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黑化重生的队友》欧腮

11、矛盾

　　以往的专辑内页都以单人拍摄为主，今年一反常态，几乎将Collapse内部两两搭配了个遍。

　　正规二辑分为多个版本，不同版本的专辑内页也全然不同，故而游夜与明宿的双人拍摄是同另外几人隔开的。

　　他们被带进了其他房间。

　　与外面的大棚比起来，这处空间就要显得逼仄很多，地上摆放了许多杂乱无序的书籍和酒瓶，灯光黯淡，被磨砂灯罩拢着，照下朦胧的影子。

　　墙纸从角落脱落了大半，摇摇坠着，露出底下干裂的砖块，吧台上正燃着一盏蜡烛，香味弥漫在空中。

　　像是某个破败的地下酒吧。

　　明宿坐在高脚凳上，手边是窄口的水晶酒杯，杯身并不平滑，梗着两道利器刮过的凹痕，破坏了齐整的钻面。

　　他皮肤偏白，手背上的伤就格外显眼，蓝色的丝带从腕处缠绕至骨节，一路延伸，直到被另一只手攥住。

　　明宿的黑框眼镜被夹在了游夜的衣领上，将本就散开的衬衫又压得下坠些许。

　　而游夜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捏着丝带的一端。

　　他眼眸半睁，唇瓣鲜红，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却是把尖锐匕首，浓稠的血顺着掌心滑落，一路没入阴影中。

　　机位在侧后方，只能拍摄到明宿的小半侧脸，借着这个视角，他肆无忌惮地自下审视着游夜。

　　设备还在调试，明宿姿态放松，他掀眸扫过游夜的眉眼，似是不经意开口。

　　“楚哥烧的汤味道怎么样？”

　　他口吻自然，若是忽略掉眸中闪烁着的异样神情，态度简直称得上亲近。

　　游夜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搭话，快速在脑海中搜罗合适的措辞。

　　“挺好喝的，很鲜。”

　　明宿好奇追问，“好喝？真的么，你都喝完了？”

　　游夜不知道他的意图，迟疑着点了下头。

　　言闻把汤给他的时候并未交代多余的话，游夜便也理所当然认为这些都是楚未的意思。

　　既然是特意给他留的，哪怕味道再不尽如意游夜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看明宿这样的态度，又结合今早楚未的举动，他不禁开始怀疑：

　　莫非汤里也加了什么东西？

　　但这碗汤经过言闻的手，要是有什么问题早就被处理了，不可能还让游夜顺利食用。

　　......

　　想不通。

　　明宿得了肯定的答复，神情却更奇怪了，他坐在那儿，投向游夜的眼神愈发晦暗不明，像是在看他，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非善非恶，难以分辨。

　　明宿什么都没做，但游夜本能感到脊背发麻，他恍惚中错觉有什么在悄然变化，只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抓不住尾巴。

　　好在这样的状态很快被打破。

　　摄影调试好参数，对着画面指挥，“游夜，把口红抹开点，抹到嘴角.......对，然后两人再靠近些，明宿，把你的身体往游夜那里倾几度，再过去点，好，很好，保持住，尽量放松。”

　　两人的距离本就贴近，动作间难免会发生肢体接触，游夜攥着丝带的手已经隐隐发酸，一时不察，腕处便擦过了明宿的侧脸。

　　明宿反应极大，他身体紧绷迅速后撤，抬手大力拍开游夜，高脚椅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只是他忘了自己手上还绑着丝带，这一动，两条丝带就死死缠绕在了一起。

　　游夜也想拉开距离，可许是心急，他越是挣扎丝带就缠得越紧，到最后两人反倒贴得更近了。

　　从背后看，就仿佛是明宿半圈着游夜，光影错落，分割了面容，只留下游夜那双因惊慌而睁大的眸，以及眼尾处泛着细闪的花瓣。

　　镜头适时定格。

　　一连拍了几张摄像才叫助理帮忙分开两人，不过得益于此，倒是没人去纠结明宿不同寻常的反应了。

　　好在明宿的状态调整得很快，之后他重新坐回原位，与游夜不近不远隔着。

　　游夜原本还担心和明宿的互动太过生硬不方便拍摄，却没想到这样奇怪的化学反应歪打正着，成片效果意外不错。

　　他们连着换了两个棚，等结束，外面天早就黑了，乌压压悬在头顶，而外景却才是刚开始。

　　拍摄紧凑，就意味着睡眠时间缩短，游夜饭都没吃，马不停蹄回到化妆室准备更换下一场的妆造。

　　Cody把游夜摁在座位上，左看右看，还是不舍得下手，她干脆撺掇，“小游老师，你是不是还没拍小卡啊，就拿这套拍一张怎么样？”

　　小卡就是随在专辑中的自拍卡，游夜也挺喜欢这套造型，想了想，应了。

　　“好，那我待会儿再来，麻烦您稍等一下了。”

　　离换场还有一段时间，游夜理了理发型，随后拿起手机出门。

　　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工作人员，游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拍照地点。

　　他漫无目的走着，直到来到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门半掩着，缝隙中透出的光皎洁明亮。

　　游夜推门踏进去，打开相机。

　　他刚打算抬臂，却忽地察觉到了另一道身影的靠近。

　　来人没有刻意掩盖行踪，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显得尤为明显，紧接着，一只血痕斑驳的大手便从后夺去了游夜的手机。

　　还没缓过神，下一秒，他已经被人摁在了墙上。

　　灯光晃眼，偷袭者的面容熟悉而危险。

　　明宿用小臂横扣在游夜的身前，一手拎着手机，拿尖角怼上他的胸口，口吻轻佻，“好巧啊队长，我刚刚还在想你。”

　　明宿没用太大的力，但被禁锢的姿态还是让游夜格外难受，他直觉对方说不出什么好话，闻言没有搭腔。

　　果不其然，明宿俯下身，掀眸斜睨。

　　“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彻底离开我们的世界呢？”

　　他咬字很轻，比起疑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手机尖端下压，钝物带来的痛感让游夜不住拧眉。

　　比起其他人，明宿的态度最让游夜捉摸不透。

　　诚然，明宿是看不惯【游夜】的，可他也没有实实在在伤害过他，甚至在被乃又栖弄伤后也是对方带他处理的伤口。

　　他排斥游夜，却又一直在“接近”游夜。

　　很矛盾。

　　“退团也许是个可行的方案，但不保险，毕竟S市总共就这么大，要想碰到还是很容易的。”明宿自顾自说着，“既然要解决问题，还是得选择最干脆的方式啊......比如，掐断问题的源头，是吧？队长。”

　　他着重强调了“掐断”二字，说完，明宿的小臂又收紧了些，他淡淡扫过游夜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真的“掐断”他。

　　危机感让游夜的身体骤然绷紧。

　　两人沉默对峙着，半晌无言。

　　“呵。”过了片刻，明宿忽然轻笑一声，他松开桎梏，“开玩笑的。”

　　他把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随后重新举到游夜面前，“你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

　　游夜确认他没有继续“开玩笑”的打算，才拿回手机，低头整理衣领，“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也不仅是害怕。

　　“没有就好。”明宿推了下镜框，和他闲聊，“所以你在这干嘛？我们队长总不会是突发奇想和谁来楼梯间约会吧。”

　　他问的轻快，眸中却是暗的，雾蒙蒙一片，叫人看不真切。

　　不过游夜身边本身也没几个正常人，一来二去倒也习惯了对方这样莫名其妙的状态。

　　他缓和了下情绪，摇头回答，“没有，我找地方拍小卡。你呢，不去卸妆吗？”

　　这是在变相赶人了。

　　明宿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你穿这身来楼梯间拍小卡？”

　　游夜听出他言语中的不赞许，“有什么问题吗？”

　　明宿绕着游夜走了半圈，边走边上下打量着，动作不紧不慢。

　　片刻，明宿顿住，他单手环胸，一手撑在唇前，慢悠悠分析，“你这身白，在太明亮的地方拍不出好的效果，不过以楼梯作为背景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要想拍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

　　游夜这下是真的意外了。

　　明宿到底要干什么？

　　似乎猜出了游夜心中的想法，明宿再次开口，只是那不着调的语气怎么都不让人安心。

　　他耸肩，“是呀，毕竟你现在还是我的队长，以后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打好关系吧？不然要是哪天上了节目，队长你‘一不小心’把受到的委屈全倾诉出来了，粉丝该多心疼啊。”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明宿心底嗤笑。

　　他几步踱到门边，抬手，只听“啪嗒”一声，墙壁上的开关被摁下，灯光骤灭，视野漆黑。

　　游夜反射性就要开启夜视模式，只是系统能力时好时坏，他运转几次皆是【数据异常】的结果反馈。

　　眼前一片昏暗，只剩不远处写着“安全出口”的牌子闪着幽幽绿光。

　　脚步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游夜听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在一米左右的距离，一切声响又消失无踪。

　　视线无处着陆的感觉实在令人不安，游夜不自觉攥紧了双手。

　　就在这时，明宿先一步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两人面对面站着，这样的情形让强光顿时毫无保留地直射进眼底，游夜五感失衡，立即闭眼，偏头往后退。

　　只是身后就是台阶，游夜的右脚一绊，身体瞬间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台阶坚硬锐利，他甚至能预感到这一磕所带来的刺痛。

　　......果然不能对气运之子放下警惕。

　　正这么想着，可出乎意料，一片光影斑驳的视野中，对面的人竟然动了。

　　明宿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