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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撑着白色雨伞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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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陷入了共同的回忆中。
许令安坐在床边,抬起手拿布巾擦着,为幼崽拭去额头的细汗。
他穿着白衣,黑发柔软,眼神也温柔,充满了担忧。
丝诺瑞亚不记得太多,只记得安的样子和神情。
像极了“妈妈”。
祂的饲育者。
是爸爸,也是妈妈,辛辛苦苦把祂们养大。
可祂不但没有报答,还一直给他添乱。
床下家族的人类跪了一地,家主慌里慌张给许令安念着远古的记载手册。
那里面有给神明幼崽使用的魔药,正好是寒冰序列。
魔药所需要的材料种类有很多,好在大部分这个家族都有。
“试试吧。”许令安点头。
丝诺瑞亚在床上,轻轻拉许令安的袖子,“爸爸……”
“嗯?怎么了?”许令安笑了,笑得很耐心,“三崽有力气了?”
“对不起……”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委屈。
有晶莹的豆子冒出来,想要滚落。
许令安一顿,把崽抱在怀里,“是病痛不好,不是丝诺瑞亚的错。”
“丝诺瑞亚一直好乖的,是爸爸最乖的孩子。”
小小的丝诺瑞亚笑了,扑进他的怀里。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伴随了丝诺瑞亚半生。
祂骄傲着,因为这句话,祂在安安心里是特殊的。祂最乖。
可因为这句话,祂也什么都不能做。
连恼怒也成为一种奢侈。
他就这样把祂扔下,一万年。
因为乖,学不会表达。
因为乖,不可以交付真心。
因为乖,很多话都不能说……
什么事都不可以做。
祂,祂不要乖……
可那是安安夸祂的话啊!
丝诺瑞亚就这样陷入在矛盾中,内心不断地扭曲。
“咳,咳……”
丝诺瑞亚咳血的声音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许令安像小时候抱崽那样抱着祂,“哪里疼?”
“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丝诺瑞亚执拗道,“老婆。”
许令安:“。”
“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丝诺瑞亚却翘起了唇角。
“好。爸爸错了。”许令安想了想,说。
“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人生。”
这下轮到丝诺瑞亚怔住了。
就仿佛数千年来箍在心里的魔咒被打破。
那咒语是甜蜜的,却也是枷锁,如今饲育者亲口为他解脱。
祂的想法就是,更好的爱他。
不会再错过了。
丝诺瑞亚抬起头看他,苍白的脸在许令安手心蹭了蹭。
“那一晚,你亲了我。”祂怀念。
“是亲了额头吧?”许令安想了想。
许令安还记得,那晚他亲了五岁的祂,还拍了祂的背。
没办法,发烧的小孩,得哄。
“嗯。”丝诺瑞亚点点头。
许令安弯下侧颈,凑近了。
丝诺瑞亚伸手下压,冰凉的唇贴上了许令安的。
许令安背部绷了一下,但并没有推开。
这个吻很细腻,很温柔。
像纷纷扬扬的雪,全化作了糖分。
丝诺瑞亚闭上眼睛,与许令安交换口涎,好甜,好甜。
许令安的任何液体,对祂来说,无疑都是甜美的味道。
更何况这是祂从来没有品尝过的。
许令安想推祂又怕伤到,搂住怕祂失控亲得更过分,只能在缝隙之间喘息。
最后因为缺氧倒在丝诺瑞亚怀里沉沉睡去。
神明的恢复力是恐怖的。
到第二天,丝诺瑞亚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而许令安的腿伤第二天才显现出来。
他的左腿伤到了,实在无力。
不知为什么昨晚还好,睡了一个晚上却完全恶化了,几乎直不起来。
丝诺瑞亚扶着许令安,“安安。”
上面的山路还有三百米,可是弯弯延延,恐怕要走上千米的路程!
可是安安的腿……
丝诺瑞亚正要背起许令安,一抬头,风雪里走过来一个骑着血马的骑士。
那马本是白色,因为在战场上沾了血,才变成了血红,如今被雪冲刷,又显露出白色的鬃毛。
丝诺瑞亚银眸戒备。
空洞骑士的胸口,是空的,放着一朵小花。
丝诺瑞亚的手心松开了些。
总觉得这朵小花很熟悉。
而且对方没有恶意。
雪是最纯洁之物,丝诺瑞亚的冰雪之心也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能够分辨善与恶。
骑士在马上抬起右手,攥拳贴在胸口,对着许令安行了一个骑士礼。
许令安看着这朵小花眯了眯。
骑士沉默,朝许令安伸出钢铁般的手。
许令安的手在钢铁盔甲面前显得分外洁白。
他柔软的手被骑士握在手心。
稍一用力,便将许令安带了上来。
许令安坐在祂的前面,骑士牵起缰绳,朝山上行去,如履平地。
丝诺瑞亚就跟在一旁。
祂时不时就看向骑士,但最终没说什么。
垂直三百米的路,骑士只走了半个小时。
许令安感觉到背后的人很稳,偶尔背部贴到祂的盔甲,有一种钢铁般的凉意。
不……祂可能不能说是人。
只是某种类人的造物。
但只要有感情,有念头,许令安都尊重。
因为有些人,可能还不如祂们。
风雪簌簌,他们终于来到纯白近前。
山顶的雾更浓,让风一吹,附近的白烟四散。
空洞骑士扶着许令安的手臂,让他下来。
倏地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明明是雪山,却飘起了细细的雨丝,突兀而诡异。
顶端的纯白闪了闪,发出一阵晶亮的光芒。
一个撑着白色雨伞,穿着衬衣短裤的少年身影浮现。
少年似笑非笑,步伐轻盈,抬眼朝许令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