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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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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前,谭望和谭春从镇上卖豆腐回来,除了去县里的谭虎,其他所有人都等在谭虎家厨房里。
张红芬见两人回来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谭望笑道:“第一次去镇上卖豆腐都没见你这么紧张。”
张红芬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头,怒道:“赶紧说。”
谭林氏白了大儿子一眼:“该。”
真是个憨子,这个时候还乱贫嘴。
谭春嘿嘿笑道:“带去的十斤豆干都卖完了,八张千张也卖完了。”
谭望满眼喜气地说:“对,很快就卖完了。”
张红芬心里高兴极了,白他一眼:“早这样说不就行了。”
张氏起身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宽心了吧,去跟许哥儿说一声,顺便准备吃饭。我们也跟着尝一尝这豆干和千张的味道如何,听说贵着呢。”
许悠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中午又喝了一碗黑漆漆的药后,睡了午觉出了一身汗,晚上又自觉生龙活虎。
“药到病除,又是一条好汉。”许悠两手叉腰,昂头挺胸。
谭虎嘴角抽了抽:“不管你如何说,今晚都别想洗澡。”
许悠一下子泄气了,瘫倒在炕上,纠着胸口的衣服,抽泣道:“谭虎,你好狠的心。”
谭虎闭了闭眼,沉着声说道:“我弄点热水来,你只能在屋里擦一擦。”
眼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后,许悠坐起身体,乖巧点头:“那麻烦你了。”
谭虎抹了把脸,转身准备热水去了。
许悠两眼转来转去,一把脱掉外衣,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
谭虎端着热水进来,只见许悠脱的就剩下一件里衣了,他眉头狠狠皱起。
“快擦完睡觉。”
也不怕再冻出病。
许悠转身趴在炕上,头闷在被子里说:“后面我够不到,你帮我擦。”
谭虎眼里一下子深沉的可怕,他呼吸粗重一瞬间又克制住。
“你自己擦。”
说完转身出去,疾步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扑到脸上。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晚上格外瘆人。
许悠一边擦洗身上的汗味一边遗憾,他为什么不肯帮自己?
哎,看来自己的美色对谭虎没用。
等等,普通朋友之间帮忙擦个背又没问题,谭虎为什么不肯帮自己?难道……他出对自己有意思?因为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想法,所以才克制住?
许悠两眼发亮,不用克制,完全不用啊。
随即,眼里的亮光吧唧,灭了。
特么的,他现在的性别是个哥儿,在谭虎眼里他是要避嫌的性别。
这什么世道?
刚燃起的一颗火热的心,还没感受到温度就灭个透透。
第二天,许悠去张红芬家,一进院子里就闻见一股扑鼻的香味。
谭蜜从屋里飞奔出来,问道:“小叔你病好了吗?”
许悠笑着说:“好了,完全好了,小叔现在又是一条好汉。”
谭蜜笑弯了腰:“哈哈哈……小叔你说话好逗,不过你是哥儿,成不了好汉。”
许悠郁闷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知道你二叔去哪了吗?”
谭蜜点头:“知道,去收猪啦。”
许悠更郁闷了:“怎么你都知道,却不告诉我?”
谭蜜不知道许悠心里的弯弯绕扰,笑着说:“因为你没起床,你每天都睡懒觉。”
许悠撸起袖:“好啊,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听故事了。”
谭蜜立马讨饶:“小叔我错了。”
张红芬从屋里探出头来,说:“好了,不要闹了。许哥儿,你过来看看豆干味道如何?”
许悠一惊:“你昨晚回来做了?”
不会真是一夜没睡吧?
张红芬知道许悠脸上的震惊是什么意思,她好笑道:“赚钱的事哪有不急的,不过也没急到那么种程度,就按你说的方法把汤底熬上。然后豆干放里面,我就去睡了,期间谭望起来看过几眼。”
谭望这时说:“味道十分不错,一大早就有人上门问,还以为我家大半夜做了什么肉,馋的他们都睡不着。”
许悠尝了一两块后,说:“味道不错,你俩真有做美食的天赋。”
张红芬松了口气,说:“这么多香料,我哪敢不小心,一切都按你说的做。豆腐值不了几个钱,这香料可是花了不少,做坏了得卖多少豆腐才能赚出来。”
许悠理解张红芬的顾虑,乡下人赚钱不容易,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
“那你们打算怎么卖?像卖豆腐一样吗?”
张红芬:“昨晚上我跟谭望商计过这个问题,我想的是一边在镇上卖,一边在县里卖,还可以沿路叫卖。”
许悠想了一下,说:“那可得准备牛车,光靠走路怕是行不通。”
长此以往,怕是要累出病来。
张红芬叹气道:“这就是最大的困境,去镇上卖,还可以轮换着推车,要是去县里就没人轮换。”
许悠思索一下,迟疑着说:“或许可以租个铺子,如果不行,还可以试着给饭馆、酒楼供货。”
张红芬脑子一时间有些乱,她对许悠说:“你再给我细细说来。”
许悠整理一下思绪说:“我们可以拿着做好的豆干去镇上,或是县里的各家酒楼、餐馆推销,免费给他们品尝,或是让他们做成菜。”
张红芬蹙起眉头:“免费给?不要钱?”
许悠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几块豆干怎么得来订单。”
谭春憨厚的样子,眼里却是精光闪过,他看着父母说:“小叔的想法可行,爹娘和我,可以分三路花上几天时间跑遍县里的各大酒楼、餐馆。哪怕得来三五家订货,我们的送出去的豆干就算值了。”
许悠赞赏地看着谭春,说:“不错,是做生意的料。”
更是做销售的料。
“我们还可以跟有意的店家签合约,比如一年,两年,在此之间不供给其他家,如有违约会赔偿对方损失什么的。”
“当然,这个条约内容我们可以细细揣摩,也可以和对方详谈。”
一时间屋里一寂静,半晌儿,张红芬一拍桌子,满脸佩服的对许悠说:“许哥儿,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说聪明吧,被张成嗣家欺负成那样。
说不聪明吧,这刺绣能教,认字能都,算盘能教。豆干、生意经,都会。
最后张红芬感慨道:“许哥儿,你这脑子可真神奇。”
许悠:……
谭虎回来后,听闻这一切,心里忽然冒出一丝自惭形秽。
他配得上这样的许悠吗?
张红芬拍着谭虎的肩膀,说:“阿虎,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谭虎垂下眼眸,是,他是捡到宝了。
可这块宝贝,他现在不敢畅想能够拥有了。
他没钱、没才、没貌,在外人眼里他还是一个带着儿子鳏夫,是个杀猪匠。
许哥儿相貌俊秀可人,笑起来简直比白糖还甜上几分,这样的哥儿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怎么会看上他呢?
他长的凶悍,脸上还有丑陋的疤。
张红芬又说:“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说其他,光凭许哥儿这性子,就值得好好待他。”
谭虎坐在那,像一块大石雕,一动不动。
他当然会珍惜,如果许悠真的愿意当他夫郎,他一定把许悠捧手心里宠着。
可许悠真的会看上他吗?
许悠还让自己给他介绍男人,肯定是没看上自己。
那要不要给许悠介绍?
谭虎眼里一暗,介绍个屁,都到他碗里了,哪还有放出去的道理。
总之,许悠别想和其他男人成亲。
“嫂子放心。”
就是绑,他也要把许悠绑在身边。
张红芬很欣慰,她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哥儿和姑娘一样,都是要哄的。你呀,多上点心。”
谭虎点头,其实心里又纠结起来。
怎么哄?
怎样才算上心?
上心是怎么样的?
“对了,你哪天去县里卖猪肉?”张红芬又问
谭虎回道:“后天。”
张红芬:“行,那我们后天一起走。”
谭虎在县里有个猪肉摊位,是和另外一个屠夫合租的,两人错开来摆摊,租金一人一半。
这次收的猪不大,卖到中午还剩下一块两斤重的瘦网,和几根腿骨头。
谭虎直接将东西收到筐里去找谭望他们,早上分开时,几人约好中午在城门那边见面。
他到的时候,谭春已经等在那了。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办事,虽然事先在心里演练好几十回,但真上门寻问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
“二叔。”见到谭虎,谭春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乱跳了一上午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谭虎眉宇间柔和下来:“怎么样?”
谭春眼睛亮亮的,说道:“一开始很紧张,但想到小叔说的,紧张时多想想铜钱。跑了几家后,心里就轻松多了。”
一开始被拒绝,只觉得很难堪。
“被拒绝多了,脸皮自然就厚了,小叔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谭虎想到许悠说的那些歪理,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眼里温柔起来:“歪理有时也管用。”
谭春笑道:“小叔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都是好猫。同样,不管什么理,只要管用,就是真理。”
谭虎眼里闪过远许悠抬着下巴的无赖小模样,很是无奈,却对谭春冷下声说:“行了,有成果没?”
谭春立马正色道:“成一家,他们掌柜看了我给的合约后,只同意先订一个月,每天五斤五香味,六张千张。”
谭虎颔首:“不错了,有给订金吗?”
谭春忙说:“有。”
谭虎满意道:“做的不错。”
谭春又高兴,又兴奋,他终于被当作大人了。
这时谭望和张红芬也挎着篮子到这,他俩脸上都透着喜色,一看就知道有成果。
不等问,张红芬先忍不住说道:“成了,我谈成了两家,先订一个月,每天五斤,八张千张。”
谭望也是一脸喜色说:“我也是,不过我太紧张了,开始谈的不好,最后才谈好一家。每天先订三斤,先订半个月,没要千张。”
谭春算了一下说:“那我们家每天都要准备十八斤豆干,二十二张千张,下午还要跑吗?”
谭虎思索后,说:“不用跑了,再多怕是做不出来。如果这几家豆干生意好,会有人自动找上门的。”
谭望、张红芬一想也是,十八斤豆干,那就要近四十斤豆腐。
“还得再买些黄豆。”张红芬说
谭春这时问:“那镇上的豆腐摊还摆吗?”
谭望、张红芬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也是个问题。
谭虎开口道:“先买两块烧饼,边吃边想。”
可一直到家里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张氏:“要不,我去镇上摆摊?”
张红芬忙说:“娘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遇到不长眼的,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二流子,哪个地方都有。
谭望在镇上摆摊这些年,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
“岳母,红芬说的对,您不能去。”
谭林氏:“那怎么办?不摆了?”
那可怎么舍得,好不容易在镇上站稳脚根,这才没两年就不摆了,太可惜了。
谭虎一锤定音:“我不出摊的时候,就我去吧。”
谭望看了看自家兄弟,最后没忍住说:“你这样,怕是没人敢买。”
谭虎斜眼看他:“那你说怎么办?”
谭林氏一巴掌拍在大儿子后背,骂道:“说什么胡话,你弟弟还不是为你家摆摊。”
许悠听了半天,挠头,问道:“你们每天在镇上能卖多少豆腐?”
张红芬说:“十来斤吧。”
许悠愣一下,说:“那也就三四斤豆干,你们每天多做几斤豆干,送货的时候在县里摆着卖不就赚回来了。”
至于苦愁大恨成这样?
屋里一片寂静,最后谭虎笑出声来。
“是我们想差了。”
“害,谁说不是呢。”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