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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同盟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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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市长大选的年份。市长的任期是一届五年,而夙玉已经连任四届了,势力稳固。同时也有很多党派崛起,与夙玉的开国派形成制衡,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再过两个月就要开始基层初选了,目前都在积极筹备,很多权势已经开始拉票,以保证第一轮高票上榜。
最近卓希一直是通过副盘跟夜山空联系的,期间市政务中心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夙玉开始筹备大选事宜,几番开了党内会议安排各项工作,甚至开始各项宣传活动,柏悦最近的工作很是繁忙。
在野党中势力较大的是大同派,提倡脑盘知识植入的公平性,希望取消脑盘的不同价位,甚至免费提供给所有民众,缩小阶层之间的差距,提倡消灭阶级,尽量减少政府的干涉和支配作用,使城市的建设更加和谐。近年来获得群众的呼声,口碑很好,在党派势力发展起来之后,又做了一些有益民众智识发展的事情,再加上宣传工作,成为今年大选中夙玉最忌惮的对手。
卓希最近事情也多了起来,建修师要做的事情专业性很强,很多学校都开了应用课程,但真正做下来的很少。
基于脑盘的出现,知识从植入脑盘开始便固化在了脑子里,学校的专业是负责促进学生的应用,教会学生在工作学习生活中的实操。同时存在的是,由于资源的分配不均,阶级出现以及分化。脑盘的植入是基于阶层的,表现在富裕的家庭可以植入丰富大量的知识,而贫穷的家庭资金有限,只能植入维持生存最基本的知识。阶级分化在二十年间愈演愈烈,所以大同派能够凭借理念迅速发展起来。
事情发生比较多,副盘发给夜山空信息需要卓希的允许,很烦,无关痛痒的事情都会在光脑上弹出来,需要卓希的同意,会分走自己的思路。卓希在自己的界面上设置了自动允许,这才安静下来,长舒一口气。于是非工作时间的信息也被允许发了出去。
所以晚上的时候便是夜山空遭殃了。
不过夜山空是夜猫子,也不算得上是痛苦。
副盘的能量波持续刷新,且情绪高昂,很是激烈,接连不断的信息提示把他的光脑整个都占据了。他打开光脑的时候着实被炸了一波。
此时凌晨两点。
卓希似乎是做梦了。
似乎是他以前的事情。
梦里开始的卓希很憔悴,很青涩。
卓希被安排到了一所大学预科班,学习的内容是之前的延续。他很努力,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那时候还没有光脑。夜以继日,把知识装进自己的脑子里。
他还没见到何以洛老师,这样一年之后。在升学考试中,卓希考了第三名。后来他才知道,他当年考了第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抵不过资本的权势。而何以洛老师的大学在预科班只招两个人。
他以为自己还不够努力,是自己的问题。在录取结果下来之后,他陷入了绝望。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无力感,让他看到光明但又毫不犹豫地将他踹入谷底,这比从没见过光明还绝望。
在恍惚中已经上了居住区的十楼,即便是察觉到自己的悲观也丝毫不想调节了,他的心在麻木悲哀里越沉越深。
同时楼下也聚集了人群,他们用手机的摄像头仰望着楼顶的少年,有人抱怨说已经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跳。以及在他周围布局的消防人员。
卓希看到他们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个伪善的世界,拯救人的生命是为了剥削,或者说人的死去是社会财富的一种损失,所以在极力延长生命,并作为一种道德观念固化在人们的意识里。很可笑。
而自己期望的事情似乎也在这样阻碍重重的世界里无法达到。他翻出了栏杆。
同时,何以洛实则一直在关注卓希的每次小考,从刚开始的跟不上到后来的名列前茅足以看到卓希的努力,甚至在半年之后便在每次考试中霸占了第一名,分数遥遥领先。在录取结果出来后,何以洛有些诧异,便让助理去查,没曾想卓希被挤了。
正要让助理再跑一趟招生处,希望扩招一个。
见助理转发了一个直播过来,是现场的仰角直播。事情有些失控,他按着鼻梁,发给沙一曼,“小沙,赶紧去现场,把他拽回来,告诉他我肯定收他。”
于是卓希翻出去之后,便顺着喇叭声音看到沙一曼举着一个大喇叭喊,“卓希,这是何老师跟我说的,我放给你听。”于是那条语音便顺着电流被播放了出来,萦绕在整个空间。
只有两三秒的语音,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戒备也松了下来。周遭的消防员一把把他拖到了安全区域,并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到这之后便没了。
夜山空意识到这人醒了,总觉得他在哭,或者在梦里哭完了,现在在调节心情。
夜山空猜得八九不离十。卓希看了时间,凌晨三点,梦里的情绪太激烈,以至于久久不能平复,泪痕还在。他下了床,智能系统运转的光点在流转,蓝色更显冰冷孤独。
光脑有对接连过来,是夜山空,脑子无暇想太多。
“卓希。”
“嗯,怎么了。”才觉得声音很沙哑,拿了杯子微微抿了一口水,冰凉在舌尖环绕,也清醒起来,感觉这夜山空很过分,也怪自己没搞好自己的隐私。
“要听歌吗?我昨天去D区,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的。”
夜山空表现得没异常,甚至卓希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额,你放吧。”但是没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温柔悠远的调子很催眠,他听了一会睡意又上来了,睡前嘀咕了一句,“夜山空你个狗逼。”临睡前意识里反复着明天要记得把自动允许关了。
夜山空调小了音量,眼睛望着虚空,只剩下音乐与绵长呼吸声的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