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初恋·情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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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舜欣一直天真地相信，只要自己足够爱李璟，李璟就会为了自己改头换面，为自己收心。
可她错了。
她没有教化的能力。
而李璟也天生不属于深情专一的那种人，浪子回头不会在现实中发生。
这一刻，她终于大彻大悟。
李璟深深望着她，霎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苏舜欣眼里只剩下冷漠和决绝，往日的讨好和浓情蜜意早已消失不见，这样的苏舜欣深深刺痛了李璟。
他的心脏忽然空落落的。
“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苏舜欣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她点了点头。
就让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恋爱结束在秋天吧。
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委屈自己了。
李璟也点了点头，艰涩地道：“随你。”
他缓缓直起身躯，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一步一步朝苏舜欣走来。
换作往日，苏舜欣会笑着跑过去纠缠他。
可现在，她只是冷漠无情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看着李璟不断靠近，然后擦肩而过。
苏舜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脏一点一点地变凉，结冰，她的面孔如白纸一般苍白，那美丽如天使女孩的左脸缓缓落下一滴泪。
她背对着李璟，忽然问：“李璟，你喜欢过我吗？”
“我不知道。”李璟实话实说。
“好，我知道了。”
直到李璟走远，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苏舜欣才平静地收回视线，片刻后又落在不远处被吓得蜷缩成一团的女生身上。
女生被激得不轻，抽抽搭搭地跑开了。
夏瑶和彭雪对视一眼，对乔延己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
“万一有什么事情，记得在群里跟我们说。”薛能看着她，毕竟女生之间的事情，男孩子不方便旁听。
“嗯。”
夏瑶看着江旋，刚想说些什么话，动了动唇，而江旋只是轻轻点头。
“我回去帮你把英语卷子写了。”江旋说。
“……好。”
凉亭内。
苏舜欣一直在划拉手机，把李璟拉入黑名单里，然后打开相册把两人的照片一张一张删除。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苏宝，你还好吗？”彭雪给她顺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
“我没事。”苏舜欣语气毫无起伏，真的跟没事人一样。
苏舜欣看到一张两人的亲密照，嘲笑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只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罢了，不过，我挺感谢那个女生的，让我彻底对李璟失望了。”
夏瑶说：“你能想通了就好，李璟这个人毛病很多，江旋哥哥之前跟我说过一些，我怕你心里隔应，所以没敢告诉你，他在初中的时候三天两头换女朋友，渣男一个。”
苏舜欣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都不重要了。”
她依稀记得初识李璟的那个傍晚，操场栏杆上，风吹在脸上舒服清爽，她沿着风的方向望去，李璟就命运般闯入视线里，他白白净净的，一身白衬衫，笑起来特别好看，也很风流到位，就这么一抹笑容，让苏舜欣彻底心动。
然而现在，她后悔了，如果时光倒流，她宁愿从未到过那个地方。
她也逐渐认清自己，原来在感情面前，她渴望得到的是一份独一无二的偏爱，起码我爱着你时，我不会羡慕任何人。
而她在李璟身上得到的，是奢望后仅剩的绝望。
她不是李璟的唯一。
彭雪蹲在她旁边，开启自以为很有道理的洗脑模式：“苏宝，你别太伤心了，这男人呢，屁都不是，大不了找下一个，下一个更乖。”
苏舜欣目光幽幽：“你以为男人这么好找吗？”
彭雪：“那是你见识少，李璟只是森林里的一颗枯树，等你解脱了，你会发现你身后是一整片森林。”
夏瑶附和：“我觉得挺对的。”
苏舜欣：“反正我没看到什么森林，我只看到一片荒凉。”
彭雪：“你整天就知道围着李璟团团转，能不荒凉真有鬼了，我觉得呀，找男人就要找三次元不存在的，一个能顶十个李璟。”
苏舜欣：“不存在的还谈什么恋爱？”
彭雪急道：“那可以找异次元的呀。”
苏舜欣抹了把眼泪：“？？？”
话题怎么越绕越离谱了？
彭雪朝夏瑶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接话。
夏瑶白眼一翻，认命点头，“我……我觉得大雪说得有道理，完美的男朋友在现实里确实挺难找的。”
彭雪严肃点头：“对，还不如喜欢纸片人。”
苏舜欣：“纸片人是什么？”
彭雪嫌弃看她一眼，科普：“顾名思义，纸片人就是纸的，画的，PNG的，JPG的，GIF的，总之不能是活着的碳基生物。”
苏舜欣大吃一惊：“那还是人吗？”
彭雪用“姐就是女王”的表情垂睨她，大声说：“怎么不是了，等你接触纸片人，你会发现现实世界里男的都算什么东西。”
苏舜欣无语极了：“可是，不是活的怎么谈恋爱啊？”
彭雪：“但纸片人永不塌房啊，最重要的是，对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夏瑶在彭雪的眼神之下再次点头。
苏舜欣：“拜托，我才刚失恋，你就让我移情别恋？”
彭雪说：“难道你还奢望李璟回头是岸？别傻了孩子，你看啊，与其爱一个糟心的男人，还不如爱一群帅气有钱的纸片人，那不是更快乐吗？”
苏舜欣愣愣地：“啊？”
彭雪那张嘴简直比饭堂阿姨还会添油加醋，昂首挺胸说：“你看我找了这么多款老公，都是我甩人家的。”
“……”
这他妈能比吗？
夏瑶真的很想给她翻白眼，心说你还挺引以为豪。
这安慰人的方式也是绝了。
彭雪拍了拍苏舜欣的背，语重心长道：“所以啊，与其吃爱情的苦，不如去爱纸片人，它能满足你所有对恋爱的想象哦。”
苏舜欣被彭雪哄骗得一愣一愣地，她不了解什么纸片人，甚至闻所未闻，听到两人这么说，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充满了对新事物的迷茫。
那懵懂无知的样子，夏瑶还以为自己给苏舜欣打开什么新大陆。
夏瑶有种带坏人家的感觉。
夏瑶：“虽然纸片人不现实，但是确实比三次元男人好。”
她就很喜欢《盗墓笔记》里的纸片人，因为太喜欢了，所以相信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神明。
苏舜欣狐疑看着她，抛出灵魂拷问：“那你说，江旋好还是纸片人好？”
夏瑶：“………”
她怎么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
“对啊，我也想知道。”彭雪期期艾艾看着她。
“江旋吧。”夏瑶不想死。
“那肯定是江旋啊，你要是不选他我都跟你着急。”彭雪说，“不过，瑶瑶，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夏瑶茫然啊了声，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问她这种问题。
彭雪重拳出击，挤眉弄眼地问：“是不是江旋这样的？”
夏瑶：“……”你是系统吗，非要把我和江旋绑在一起。
她转移话题，说：“反正不会是李璟这样的。”
“比如？”
“我喜欢对方都是彼此的初恋。”夏瑶说。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在碰见我之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也从未对谁动过心，只有我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人。”夏瑶就很戳这种宿命般的爱情，解释说：“打个比喻吧，李璟这样的男生我横竖都不会喜欢上的，凭什么他是我的白月光，而我只是他游走花丛里的其中一枝花。”
苏舜欣惊呼：“夏瑶，你还有初恋情结。”
“是吧。”
彭雪问：“意思是，你不会找谈过恋爱的男生谈恋爱？”
“对啊，你想啊，前任是什么，前任就是白月光的存在，你知道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吗，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儿，你就输了。”夏瑶一字一句地对她们说。
彭雪咋舌：“你怎么经历丰富的样子？”
夏瑶：“我跟谁经历去。”她无语翻了个白眼，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找男朋友就应该按照我的标准来找，一定要找没开发使用过的，学习上一定要优秀的，人聪明有智慧颜值还不能拉垮的，总不能是差生吧，那样两个人在一块多没意思。”
彭雪讷讷地说：“瑶瑶，我才发现原来你是智性恋。”
“还有专业术语啊。”夏瑶笑了起来，“大雪，你的理想型呢？”
“我啊……”
然后，两人把苏舜欣晾在一边，津津有味地聊了一个小时的理想型，把正事都忘了。
苏舜欣：“喂，你们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讨论择偶标准的？”
彭雪和夏瑶罔若未闻，沉浸在“男人”的世界里。
彭雪对夏瑶说：“你说了这么多标准，怎么感觉你在说江旋啊？”
夏瑶：“我哪里说他了？”
彭雪数着手指头：“没谈过恋爱，颜值，聪明，这些江旋都有啊。”
夏瑶：“……”
***
十一月初，银杏枝桠光秃秃地垂挂着几片倔强的叶子，寒风一掠过，那银杏叶颤颤巍巍地随着冷风飐滟不止，要掉不掉地在风里骀荡。
铃声打响，课间回归一片吵闹。
夏瑶熟练地掏出耳机线，往两只耳朵里塞。
最近刷题总是心不在焉的，错题率历史刷新高，再这么下去，省一得悬。
其实有很多错题都不应该出错，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明明知道答案是A，落笔就是选了B，答案算出来是-1，填上去就是漏了一横。
夏瑶把这种失误理解为题目做多了，产生了思维紊乱。
毕竟，日复一日地做数学竞赛题，无时不刻动用头脑，能不把人逼疯么？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从题目里找找感觉，然而还没开始动笔，注意力就被江旋那边吸引住。
李幸这个粘人精仿佛拥有数不尽的问题似的，一下课就赶紧跑来问江旋。
生怕别人比她抢先一步。
夏瑶心里腹诽，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死的吗？
“江旋同学，能说一下这道题为什么选C吗？”
“江旋同学，刚才老师上课讲的方程式我有点不太懂，你能再说一遍吗。”
“江旋同学……”
江旋同学江旋同学江旋同学，你是老母鸡吗一直咯咯叫不停。
夏瑶感觉自己差点沦陷在这一声声江旋同学的称呼里，她索性打开网易云，点了首最近单曲循环的歌曲。
音量调到最高。
终于，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耳机之外，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专心投入数学题海里。
优美舒缓的旋律从耳机孔里漏出来，慢慢地直往柔软的心窝输送，那种感觉好似一瞬之间，密密麻麻的情绪从迢遥的林莽步入心灵破碎空洞的窗口，给人一种纯净而醍醐灌顶的韧力。
夏瑶一边在草稿纸上列举公式，下意识跟着高潮的旋律哼出几声调调，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我试着把孤独藏进耳机，用琴键代替，写不下的真实姓名终于，天总会晴我爱下雨，像得了怪病，怎么还不清醒……”
忽然，一只耳机被人扯了去。
夏瑶蓦然抬起脸，顺着那根白色的耳机线望去。
“怎么了？”夏瑶茫然地问。
江旋手指缠绕着耳机线，指骨修长流畅，像有意无意地松垮垮钓着，他看着夏瑶，询问：“耳机分我一半？”
夏瑶刚想说你不是给别人讲题吗，目光一扫，李幸不知什么时候转身离开了，那背影气鼓鼓的。
碰壁了吧，夏瑶心里暗喜。
“……哦。”
江旋抬手把耳机塞进耳朵，两人之间连着一条半明半昧的耳机线，此刻的氛围怎么看都有点男女之间搞暧昧的意思。
夏瑶错开视线不去刻意看那根线，两人皆沉默听着歌。
这首歌是单曲循环的，听了两遍后，江旋摘下耳机，问：“很喜欢吗？”
“嗯？”夏瑶反应过来，点头说：“挺喜欢的。”
“你不是喜欢那首《坠》么？”
《坠》？
夏瑶猛然想起暑假那个晚上给江旋唱过这首歌，她笑了下说：“听多了也会腻。”
“腻吗？”江旋又问一遍。
“……嗯。”
江旋垂下眼眸，抿了抿唇。
“那你有什么是不腻的？”过了一会儿，江旋又问。
“不腻的话，写数学题？”夏瑶想了想。
他旁敲侧击：“除了数学题呢？”
“暂时想不到。”夏瑶看着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闲。”
“……”夏瑶无语，忽然眼皮子一挑，卖关子：“不过我知道你有什么是不腻的。”
江旋眼神示意她往下说，夏瑶眯着眼睛笑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道：“画画。”
“有吗？”
“有啊。”夏瑶手伸进他桌肚，上下左右掏着东西说：“我刚刚上课看到你画画了。”
江旋睫毛轻动，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和紧张。
夏瑶上课就盯着他的手看了老久，但他捂得太严实了，根本看不到具体画了什么，好像是一个动漫人物。
她简直好奇死了。
江旋投降似的无奈开口：“我还没画完……”
“没事，我就看一眼哈。”夏瑶终于掏到那张素描画，拿出来一看，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初恋·情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