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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夏天坑洞 ...
鹿槐总是这样,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和心狠,划出了一道界限。
我想我永远会不学那门课。
就这么下去。
知道她离开的事实后,时间变得格外疾速,如我无数次梦到的高铁,咻一下驶向远方,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
我还没好好看她几眼,一天又结束了。
我恐惧那一天到来,好似那一天是一个恐怖如斯的魔鬼,一个要从我身边抢走鹿槐的坏人,我无时不刻不在提防他趁虚而入。
离开这一词,落在我心头,扎下一根刺,在血肉里生根发芽,占据我所有理智。我从来没有和哪个人正儿八经的告过别,我总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除了生离死别,人和人是可以陪伴很久的,是不用分开的。
为什么老是要错过呢,一定要镜子破碎吗?人类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折衷的办法,轻易离开的,一定没努力过。
无论如何,我接受不了鹿槐离开我的生命,我爱她,她已然胜过我的生命。
……
六月初,下了一场猛烈的濯枝雨,暴雨如注,夹着狂风,似要把整个世界吹倒。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班主任做了座位表大调整,有明显的成绩排名等级划分,我和鹿槐已经不是同桌了。
她距离我相当远。我坐在了原来座位的前一桌,不再靠窗,而鹿槐凭借年级第二的成绩坐在第一组第二列。
靠近教室第一个门的过道,也叫各科老师的重点栽培基地。
后来我才终于意识到,那是我和她真正意义上天各一方,分桌后,我们谈话少了,有时候一天下来说不了几句话,除了放学送她回家能聊上几句,但鹿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开口,低着头想事情。一天中差不多所有时间都在班里度过,我无聊透顶借着问题目的幌子在她桌子周围转悠,她也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自然而然忽略掉我。
如初时那样。
隐隐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我和她越走越远,令我心生无力的是,我竟然找不到改变现状的突破口。
下雨那一天,鹿槐没在座位,我隐约看到她桌肚里放着一封信。
信封的颜色还是少女喜欢的粉色。
我登时有所戒备,什么信用粉色的信封?不会是情书吧?
还放在桌肚里没扔掉,这不摆明收下了的意思?
这他妈谁写的情书啊?谁这么没眼力见儿,不知道我喜欢鹿槐吗?
心中冒出一串串酸溜溜的泡泡,无缘无故,越冒越大,醋意使我面目全非,不想做人,我心下一横,咬了咬牙,神使鬼差的把手探了进去。
把那封信掏了出来。
不知道装了什么,鼓囊囊的,还没看清楚上方的粗体大字,只看到一半,希望工程基金会助学……就被打断了,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
“陈浥。”
我一愣,指节一松,那封“信”掉在了地上,待我反应过来后,忙蹲下身捡起,擦擦封面不存在的尘土,在慌张中对上鹿槐冷漠不带一丝温度的眼,声音渐小了:“鹿槐……”
鹿槐目光往下垂落,看到我手里的“信”,表情再也挂不住了,她拧眉,不由分说就粗鲁地从我手里一把捞过那封“信”。
“滚开。”冷冷的一句话,她撞开我的肩,在座位坐下。
把信塞进桌肚。
我踉跄一步,整个人如失去思考能力,霎时间没了反应。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动真格,第一次恶语相向,也是第一次让我滚开。
我怔愣原地站了许久。窗外电闪雷鸣,雨声嘈杂纷乱,我明明置身于室内,却犹如劈头盖脸的淋了一场冰冻的大雨。
这场雨下得很大,连我的眼眶和鼻腔中都挤进湿漉漉的水汽。
她不是因为我偷看她东西而发火,而是我的擅作主张偷窥了她不想揭开的秘密。
这一刻,她是讨厌我的。
……
经过那件事后,鹿槐故意躲开我,也不让我送她回家了。
她下完课就跑出教室,一会儿没了影,我连跟上去的机会都没有。
肉眼可见的疏离表明了要和我划清界线,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着她决绝离开,如梦中失真到褪色的油画。
我欠她的那个道歉,她也没接受,好像我们又回到了形同陌路的那天,只是再也没有节点让我们走近了。
课间,我趴在桌上,双臂交叠,头埋进肘弯里,毫无睡意,双目清明,我揉了下眼,习惯性望向鹿槐的方向。
一个男生正在跟她讲话,有说有笑,鹿槐不为所动,嘴角抿成一个平直的弧度,不知道哪里好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谈话间穿插着男生的笑音,听起来尤其刺耳。
我只能干巴巴看着,看了一会儿,眼底发潮,渐渐蒙起一层湿润的水雾。
看了难受,不看也难受。
男生走了,鹿槐也坐直了身,坐姿很正,显得背薄腰瘦,校服短袖勾勒出娇小的身材和一截白嫩如软玉的手臂。同桌是个女生,正在吃饼干,分了一块给鹿槐,她先是摇头礼貌性谢绝,奈何女生太热情了,直接用手喂给她吃。
鹿槐只能勉为其难的把那块饼干咬进嘴里,双腮鼓动。
女生笑了笑,把剩下的饼干都给了她。
鹿槐吃完饼干后,手上沾了黏糊糊的饼干碎儿,她用纸巾擦了下,擦不干净,索性拉开椅子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转身之际偶然和我对上视线。
我呼吸一停,下一秒又乱了呼吸,眼眸处有水在涌。
委屈。
我泪眼汪汪看着她,无声地博取同情。
鹿槐只是淡淡看我一眼,像一块无动于衷的石头,她收回视线,抬脚离开教室。
我哽咽难言,无助又可怜,把整张脸都埋进臂弯里遮掩,时不时漏出细弱的呜咽,
鹿槐,你突然的冷淡真是绝杀。
我们明明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六月来时没有响声,简直像一个不爱打招呼的小家伙,不讲礼貌。妈妈花园里的花开得正繁茂,颜色众多,争奇斗艳,而我的春日玫瑰,没来得及送给她,就已经凋谢了。
这个学期结束了。
我沉入夏天,慢慢沉入夏天刺眼的坑洞。夏日暑气燥热甘烈,灼烧着我的心。我不知道鹿槐离开这座城市的具体日期,也许在昨天,也许就在今天,唯一不变的是,她会离开。
这一天,我终于坐不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来尼和书店找她。
柔山已经成了通风报信的联络人,她蹭蹭蹭跑上楼去,许久过后,生拉硬拽着鹿槐下了楼。
见到我的那一刻,我们都有些难以自持的别来脸,愣是不看对方。
鹿槐似乎不太想见到我,语气不太好:“你来干嘛?”
心头涌上一阵悲凉,我哑声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们来到了湖边的空地。
一切都如此熟悉,景物成为我们的记录仪,每一帧都逼真到陷入永恒之境。我们曾在这里敞开心扉,倾诉你破碎的过去,在这里许下诺言,对你说你是我的不动锚,在这里为你冒险,让你看到整个天空唯一一朵烟花,兜兜转转,我们又在这里分别。
冥冥中注定好了一样。
日光暴晒,强烈的光线让整个太阳都装不下了,只能百般无赖的施舍给人间。
阳光在叫嚣,恨不得倾尽所有,将世界点燃,焚为灰烬。它宽容地投落在碧绿如玉的青山环拥的湖面,泛着密密麻麻的波光,虚化了我眼睛里的泪。又自私地从树缝的罅隙里洒下来,在地面上切割成如梦似幻的斑驳光圈,把我困在其中,困在这个没有她的夏天。
这个夏天太热了,我看向鹿槐,她的脸红扑扑的,有汗水滴落,我无法阻止太阳晒红鹿槐的耳尖,晒得她不耐烦,我天生没有这个能力,就像我没法阻止鹿槐离开。
我们并肩坐在矮墙上,隔着一掌距离,眼眺远方,彼此沉默了很久,我适时拉开对话,“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
鹿槐沉默片刻,“本来是今天走的,只不过……”
她没往下说。
我也跟着停顿下来,又问:“那边的事都确定好了么?”
“嗯。”
“是衢州一中吧?”
“是。”
“转学手续麻烦么?”
“不麻烦。”
我垂下了手,眼睛丈量着脚底距离地面有多高,心不在焉问出了句:“你回去之后,我还可以去找你么?”
空气安静下来。
许久没等来回答,我偏过脸去看她,鹿槐眼神夹杂一丝犹豫,过了片刻,她惯以为常的用那种长者论道的口吻对我说:“陈浥,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捉摸不定和聚散离命,无能为力的时候,让它顺其自然就好,不要一味的尝试改变自己,迁就他人。”
我苦笑一下。
鹿槐继续说:“其实忘记一个人是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你现在……舍不得我,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我还可以去找你么?”我不理会她这些听起来一套一套的托词,令我难过的都不听,我只想听自己爱听的,又重复一遍,“你只需要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
鹿槐眼神复杂,定定地看着我。
我刺刺不休重复道:“可以么?”
她始终保持眼睛聚焦,不发一言。
我用目光逼视她,有泪光在打转,仿佛下一秒我就在她眼前破碎掉:“可以么?”
鹿槐沉沉抽吸一口气,胸脯起伏,她蓦地转过脸去,不看我,半晌,她终于松口:“可以。”
我忽然笑了下,牵扯苦涩的嘴角,深深看着她:“那我去找你,你一定要来见我,行么?”
“嗯。”
这就够了。
我不再奢求。
鹿槐如果讨厌夏天,一定是热的缘故。她太扛不住热了,尽管坐在阴凉中,她还是受不了热气烘焙,发丝被汗浸透了,绕绕弯弯的贴在红彤彤的脸侧,被汗水浸湿的那截脖颈白得发光。
我错开视线,落在她微微外凸的耳骨,想象着她戴耳钉的美,忽然道:“鹿槐,你太小看人的感情了。”
鹿槐怔了怔。
我抿了抿嘴角,唇壁在发干,口水是苦味的:“如果忘记一个人真有你说的这么容易,那只有一个捷径,就是死。”
我故作疑惑,反问道::“再说了,我为什么要顺其自然呢,顺其自然的意思是接受你的离开,然后无动于衷么?”
鹿槐闷声说:“顺其自然的意思是不让你做无用功,不想你到头来发现曾经那么努力却只换来一无所得,满盘皆输的结局。”
“我确实不喜欢做无用功。”但我喜欢你,我在你身上设下了很高的期待,以至于我想都没想就愿赌服输。
这都没关系。
“鹿槐,只有你想让我输的时候,我才会输。”
轻飘飘的一句话,一锤定音,在理性和感情的交战中,感情从未占过下风。
我的咽喉一直都在她手里,随她拿捏,我希望她明白,我们命中相见,不是为了让我学会告别这门课的。
告别的另一个意思其实不过是要不我们一起努努力。
我努力去见她,她努力来赴约。
……
第二天,六点,天还没完全亮,泛起鱼肚白,我打车来到鹿槐楼下,躲在暗处角落里。
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八点多的时候,晨光照耀,鹿槐一家人陆陆续续把行李搬到楼下去。
我躲在墙角,往外看,看到一对中年夫妻,一个男孩,还有鹿槐,这就是她口中常提起的姑姑一家三口。鹿槐穿了件纯白短袖,搭配牛仔裤,马尾扎得很高。
行李很多,他们一一搬上货拉拉。
我就藏匿在角落里看了约莫半个钟头,他们差不多收拾完了,中年女人问鹿槐:“东西都收拾齐了吧?”
“齐了。”
“那走吧,司机等不耐烦了都。”
四人前后上了车,鹿槐背上行李包,她似乎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往我这边看。
我微微瞪大双眼,背过身去,没让她发现。
是中年女人催促的声音。“鹿槐,你杵着干嘛呢,还不快上车,都要走了。”
“来了。”
过了一会儿,货车启动的声音传来,我侧了侧头,四只轮的车开出巷子口,轮胎压过路面,带着我的挚爱驶离了。
车尾快要消失在转角口,我拼命往后追,追出一条巷道后,就再也追不上了。
我望着她离去,好似这一别便会消失人海,再也不与我相见。我顿时眼泪如雨,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鹿槐走了,鹿槐走了。
我呆呆地伫立原地,望了很久,这片旧楼区到了清晨便一阵喧吵,数十层居民楼上,二楼阳台有人举着晾衣杆把衣服挂在电线上,婴孩哇哇大哭,响彻廊道,有人上了又下来,去买菜的阿姨拎着只鸡回来了,挑着煤气罐上楼的大爷擦着汗水下来了,我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站久一点,她就会回头看我一眼。
“让一下,让一下!”
一辆已经收摊的小吃餐车从巷子口悠哉哉开进来,蒸锅空空如也,早餐已售空,老大爷正哼着喇叭里传出的流行音乐,歌调上扬,见到前面杵着一个我,快要撞上我时,老大爷顿时脸色煞白,大吓一跳,大声冲我喊,我才如梦初醒般,侧了下身。
一首低沉慵懒的民谣《安河桥》传入耳膜,唱到其中一句时,我忍不住哭了。
你回家了
我在等你呢,
…
让我困在城市里
纪念你……
我离开的时候,去湖边坐了很久。
两米不到的矮墙连接另一端死胡同,垂直青砖地面的石隙长了一行青绿的苔藓,墙上有一个不伦不类的框景窗,石灰掉落不少,有了岁月的痕迹,从窗里大洞往外看,能联想到那晚孤悬于天的月。
后来我才注意到,那条短得一眼就望到头的巷弄有一个名字。
离椿巷。
鹿槐本来今天走的,但她想见陈浥最后一面,所以在等陈浥来找她(吼吼吼)
最近真的很爱听安河桥!
果然没有上帝视角,真的很难表达啊!
亲妈:圣诞节快乐嗷!有人给你们送圣诞贺卡吗?
鹿槐:我有(傲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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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夏天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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