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夏》六月秦安

23、第 23 章

　　石慕心眯着眼睛，懒懒地靠在栏杆上。
　　几乎有点厌烦了：“是我发的怎么了？你能不能说重点。”

　　上高一的时候，石慕心也和方展新的关系不怎么样。
　　主要是方展新这个人有点自我，他但凡喜欢上谁，哪怕对方没同意，也会自觉地把自己架到对方男朋友的位置上。
　　谁要是敢和他喜欢同一个人，他就要给别人找事，也不管人家女孩的死活。

　　越想石慕心越觉得心虚，他发现跟方展新有点像。
　　想和严清世当朋友，就要用尽全力接近严清世，好在严清世并不讨厌他。

　　方展新走上一节楼梯，气势汹汹地站在石慕心面前，石慕心也回看他。
　　两个人身高相仿，气势上分不出输赢。

　　方展新率先退后，熟捻地勾住石慕心的脖子。他知道和石慕心硬对硬没有好下场，稍微放软了语气。
　　“那啥，我也不是故意凶你。你知道我好久之前就喜欢人家李诗瑄，看到她被人弄哭了我能不生气么？”
　　他朝石慕心挤了挤眼睛，像在说“兄弟你肯定也懂。”

　　石慕心假装没看明白，毒舌地说：“你他妈眼睛抽风了，有话不能直说？”
　　“额……”方展新吃了瘪，松开石慕心，冷声说：“你帮兄弟一个忙吧，晚上想办法把严清世带到旁边的巷子里，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滚！”石慕心懒得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讨厌和喜欢一样的直白，看不惯谁就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你他妈想好了？”方展新凑到石慕心耳朵边，压低声音说。
　　石慕心不装了，嫌弃地推开方展新，“你别把龌龊传染给我了。”
　　“艹。”方展新骂了句脏话，“不帮就不帮呗，真当没你不行？”
　　说完，他跨着步子走了，边走边吐唾沫。

　　石慕心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走上楼梯，看到严清世还站在窗户前，听到他上来转过来打招呼。
　　“回来了。”石慕心拖着音说，乐颠颠地跑到严清世身边。

　　石慕心闻到严清世身上如同他本人般干净清爽的气味，刚才被方展新污染的心灵仿佛受到了熏陶。
　　他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给严清世提了个醒，“你最近小心点。”

　　“发生了什么事？”严清世疑惑地问。

　　在石慕心的视角里，严清世就是个单纯的小可怜，他怕方展新的事情会吓到他，就没说。
　　反正他每天放学都会和严清世一起出校门，等出去就有司机接严清世，应该没多大事。

　　石慕心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没心没肺道：“你看你这么认真干嘛，我让你注意天气，过段时间可能会下雨。”
　　“哦。”
　　严清世如黑夜般璀璨的双眸看着石慕心，像是在辨别刚才那句话的真伪。

　　石慕心有点受不了严清世的眼神，摸摸鼻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老是跟你说话，你会不会嫌我烦呀？”

　　石慕心还没说完就听到严清世在笑。
　　“靠，你笑什么呢，难得我多愁善感一下，你他娘的还笑。”

　　严清世举手示意投降，“我要是真觉得你烦，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讲。”
　　“也是。”石慕心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还不要命的开了个玩笑，“那你应该觉得全班学生都烦吧。”
　　“？”严清世挑眉。

　　晚上放学，石慕心自然和严清世一起回去。
　　他真没想到上了高中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他怀疑是不是最近学生们闲得慌，不搞点事情活不下去？

　　走到半路，石慕心就感觉到后面有几个人跟着，既视感真他妈强。

　　石慕心拉着严清世小跑出学校，赶紧把严清世塞进早早等在门口的车里，让他赶紧回家。
　　在他要下车的时候，严清世拉住他的手，担心道：“你要干什么？上来。”

　　石慕心舔了舔嘴唇，正想说“不用了”，余光就看见那方展新后面带着几个人，石慕心一咬牙，跟着上去。

　　回忆起严清世刚才的态度，他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严清世。
　　严清世常年运动，气息几乎没有多少变化，反观石慕心喘得就像个犁了十里地的老牛。

　　“你知道后面有人追？”
　　石慕心觉得自己简直说了句白痴话，严清世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嘛。

　　严清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然后看向车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不发话，司机也不敢开车，就停在原地。

　　那群人没找到严清世，早就散了。

　　又过了好久，石慕心忍不住了，他还要回家。
　　“严清世，我刚才看见跟着咱们的人已经走了，你开下车门，我要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石慕心看走眼了，他总觉得严清世刚才在笑，阴恻恻的，咋那么不怀好意呢。
　　“严清世。”石慕心又叫了声。

　　严清世这才回头，看了眼时间，按住石慕心的手让他坐好。
　　石慕心抬眸看他，眼神惶惑。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严清世发了话。
　　石慕心觉得没必要，“走路不到十分钟啊。”
　　话罢，他看见严清世的表情瞬间黯淡下去，石慕心当场妥协。

　　“送！想送就送，都依你。”
　　石慕心早就把严清世的性格摸清了，不顺毛摸，严清世眼睛又要红了。
　　有时候他都怀疑严清世上辈子是不是兔子，长得也像，就是有点大只。

　　听到石慕心妥协，严清世脸上带着笑意。
　　大概这就是单纯吧，石慕心觉得他认识的人，也就只有严清世这么轻易就能满足。

　　车内的空间并不狭小，石慕心却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严清世身上，或者从他身上传来，然后在中间汇聚再升温。
　　石慕心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余光扫向严清世，发现对方也看了过来。

　　视线在空中汇聚，像初见时就互有好感的小孩，只敢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去和对方打招呼。

　　石慕心率先憋不住笑，脸上出现明显的酒窝，眼中的亮光更甚。
　　从小到大大家都说石慕心的眼睛好看，很亮，好像装着绝对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的勇气与倔强。

　　严清世也如此认为，他盯着石慕心的眼睛，右手伸向石慕心面前的那片虚空。
　　他拢起手，想将光抓住，可光却一次又一次从指缝中溜走。

　　如宝石般的眼瞳中划过懊恼，严清世抬起眉头，好像在纠结。

　　石慕心余光看到严清世的动作，他以为严清世要和自己握手，于是将手伸过去，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和我握手就直说，干嘛搞得这么忧郁？”
　　他用力抓住严清世的手，十指严丝合缝的黏在一起。

　　晃了晃，朝严清世扬起笑容。
　　“这下开心了吧？你好像幼儿园小孩，和同学一起回家都要手拉手。”
　　石慕心嘴上抱怨，手却很老实地抓着，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严清世眸光深深地看着牢牢抓在一起的手，罕见的耍起了赖，“我比你小，就是小朋友。”

　　“？”
　　石慕心毫不避讳的上下扫描严清世的身体数据，严清世身高比石慕心高几厘米，肩膀也宽，看起来比石慕心能壮一点。

　　石慕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严清世的生日，“你几月份的？”
　　严清世：“12月6日。”

　　“哈哈，你比我小欸，我是10月8日的。”石慕心用空闲的那只手拍自己的胸脯，又朝严清世扬起下巴，“叫我哥。”
　　一直以来石慕心都没问过严清世生日，光看他的体型还以为严清世比自己大呢。

　　石慕心眼巴巴地看着严清世，十分想占这个便宜。

　　严清世面上带笑，与石慕心对视，握着石慕心的那只手忽然用力，像在下定某种决心。

　　石慕心看严清世有些为难，心说要不算了。
　　嘴上正要说，抬头看见严清世睫毛轻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哥哥。”

　　石慕心瞳孔张大，嘴角越来越高，用手滑稽地掏了掏耳朵，“你真叫了？”

　　“。”
　　严清世扭头，沉着脸看向窗外，红着的耳朵却将他的害羞昭告于世。

　　石慕心没再故意逗严清世，美滋滋的坐在位置上，回味刚才那两个字。

　　几分钟后，司机将车停在石慕心家小区外。

　　石慕心提着书包要走，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还被严清世拽着。
　　他哄孩子似的跟严清世说：“哥哥要走了，你要不要松手呀？”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严清世撇着嘴，把手松开，“你走吧。”
　　石慕心没察觉到他的不舍，大大咧咧的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回了家。

　　车上，严清世看着右手，展露笑意。

　　第二天早上第二节课下课。
　　这是个大课间，石慕心照常站在外面晒太阳，严清世笔挺的站在他旁边。

　　走廊里人来来往往，但比平时多了些，并且有逐渐往一班门口聚集的趋势。
　　最开始石慕心没怎么注意，直到听到旁边女生的讨论。

　　“你胡说的吧？他看起来挺好的呀，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事情？”
　　“我艹，我骗你是狗，他就是把人家女孩渣了。听说把人约到了KTV，等女孩出来的时候，连哭带泣的，你说他能干什么好事？”
　　“不是吧。”那女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偷偷往石慕心和严清世的方向看了眼。

　　石慕心本来就在听他们说话，害怕被发现，面不改色假装抠手指。

　　女孩匆匆收回目光，继续说：“果然人不可貌相，明明长得又高又帅，没想到私下里这么肮脏，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到这里，石慕心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他就听那女孩说：“好不容易转过来一个这么帅的，结果还不如不转来呢。”

　　石慕心皱着没有站直身子，猛地看向严清世。
　　严清世好像没听到她们说话，安安静静的趴在栏杆上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