了。”

　　什么意思？

　　林天颂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宋景年倒是怡然自得地弯下腰，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递给席兆龙。

　　他用郑重的语气叮嘱席兆龙，像是在说一件左右人生的大事：“这次慢一点，不然又惹得林总不高兴。”

　　席兆龙腿都软了。

　　开口要人已经是不计后果，能有机会喝交杯酒实属幸运，没想到还有第二次。

　　席兆龙不是没注意到林天颂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的可怕，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僵硬的身体也像失去了控制，由着宋景年摆布。

　　席兆龙觉得自己疯了，他被林天颂压制了太久，是该不管不顾地放纵一回。

　　“来吧。”宋景年轻声道。

　　他说到做到，仿佛卡顿的电影，刻意放慢了每一个动作，一帧一帧的、一幕一幕的、残忍又真实地在林天颂面前上演。

　　尖叫、口哨绵延不绝，在场的人们兴奋得又叫又跳，只有林天颂像是被无形的箭刺中，退后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林天颂气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开始疯狂地喝酒，企图用酒精浇灭体内的怒火，但是他似乎忘记了，除了能麻痹神经，助燃才是酒精的最重要的作用。

　　林天颂很少喝醉，每次有酒局，宋景年都会竭尽所能为他挡酒。但在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一会儿说渴，要宋景年倒水，一会儿说冷，要宋景年拿毯子。

　　也就是在这时，席兆龙明白了，什么让宋景年跟着他，全是骗人的。

　　林天颂再怎么否认，他也是离不开宋景年的。

　　席兆龙替宋景年不值，宋景年却不以为意，依旧兢兢业业地照顾林天颂，尽心尽责地做他的宋助理。

　　后来散局了，席兆龙提议换个地方继续玩，林天颂没去，他只想回家。

　　回去的路上，原本醉得人事不知的林天颂醒了过来，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突然说自己想喝咖啡，而且是立刻马上就要喝到。

　　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的事，宋景年让司机靠边停下，下车去买咖啡。

　　等宋景年走后，林天颂才转回头，他近乎绝情地吐出两个字：“开车。”

　　“啊？”司机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宋……”

　　林天颂不耐烦地重复：“我让你开车。”

　　他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和他对着干？

　　司机没办法，小心启动车子，凌晨的道路上没什么车，不一会儿就行驶到一个路口。

　　等红灯的时候，司机拿出一个保温杯：“这是宋助理准备的蜂蜜水，解酒的，您要不要喝一点？”

　　林天颂不理。

　　解什么酒，他只嫌自己不够醉。

　　他甚至怀疑席兆龙又被骗了，买了一堆假酒，不然他喝了那么多，怎么还会这么清醒。

　　司机也不知道宋景年怎么得罪他的，他和宋景年认识不长，不过同为林天颂做事，免不了会相互帮衬，他受过宋景年的提点，现在本能地想为他说句话：“您说……这大晚上的，宋助理买完咖啡看到车走了，他会怎么想？”

　　林天颂不接话，他才不管他怎么想。

　　“哎呀呀，糟了糟了。”司机夸张地大叫一声，在成功吸引了林天颂的注意后，懊恼地说，“宋助理肯定觉得您被绑架了，要是报了警，那不是麻烦了警察叔叔？”

　　林天颂还不说话，司机想了片刻，自言自语般继续道：“要不就是自己打车走了。”

　　“他敢？”林天颂骂了一句。

　　“这可说不好，要不……”司机回头，试探着说，“我替您回去看一看？”

　　“哼……”林天颂轻哼一声瞥向窗外，不置可否。

　　司机暗笑，知道林天颂默许了，随即在前面掉头。

　　林天颂确实后悔了，先前的他为了出一口恶气，一时冲动把他赶下车，等车真的开走了，他又止不住地担心。

　　车子还没来得及掉头，只是在马路对面驶过，林天颂便急切地向着便利店的方向张望，等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前时，不用司机替他确认，林天颂一眼看到，宋景年还站在原处。

　　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在冰冷的夜晚里孤零零地站在路边，那份笃定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尤其是当他看到去而复返的车时，目光骤然一亮，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车子停稳了，司机率先喊了一声“宋助理”。

　　片刻后，林天颂降下车窗，勉力维持着比气温高不了几度的冰冷声音，问：“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

　　“你……”这一声包含情愫，不是生气，而是委屈，刹那间，林天颂好看的眼尾染上了惹人怜惜的红，他看着他，倔强地抿着唇，在心里骂了宋景年一百遍。

　　骂人有什么用？他偏要再扔他一回！看他认不认错！

　　就在林天颂要司机开车的时候，宋景年突然开口，字字句句像是跌在玉盘里的珠子，顺着窗子砸进来，掷地有声。

　　他说：“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林天颂哑口无言，怎么是他先不要他的？

　　好吧。林天颂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他的错。

　　他仰着头，一副并没有发现自己有错的样子，问：“你为什么不拒绝？”

　　宋景年反问：“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林天颂再次沉默，他是真的很想找到一个反例驳斥他，痛骂他，可是没有。

　　不管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说好，不管他什么时候叫他过来，即便因为生病正在打点滴，他也会拔了针头赶过来。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有，林天颂听到自己软了几分又暖了几分的声音，“咖啡呢？”

　　宋景年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

　　他记得那天很冷，但是那杯咖啡，很热。

　　林天颂现在才察觉，自己好像欠宋景年一个正式的道歉。

　　道歉？他猛然醒悟过来，恨不得咬碎牙齿。

　　宋景年抢走了他的一切，他不是应该把他碎尸万段吗？

　　林天颂闭上眼睛，过不了多久又睁开，他躺到左边，内心的歉疚肆意翻涌，翻到右边，滔天的恨意如洪水漫卷，林天颂在数不尽的歉疚与恨意中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宋景年，两个小时后，他放弃了，转而打了个电话：“把刘春启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