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午后》蛋挞时间

2、02

　　二/

　　【好像一些人的出现没有带来什么波澜壮阔的故事，就是稀松平常的日子，他带来的酥麻，是浸在骨子里的无言沉默，好像他此生已经晒过太多与今日一模一样的日落，才会有这样深邃的目光。】

　　#

　　乔月晚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梦境里有一只蓝色的狗在追她，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但还是没有跑过那只奇怪的狗，在它即将扑上来的那一刻，她被一阵铃声惊醒。

　　她几乎是整个后背都湿透，白色的睡衣粘连着皮肤，那只破电风扇又不做事了，乔月晚把被那只狗折磨的愤怒发泄在电风扇上，使劲操作一番后，电风扇终于开始运作。
　　手机铃声又开始响起。

　　乔月晚一只手抓着电风扇，风将长发吹散，够到手机后，蹙眉接起李永安的电话。
　　“喂，妈。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都几点了你还不起，买的油条豆浆又没吃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高考结束了，就没人能管得住你了，天天不下楼帮我开店，就知道睡懒觉……”
　　乔月晚眼皮狂跳，咬着牙问：“我亲爱的妈妈，骂完是不是要说正事了。”

　　“哦，被你气的，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了。”
　　“？”
　　“你陈阿姨的店里的装修也快结束了，就剩小周画的画还没完事了，阿姨让你今天过去帮帮他。”

　　“帮谁？”
　　乔月晚把电风扇关小，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

　　“帮昨天买烟的那个小伙子，就是住咱们楼下的那个哥哥。”
　　乔月晚听到哥哥二字时，忍不住笑了，李永安听她在笑，问她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洗完澡就立刻下去！”

　　乔月晚到陈阿姨的面馆时，面馆还只有陈阿姨一个人。
　　“阿姨，我过来帮忙。”

　　“哎呀，谢谢小月了，不过小周他有点事，还得过一会再过来。”
　　“没事，我坐着等一会儿就好啦。”

　　和陈阿姨聊过一会，乔月晚就坐在座位上，她出门前顺手拿上了自己画画的本子，现在正好拿出来随便画画解闷。
　　乔月晚小学和初中都学过画画，只是到了高中，特别是选了理科后，就很少也没有时间画画了，很久没有拿起来画，有些生疏。

　　她眯着眼，看着墙上未完成的画，自己在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想“小周”叫什么。

　　一家拉面馆，不需要太复杂的画风，乔月晚觉得周久画的就很好。
　　他在一面墙上画了各种拉面的简笔画，就和网上最近流行的画风很像，甚至有点Q版的意味，形成了一个简易菜单。
　　另一面墙就是一整幅画，一片草原，蔚蓝的天空，和右侧的一片空白。
　　显而易见，她今天来，就是帮周久一起完成这面墙的。

　　快到午间的日光明媚，落在墙上大片的颜料上，反射出荧荧的光芒，乔月晚背对着门口，翘着脚，人字拖一晃一晃的，随意地在纸上画画。
　　她正在思索给那半边墙添加些什么，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出现。

　　周久一只手拎着装颜料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微微俯身，在乔月晚身后停顿几秒，轻轻发出了“啧”的声音，“画得什么玩意？”
　　乔月晚顿时后脊一阵发麻，铅笔在纸张上刺啦划出一道，猛然回头。

　　她对上周久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立马捂住纸，结巴说道：“吓——吓死我了。什么，什么叫画得什么玩意。”

　　心脏砰砰跳动，乔月晚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赧然，她必须承认自己画得的确很烂。
　　周久注视她两秒，起身，朝她伸出手。
　　“干吗？”乔月晚眯起眼，才能抵抗住耀眼的日光，看向高大的身影。
　　“本子。”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乔月晚还是下意识把本子交给了他。
　　周久拿过本子，把塑料袋扔在桌上，修长的腿跨进桌前的椅子，在乔月晚面前坐下。

　　他低头看了几秒本子上的画，手肘撑在桌面，又朝她伸着手。
　　乔月晚吞下口水，“又干吗？”
　　“橡皮。”寡淡的语气。

　　“哦，橡皮。”乔月晚找来找去，最后在桌脚找到了不知何时跌落的橡皮，她起身后，发现周久依旧伸着手，垂头看画，乔月晚才发现，他的头发偏灰，好像是染过一般。

　　她把粉色的橡皮塞进他宽大的手，周久立马握紧，“谢谢。”
　　对话到此为止，长达半小时的沉默开始了。

　　乔月晚在这半小时里，大概窥探到了他平日画画或者是工作时的状态，与吸烟时烦躁的他截然不同，此刻安静的像是一株植物。

　　乔月晚突然想起，她认识的一位学姐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开关。
　　她觉得周久的开关是画画。

　　铅笔沙沙作响的声音停止，周久抬头，望着那面墙，“就按这个画吧。”
　　乔月晚卡了半响，“按什么画？”
　　“你画的这个。除了线条凌乱了点，其他都不错，我上了色，你就按这个涂色吧。”周久没有多余的废话，已经转身，搬出伸缩梯开始了。
　　她看着被扔在桌上的画，笑了。

　　两人忙忙碌碌一天，将要完工时，已经将近黄昏了。
　　乔月晚站在梯子上踮着脚，在补最后的颜色，周久则帮陈阿姨修后厨的灯。
　　“终于画完了！”她把颜料盘放在梯子上，正想伸个懒腰，梯子本身就不稳固，因为她的这个动作，一晃，乔月晚整个人便向后仰去。

　　完了，忘记在梯子上了。
　　乔月晚脑子一片空白，世界都在摇晃。

　　周久刚从后厨出来，就看到乔月晚在梯子上伸懒腰，刚想开口提醒她，就见她要摔下来，连忙快步上前，在后面护住她。

　　意料之内的跌落和疼痛没有到来，反而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乔月晚偏头就看见周久冷漠的脸。
　　她想挣脱开来，却被周久一把按住，蹙眉低声说道：“还想摔？”

　　乔月晚眨眼，吞咽了下，“不想了。”
　　被他安稳放在地上，乔月晚才像重新回到鱼缸的鱼一般，恢复了呼吸。

　　“谢谢。”
　　周久没说话，低头开始收拾杂乱的地面，把各色的颜料收拾好后，他才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墙上的画。

　　不知是不是乔月晚太过敏感，她总觉得周久在看画时，有些失落。
　　她摇摇头，拿出手机，准备拍几张照，拍了几张后，她发觉墙面右下角有一个签名，写着zj.ty
　　她猜想这是他的署名吧。

　　少女纤细的手上，沾满了各色的颜料，她指着那处问他，“这是什么？”
　　周久正垂头看向落在自己手指上的日落余晖，听了她的话，才抬头，“名字，周久。”
　　“后面的呢？”
　　他没有回复，转头看向店外面的日落，手伸进口袋，拿了支烟，点上。

　　“另一个名字。”
　　乔月晚只听见他低声嘀咕了句，没有听清是什么，就见他走到门口，对着日落发呆。
　　她对着这幅画面，拍了张照，然后站在他的身边，望着远方的日落，同样一言不发。

　　日落在喧闹的街道里，沉默的出现，犹如火焰，燃烧起正片天空，可到处都是匆忙的人，来来往往。
　　只有一家拉面馆的门口，有两个人正在看日落。

　　周久偏头，对着拍照的女孩，打了个响指，女孩一脸懵然，对上那一双眼眸。
　　“等会，吃什么？”
　　“啊？”
　　“陈姨刚刚说你也忙了一天了，可她还有事，给我钱让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不用了，也没帮什么忙。”

　　周久把烟扔进垃圾桶，“钱都给了，不想吃的话，你去和陈姨说？”
　　乔月晚咬唇，沉浸在画里面的周久消失了，那股痞气又浮现。

　　“那吃吧，想吃火锅。”
　　“这天？吃火锅？”周久错愕。

　　乔月晚只是看到街对面的火锅店招牌了，随口一提而已，听他这么一说，又改口，“那吃烧烤？”

　　“你想吃，那就吃火锅。”
　　周久进屋，手指摸了下墙面的颜料，掀开后厨的帘子，和陈阿姨说了几句话，转身，拿着装好的颜料出门。

　　“走了，去吃饭。”
　　“哦。”

　　#

　　哪怕是夏季，火锅店里也热闹无比，周久走到窗边仅剩的一张空桌。
　　“坐这？”
　　乔月晚微微点头，拢了拢落下的头发，在周久面前坐下。

　　好急躁啊。
　　昨天是乔月晚第一次遇到周久，今日就坐在他面前一起吃火锅。
　　有些梦幻，又有些疏离。他像他手指间常夹的那只烟，猩红的光，一点一点坠落成烟雾，直至消散。

　　乔月晚一边夹下清汤锅里的肥牛卷，一边不着痕迹地问他，“哥哥……你是学美术的吗？”
　　周久听见这称呼，咳了两声，刮眉，“叫我周久。”
　　“啊……好。”
　　“不是，我看着像学美术的？”周久将一盘菜放入锅内，“我学建筑的。”

　　聊了一会，乔月晚又不懂建筑，周久似乎又在避讳谈论这些，她识趣地闭嘴。
　　话又飘落在桌上，静默片刻。

　　“你大学想报什么？”周久的语气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询问。
　　乔月晚被汽水呛到，“没……没想好，我没什么喜欢的。”
　　“可以等出了成绩再考虑。”

　　正当乔月晚欲言又止，想要回复时，周久的手机响了起来：“怎么？”
　　“我不在家，在外面吃火锅。”

　　乔月晚对着玻璃上映出的他发呆，看他手臂流畅的线条，看他有些不耐烦的凝眉。
　　“朋友要来，介意吗？”见她出神未理自己，周久难得有耐心又问了一句，“乔月晚？”

　　她终于回过神来，筷子从盘子跌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可以。”

　　反正无论是谁，来缓解这尴尬的局面吧。

　　周久出去接朋友时，乔月晚抓紧打开手机，给她的闺蜜宋薇发消息。
　　乔月晚：薇薇，太难了，我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不敢问。
　　薇薇：姐姐，你能不能行，好不容易动心一次，还是这么高难度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薇薇：你咋有空发消息，不和你哥哥吃饭了？
　　乔月晚：他朋友要来，出去接了。真感谢他朋友，拯救我。
　　薇薇：啊啊啊！！！那你找机会问他朋友！！！好机会啊！
　　乔月晚：好机会啥啊，第一次见人家朋友问东问西更奇怪啊！

　　乔月晚见周久带朋友回来，便收了手机，装作动筷的模样。

　　周久的朋友叫唐万意，是个胖胖的，有些憨的男人。
　　他看见周久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坐下，惊叹道：“久哥，你才来青城多久！你就认识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又看了几眼乔月晚，有些不礼貌，但他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成年人，看起来不像，于是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眼周久。

　　他的声音很大，让乔月晚一霎怀疑这真的是周久的朋友吗，与他不相似。
　　她只笑了笑，说了句你好，就开始下毛肚。

　　周久瞥了她一眼，很无意的，才考虑几秒，“这是邻居家的女儿，再胡说你就出去。”
　　“哦。”唐万意撇嘴，心下却在想和邻居女儿吃饭，也不大正常吧。

　　不过剩下的时间，周久又出去接了个电话，乔月晚和唐万意聊得挺开心的。
　　意外的，是个不错的大人。
　　哦，不能说他是大人，她要是想要追求周久，就要忽略这个年龄差。
　　即便她都不知道到底差了几岁。

　　有点刺激。
　　比初中暗恋隔壁班男生还要刺激。

　　夏夜漫长。
　　等到乔月晚和唐万意在火锅店交流完各自喜欢的漫画时，已经十点了。
　　周久付完帐，在外面等他的二人也交换完了微信。
　　“月亮妹妹，这几天我都在久哥家，你要是喜欢打游戏就来找我，我很厉害的。”
　　“好啊，唐哥。”

　　唐万意很少见到小姑娘，更不提从嘴里听到唐哥这类的话语了，一时有些开心过度。
　　“走，哥带你去吃冰淇淋。”
　　“诶，不用啦，唐哥，我们家就是开便利店的，用不着在外面吃。”

　　“你家还开便利店？我小时候做梦都希望可以有一家便利店，那岂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倒也不是，我妈一般都不让我吃。”

　　回便利店的路并不远，周久边走边听着这两人东拉西扯。树上的蝉鸣再聒噪，和乔月晚的嬉笑声混在一起，倒是蝉鸣不值一提了。

　　#

　　翌日下午一点，乔月晚抱着三个大西瓜和两箱牛奶，站在周久家门口发呆。

　　她昨晚还躺在床上思考，下一次见到周久会是什么时候，他明天会去便利店买东西吗？或者唐万意真的会叫自己去打游戏吗？

　　结果不到一天，机会就来了。

　　陈阿姨为了感谢周久帮她画画，这几天装修也帮了不少忙，特意给他买了一些东西，托乔月晚交给他。
　　为什么是她？
　　原因是陈阿姨怕周久不收，派个小辈来，他不容易拒绝。

　　乔月晚搬了两趟，才搬上来。
　　此时她微喘，站在楼道里，不知敲门后说些什么好。
　　正在思考之时，身后响起了陌生的声音，“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乔月晚退了一步，发现是外卖小哥。
　　下一秒，外卖小哥敲响了周久家的门。

　　乔月晚想既然来了，那就开门时直接打招呼好了，她站在台阶上，外卖小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哦，我也找这家的人。”
　　外卖小哥点点头。

　　门开了，小哥还未说“您的外卖”，门缝就突然挤出一团白色。
　　外卖小哥躲过了，乔月晚没躲过，那一团白色朝她扑来，毛茸茸的，是一只萨摩耶。
　　她和外卖小哥都被吓了一跳。

　　唐万意的声音响起：“抱歉抱歉，吓到你了。谢谢你，谢谢。”
　　外卖小哥仓皇逃走，萨摩耶也被唐万意赶进屋里，他拉坐在台阶的乔月晚起身，“月亮妹妹，你没事吧，没被吓到吧？”

　　“没……没事。”
　　“怎么在这，搬东西？”唐万意看了下地上的东西，“要我帮你搬吗？”

　　“不用不用，这是陈阿姨给周久的，他在吗？”
　　“在在在，我帮你拿进去，你快进来吧。”唐万意把外卖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拎起三颗大西瓜，就进了屋。
　　“久哥，说是陈阿姨给你送的东西，你快出来。”

　　乔月晚拿着两箱牛奶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周久的家。
　　屋子挺符合周久的性格的，没什么装修，淡淡的，也或许是刚搬来青城没多久的缘故吧。
　　听妈妈说，是四月份搬来的。

　　周久趿着拖鞋从房间出来，上身赤着，下身穿了短裤，一脸懵然。
　　乔月晚看了一眼，慌忙避开，与坐在地上摇尾巴的萨摩耶对视。
　　萨摩耶歪头不解面前人类的脸红。

　　唐万意气急败坏，“艹，久哥，月亮妹妹在呢，你能注意点吗？别伤了我们未来大学生的眼行吗？”
　　乔月晚在身后撇嘴，他那身材应该算是饱眼福吧，不至于伤眼。

　　周久像是没睡醒，说了句“你又没告诉我，天天嚷嚷，说话却没重点。”带着一股起床气，回屋穿衣服去了。

　　“你进来坐吧，久哥昨晚画图画了通宵，才睡一会，你别在意。”
　　“哦哦，没事。这只狗是你的吗？好可爱。”

　　“不是我的，是久哥的。月亮妹妹，你喝可乐还是橙汁啊？”
　　“喝橙汁吧，谢谢唐哥。”她蹲下身子摸狗狗的头，小声嘟囔，“怪不得上次问有没有狗狗喝的奶呢，原来他还养狗呀。”

　　周久在这时，穿了一件白T出来。
　　他看了眼地上放的西瓜和牛奶，“陈姨给的？”
　　乔月晚接过唐万意递来的橙汁，点了点头，又小声说了声谢谢。

　　“嗯嗯，那月亮……”周久停顿片刻，笑了笑，“那小月亮你记得帮我跟陈姨说声谢谢，等店重新开了，我去吃面。”
　　乔月晚因为他的称呼没回过神，一时愣住，没注意周久踢了唐万意一脚，和他说了一句“有事没事都别叫我，我要画图了。”

　　周久在卧室门停留两秒，看了一眼坐在沙发的乔月晚，走到玄关，将房门开了半截，才回屋。

　　小月亮，乔月晚想，他这样叫自己，和爸妈、薇薇叫起来完全不一样。
　　特别令人脸红。

　　“月亮妹妹，你一会有事吗？”
　　“没啊，怎么了？”
　　“一块玩游戏吗？”
　　“好啊。”

　　乔月晚用冰凉的橙汁敷在脸颊，缓解自己的过热，明明周久家开着空调，可是她莫名其妙还未降下温。

　　几局游戏通关后，乔月晚问道：“他之前和你一样也在北京吗？”
　　唐万意喝了口可乐，“不是，他从美国回来的。”
　　“美国？”乔月晚没想到他还是个海归。

　　“嗯，久哥和我不一样，他比我有出息，在国外上的大学，我是有次去国外参加一个赛车比赛认识他的，听他说回国了，才过来找他玩的。”唐万意眯着眼，打掉一个boss，“说到这。久哥太不像话了，回国也不告诉我，好歹我们赛车那帮哥们给他办个接风宴啊。还是被其他兄弟在青城撞见了，我才知道的，太不像话……”

　　乔月晚听了有些沮丧，周久似乎离她挺远的，不像那个沾满颜料的落拓样子了。
　　“那他为什么回国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唐万意的眼神向卧室望去，“也没什么原因，说不准啊。可能就是想念咱们祖国大陆了。”

　　乔月晚看出了唐万意的遮掩，她也只是随便问问，可能无意触及到了不能提的事情，便扯开话题，“唐哥，我想玩这个！”
　　“好嘞，玩哪个都行！这些没有我过不去的。”

　　晚上六点，日落降临，盛着橙汁的玻璃杯被余晖包裹，像一片橙色海。
　　乔月晚拿起杯子，灌了几口橙汁，看向还在打游戏的唐万意，正琢磨怎么开口离开。
　　在别人家打游戏一下午，也不太合适。

　　这个时候，周久从房间出来了，身后跟着那只萨摩耶。
　　他倚在门边，手指捏着太阳穴，“晚上你走吗？”

　　“咋了？我铁定走啊，和赛车那帮人约了一块打台球，推不开。久哥，你和我去吗？”
　　唐万意用动作询问乔月晚还打不打，她摆手拒绝后，他就起身关了机子。

　　周久走过来，拿过乔月晚身旁的可乐，“不去，小白它好像又想出去，但我能够项目快结束了。”
　　“那咋办？”

　　乔月晚摸着凑过来的狗，寻思它可能叫“小白”就叫着它的名字逗它。
　　小白似乎也挺喜欢她的，一直围着她，尾巴摇着，打在周久的小腿上，痒痒的。

　　周久低头看向坐在地毯的乔月晚，挑眉，“小月亮，你晚上有空吗？”
　　“？”
　　乔月晚抬头，被周久深邃的眼眸看着，发觉他下巴那里有一道黑色的笔痕，一时愣住，歪头不解。

　　唐万意走到沙发收拾东西，周久则蹲身，平视她，“晚上可以帮我遛遛小白吗？有些图还没画完，一时走不开。”

　　说到遛弯时，小白就坐不住了，视线开始寻找牵引绳，又拱了拱周久的手臂。

　　“可以啊！”
　　乔月晚看着小白不停摇摆的尾巴，心里也跟着荡漾。

　　“现在吗？”乔月晚期待的看向阳台，发觉太阳还未落山。
　　属于夏季的漫长白昼。

　　她转头时，扎起的马尾拂过周久的手背，凉凉的，大概是沾了空调的冷风。
　　他拿过茶几的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等你吃完饭，来接它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