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金钱》港口抓不到鱼

24、the king of light 3

　　中华街的热闹一如往常，不同国家的面孔穿梭在街道间，朱楼红灯，喜气洋洋。
　　王耀在画中呆了几十年，殊不知不知画外的世界竟已经是如此光景，走出古董店，踏上中华街，高高悬挂的红灯笼迷了他的眼，阿尔穿了身休闲服，像只居家小男友，凑在王耀身边不离半步。
　　王耀依旧是那身红色唐装，黑色小辫子，琥珀色瞳孔。
　　中华街一片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人操着不同语言人声鼎沸。
　　那个有湖水般眼睛的大男孩站在在路中央，年轻的脸好像能闪闪发光，阿尔睁大着眼睛看着街道小贩摆卖的各种异国小玩意儿，一脸新奇。王耀看着大男孩，微微扬起下颚，在他的记忆里，阿尔弗雷德永远都不会有这般模样，那个男人好像永远沉静着，在这世上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沉得住气的人了，他为权力殚精竭虑，手上永远沾染着洗不掉的血，刀疤不仅仅刻在了他的身体上，还印进了他的灵魂里。
　　而眼前那个欢呼雀跃的大男孩阿尔好像从未受到过任何伤害，生命不曾因家族和国家布满阴影。
　　王耀抬头，看向灯火迷离下的夜空，风轻轻吹过，他黑色的头发微微摇摆。
　　“耀——快到这里来——有！胖！达！”
　　美国大男孩站在形形色色的路人中，向他挥手，王耀从远处看他。
　　王耀走过一生繁华与苍凉，青春不再，只剩寂寞深入骨。
　　寂寞？
　　他寂寞吗？
　　街道是灯光与迷离，女孩们的笑声，男人们低沉的嗓音，还有几分不和谐的吵架声，王耀整理仪容，越过人群，向他走去。
　　他身后是一片灯火迷离。
　　烟花突然在天空中炸开，点亮夜空。
　　阿尔微笑着，想越过人群，拉住他的手，可这时，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想起：“你别看他一脸正经，他最喜欢的就是被我拽着头发从后面……。”“他袖子里藏着刀，他答应你出来就是想趁机杀了你。”“嗯，他也就看起来正经点了，呵。”“你想看吗？”
　　阿尔的脑海里被人按下了播放键，不远处一脸冷漠的男人，在脑海中竟黑发凌乱，满脸潮红。
　　“他就是这个样子。”
　　“你想不想？”
　　“别让他杀了你。”
　　“他的实体可以保持一晚上，趁着他还没回画里……”
　　阿尔舔了舔嘴唇，“这不用你说，至于你，shut up，别毁了我的约会。”
　　阿尔的意志回了上风，看着王耀，眼睛像是无风的湖面，安静又包容。
　　阿尔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蔚蓝的眼睛载着从天而落的星光。
　　王耀怔住。
　　王耀不敢再向前。
　　王耀想逃离。
　　王耀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算是阿尔弗雷德，也没能让他有过这种感觉。
　　“阿尔和阿尔弗雷德是不一样的……”
　　王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而阿尔他看他一动不动，便迈几步走到他跟前，笑容像天使：“你怎么啦？”
　　王耀大脑停止了思考，耳边只剩风悄悄而过的呼吸声。
　　“看！我买了胖达！！！”
　　大男孩把圆滚滚的东西塞到他怀里，声音欢欢喜喜，王耀用手接住，发现是个黑白相间拿着绿竹子的熊猫毛绒玩具。
　　即使是同一个灵魂，眼前的阿尔和前世的阿尔弗雷德完全不同。认识到这一点的王耀犹豫了，袖子里拿着暗器的手竟有些隐隐颤抖。
　　“你不怕我吗？”王耀问。
　　“嗯……”阿尔歪头，“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他是鬼？王耀怎么想怎么别扭，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阿尔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王耀：“……”接受的那么快吗？
　　“哈哈，虽然不符合物理规律，不过也不是那么难理解，我也是查了好多资料的。”阿尔微笑，将双手放在王耀的肩上，眼神坚定，“耀……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什么人？王耀陷入了回忆。
　　阿尔弗雷德与他同年出生。
　　阿尔弗雷德出生在美国的一个政客家庭，父母都是政府高层，所以他长大后也会是政府高官。
　　阿尔弗雷德年纪轻轻，就成就不凡。阿尔弗雷德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国务卿，但在未踏入政界，还在学生时代的阿尔弗雷德，遇到了一个来自中国留学生，那个人大大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给了他最大的政治成就，最后也毁了他。
　　那时的阿尔弗雷德还未能预料到将来的一切，他还只是个普通学生，除去学习和泡妞，他最喜欢看的就是王耀明媚的笑容。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还算美好，可惜……
　　“之后呢？”阿尔问。
　　之后？王耀沉思，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他杀了我。”许久，王耀看着阿尔，道：“他滥用职权，让我无法回国，他装作我最好的朋友安慰我，然后监禁了我，最后，杀了我。”
　　阿尔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男人清秀的脸，不知是带着前世的执念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知道自己打心底里彻彻底底的爱着他。不知不觉，精神愈渐恍惚，夜深人寂，中华街的喧嚣一下子暂停了，红灯笼熄灭，酒店闭户，就连最热闹的行人也一下子消失了，圆月高挂，漫天的桃花不断飘飞，弥漫整个天空。
　　过往的种种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阿尔跌进一片桃花中，伸手挣扎，却什么都找不到。
　　阿尔听到了过去的声音。
　　“耀以后会怎么样？会留在美国发展吗？”
　　“哈哈，不会，我早就说过，我来留洋就是为了学知识报效国家的！”
　　“这样啊……那耀以后还会不会来美国了？”
　　“估计不会常来了吧，哈哈，别这个表情嘛，我们可以电话联系啊！每年肯定要来美国一两次的，毕竟我还要参加科技研讨会的嘛！你呢，你以后会做什么？”
　　“我？我会去政府工作。”
　　“厉害啊，做什么职位？”
　　“先从议员做起，目标是国务卿。”
　　“哇！！！——”
　　“……”
　　“……”
　　“阿尔，海关怎么能没有任何理由就把我拦住，不让我回国，还没收我的研究资料？”
　　“阿尔，警察抄了我的家，凭什么？”
　　“阿尔，妨碍治安是个什么烂借口?！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
　　“……”
　　“你调的酒，味道好奇怪，你是放了什么进去吗？”
　　“嗯。”
　　“嗯？”
　　“别担心，一会儿你会很舒服的。”
　　“阿尔……？”
　　“……”
　　“……”
　　“阿尔，嗯……你不能再这么做了……我会报警的……”
　　“你连出都出不去，报警？呵，就算你真的报警了，他们不会理你的，你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阿尔……禁止我回国，没收我的研究资料，把我关进监狱，抄我的家，都是你指使的？”
　　“你才发现？真是个迟钝的家伙，小笨蛋。”
　　“……”
　　“……”
　　“阿尔……啊啊……”
　　“……”
　　“……”
　　“耀……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
　　“……”

　　阿尔想起在图书馆找到的，放在他书桌上的书的封皮：
　　阿尔弗雷德·F琼斯：世界的hero
　　美国近代史上最伟大的国务卿，推动中美建交的关键人物，最后却自杀在家中冰库。
　　亦真亦幻的场景在他眼前闪现，漫天飞舞的桃花，还有长着漂亮脸蛋的东方男人。
　　“王耀……”阿尔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窗外的天空像是漏了似的，细雨如针般从天际落下，树木迎风狂舞枝头，天边时不时的划现闪电，惊雷轰隆声不断，空中的雨滂沱而下。
　　阿尔猛然回过神，发现中华街突然空无一人，王耀也早已不见踪影。
　　手机提示音“叮当”一声，阿尔拿出手机，发现是马修发来的语音信息。
　　阿尔点开，语音仿佛发出“呲呲”的声音，电流在他耳边轻轻的爆裂。
　　只听那人说：
　　“阿尔！你让我帮忙查的东西我查到了。”
　　“王耀是北京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的儿子，王家老先生有三个孩子，大儿子王耀，二女儿王春燕，小女儿王湾。”
　　“王耀在一九三五年赴美留学，就读于哈佛物理系，就在我们学校，一九四九年中国建国，王耀回国，却遭到海关阻扰。”
　　“王耀被政府迫害，进了监狱，后来就音讯全无。”
　　“那时候王家人过的也不好，□□小女儿和家人分离，后来王家老爷子又受到迫害。”
　　“王家人自身难保，更别提找一点消息都没有地大儿子了，所有人都以为王耀死了，直到中美建交后不久，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就是历史课上老师讲的的那个，突然自杀在家里的冰库里。”
　　“除了他，冰库里还有一个亚洲人的尸体。警察经过调查发现那具尸体就是十年前年突然失踪的中国物理学家，而且尸体上有多处施虐的痕迹，这件事当时还小小的轰动了一下，美国国务卿绑架虐待监禁杀害中国物理学家，不过就轰动了一下，媒体就禁止报导了。”
　　“死者的两个妹妹得知噩耗后来美国领回亲人遗物，然后也奇异失踪了，估计是被什么人杀了吧……那个时候的局势，刚刚建交，美国人对中国人的态度还是不怎么友好。”
　　“王家的三个子女都死在了美国，王家也就没落了。”
　　阿尔想起了王耀的脸。
　　“是你杀了我……”
　　天空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染了血色的云黑压压，将天空包围的滴水不漏。
　　王耀立于半空，琥珀瞳孔黯然，黑发随风狂舞。
　　“你犯下了错……你必须赎罪……”
　　王耀抬起手，一道闪电劈上阿尔身侧。
　　阿尔被雷电冲出几米远，皮肤摩擦在地面火辣辣的疼，烟尘与碎石打到他的脸上，阿尔咳嗽几声，忍着浑身的疼痛，抬头，对那站在空中一脸冷漠的睥睨着他的人大叫：“耀——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说——”
　　王耀冷冷的瞥了眼地上金发碧眼的男人，一字一句：“阿尔弗雷德，你去死吧。”
　　“本hero才不会死！！”阿尔翻了个身，立马爬起来，向空中大喊：“还有，我才不是阿尔弗雷德！我是阿尔！！！”
　　王耀又一摆手，几道响雷轰轰砸下，碎石烟尘瞬间翻滚。
　　阿尔不死心，一边跑，一边继续喊叫：
　　“我是阿尔不是阿尔弗雷德！我才没有他那么自私！！我爱一个人就会好好珍惜他！谁会像阿尔弗雷德那样混蛋啊！！！”
　　王耀的琥珀眸子冰冷依旧。
　　而此时的阿尔已经不想再逃，止下脚步倏的转身，两手放在嘴边，朝天空大喊：“王耀！！我喜欢你！！阿尔弗雷德对你不好！！不要他!!!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我吧！！我对你好！！！我每天早上起来给你做饭！米团和托尼都让你玩！每天晚上把你伺候舒服了才睡觉！最重要的是！！我会把我的憨八嘎和可乐都分给你！！！”
　　站在空中的人脸上终于染上了怒意，抬手。
　　“谁他妈要吃你国的垃圾食品——你给我去死——憨八嘎——”
　　诶？
　　阿尔脚下一滞，石化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憨八嘎和可乐？？？
　　阿尔转头，“憨八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然而没待阿尔说完，从天而降的闪电直直的刺穿了阿尔的胸膛，阿尔一口血咳出来，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并弹了一下。

　　马修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回放死者的一生，可是阿尔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却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阿尔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他。

　　阿尔弗雷德第一次见到王耀是在寝室里，大学开学，两个人被分到了一个房间。那时的王耀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赤着脚踩在阳光充足的木制地板上，兴趣十足的抬手戳他的米团，看到有人来，才停下了手，一半脸转过来，阿尔弗雷德第一次看到王耀的正脸，有点惊讶。
　　是个亚洲人。
　　阿尔弗雷德迅速的在大脑里搜索有关亚洲的东西，最后只找到了一句在中华街听到过的使用频率似乎很高的“你好。”
　　于是他说了出来。
　　那男人倒有些惊讶，一双漂亮的琥珀眸子光华流转，他朝着他的方向，上前几步，伸出手，用好听的声音说：“你好。”
　　蒙对了，是中国人。阿尔弗雷德有点小窃喜，但没有表现在脸上，比他矮半头的男人笑容满满的看着他，空气一时安静，阿尔弗雷德不知怎么回话，又说了句，“你好。”
　　阿尔弗雷德记不清他说了多少句你好。之后王耀回忆起他们的初遇时总是打趣：“我那时觉得这个美国人好奇怪啊一直在说你好，还以为是美国人热情，原来是你只会那一句。”
　　阿尔弗雷德也只能干笑。

　　王耀是新学年来美国上学的中国留学生，报到的晚了和同样迟到的阿尔弗雷德分在了一个寝室，一开始的几天两人还规规矩矩，王耀觉得这美国人奇怪无从交流，阿尔弗雷德对中国人的印象全留在中国功夫上，担心一个不小心惹了他就被杀了。那时阿尔弗雷德也是一边担心一边好奇，看起来这么纯良无害的人，是怎么打架斗殴杀人于无形呢？
　　阿尔弗雷德想到这里，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耀，你功夫很好吗？”
　　王耀倒是跟着爷爷学过十几年的太极拳，打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王耀考虑到阿尔弗雷德是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对中国了解甚少，也懒得向他解释中国功夫的众多分支。便对着抱着椅背呆毛翘起的阿尔弗雷德笑道：“嗯，我学了十几年，爷爷的朋友们都夸我打的好。”
　　阿尔弗雷德呆毛直竖，思索着要不要换个寝室，那时的王耀还真没考虑到阿尔弗雷德口中的功夫是杀人而不是修身养性，误会也就结下了。
　　自那以后阿尔弗雷德就对王耀毕恭毕敬丝毫不逾越，阿尔弗雷德一直引以为傲的强大的控场能力在王耀这个神秘的东方美人面前失了效，起初王耀还以为遇上了个礼貌的美国人，特别开心，兴奋的写信对家里人说你们错了美国人也有礼貌的我室友就是！！！后来王耀发现阿尔弗雷德实在是谨慎过了头，实在忍不了的问起，阿尔弗雷德才说了缘由。
　　知道前因后果的王耀哭笑不得。
　　“我练的是太极，只是修身用的，不会杀人的。”王耀不知道中国人的形象已经被异化成了什么，只是从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不会死的时舒的那口气的长度来看，应当很可怕。
　　王耀觉得那个一脸劫后余生的男人居然有点可爱，笑了：“你要是想学太极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哦。”
　　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呆毛却蹦起来了。
　　于是整整一个学期，“起式——野马分鬃——白鹤亮翅——”的声音响彻整个宿舍的庭院，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穿着白衣做着奇怪动作的二人看的不亦乐乎，几个性格开朗的也加入到了王耀和阿尔弗雷德的队伍，跟着两人的动作左右摇摆，后来人越来越多，成了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后来王耀回忆起这件事来，脸上也是笑容满满。

　　阿尔弗雷德看起来是个土生土长的纯种美国人，只有王耀知道，阿尔弗雷德有英国血统，琼斯夫人在成为琼斯夫人之前，是柯克兰夫人，柯克兰夫人婚后认识了来英国工作的琼斯先生，两人一个对眼就在一起了，柯克兰夫人与柯克兰先生离了婚，净身出户，财产和儿子都没有要，和琼斯先生去美国过起了逍遥日子，不久后便有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的母亲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她在离了柯克兰家的束缚以后，在美国政界大放异彩，阿尔弗雷德受父母影响，年纪轻轻便决定要踏身政界。王耀到对复杂的政治斗争不怎么感兴趣，只安安心心做科研，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做出成果来报效祖国。
　　王耀和阿尔弗雷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混在一起了。
　　阿尔弗雷德年轻帅气多金会撩人，自幼在情场上厮杀从未败过阵，上了大学离了父母管教后更是放飞自我。王耀是在中国传统教育下长大的，人直的不能再直，活了十八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被女人撩脸能红上一整天，王耀来美国前深知美国人开放，便暗自发了毒誓绝不沾染美国人的恶习，爱一个人就要爱一生。可每当王耀看到阿尔弗雷德换女友比去图书馆还勤的时候，三观还是被踩在地上狠狠摩擦，摩擦成渣渣后还被清理到了垃圾桶里碎了。
　　王耀为了保持自身定力下了课就抱着书就往图书馆跑，不到闭馆绝不回寝室看阿尔弗雷德抱着女友亲热，谁知好巧不巧的阿尔弗雷德也没回寝室，就坐在王耀不远处抱着女友啃，不知来自哪国的妹子坐在阿尔弗雷德身上。王耀老脸一红，好像这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羞耻的把脸埋到书里，灰溜溜的跑了。
　　王耀教养一向良好，尊重文化差异那是必须的，可就在阿尔弗雷德第N次大半夜带女友回寝室后，王耀终于，忍无可忍了。
　　“耀啊，你别生气啊，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这不生活费都去买憨八嘎没钱出去才带回来的嘛，别生气别生气，要不我们一起来！我教你！”
　　王耀脸红的像柿子，炸了，把阿尔弗雷德连着女人一起赶了出去
　　王耀更想念那个以为他会杀人的乖巧的阿尔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