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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赠腰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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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几人仍沉浸在阮眠刚才的话里头没出来,眼见着人群散去,才慢慢找回思绪,面上露出怒色。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把那亩田给处置了换钱?”余氏沉声质问。
阮眠道:“各位若是不服,大可去官府论论理儿,总归地契是在我家。”
“ 啊呸!这个家轮得到你一个小娃子论事?我哥没了,阮濂也不在了,我就是阮家的当家男人,这个家的东西怎么处理,自当由我来决定,你一个小妮子,还妄想越俎代庖,反了你了!”
小叔阮安端着一口斯文的腔调,说出的却是没脸皮的话,细长眼睛尖鼻梁因为怒火挤在一起,看起来面目可憎。
与他相反,阮眠面对质问波澜不惊,面不改色,杏眸底下一片不容置喙的坚定之色。
这时,余氏出声打圆场:“都别吵吵了,让我来说两句,你们要想处置那块地,我们不拦你,但你要答应我们,你的亲事必须全权交给我和你爷爷处置,你不能说半个不字。”
老太太这话一落,身边的几人便出声附和。
阮眠低笑一声,“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在这儿等着我呢。”
身旁的庄氏正要发火,又被阮眠拦住。
阮眠道:“奶奶想把我嫁给谁?”
余氏脸皮堆上笑意:“还能有谁,当然是绝佳人选李公子了,他家家财万贯,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啊!”
“做妾?”
“妻也好妾也罢,把自个儿夫君服侍好了,这辈子就不用吃苦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阮眠问:“那你可知,城内有传言,李府里面的妙龄姑娘无一不是李公子通房,有伺候不当的,直接被乱棍打死抬去乱葬岗丢掉。”
余氏啧了声,“那些左不过只是个通房丫头,你是妾,地位怎能一样。”
“奶奶,你说话要凭良心讲好不好!不能光为了几个钱就搭上你孙女的幸福吧,我知道你一向不疼我们这边,但也不能亲手把她推进火坑里吧!一个没有强大娘家做依靠的妾,地位跟普通的通房有什么区别?”庄氏红着眼怒斥。
“我怎么就不考虑她的幸福了?正是因为考虑了,才让她嫁给李家,你当每个人都是她这般好运的?难道你就想她嫁给一个穷困潦倒的村汉,过着跟你一样的日子?”
“你明明不是……”
庄氏气得眼泪要飙出来,话都哽在喉咙里头说不出。
阮眠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着,转头对老太太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明日我还要亲自见李家的贵客,想早点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余氏闻言,脸色铺满喜悦,只当阮眠是听进去了,欢欢喜喜地带着人回了隔壁。
刚出院子,老太太便笑言:“这下好了,二郎,你一会儿就叫人去给李公子传话,说这事儿成了,等他把聘礼送来,咱们家就能搬到城里去住,用那些钱开个小铺子什么的,再也不用缩在这个小地方了。”
媳妇儿田氏紧张地问:“我们就全要了?那边怎么办?”
余氏不耐烦地摆手:“随便打发几两银子就行,她跟眠丫头没了阮濂这层关系就是陌生人,那钱怎么能给她用。”
田氏一副放下心的表情。
“奶奶,太奶奶,你们不能那么做,这么做不对。”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田氏扭头就敲了一下孙子奉奕的脑袋,“大人说话,你小孩插什么嘴?”
奉奕道:“先生教过我们,家和才能万事兴,我们家这样不团结,排挤亲人,老天是不会眷顾我们的。”
“你懂什么,女人怎么能算一家人,她跟她婆家才是一家人!”田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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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怎么答应他们了?”庄氏急切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阮眠挑眉:“我没答应啊,是他们误解了。”
“那你怎么说,明日要与李家的人谈事情?”
“到时候不止李家,应当还有魏家,梁家,沈家。”阮眠嘀咕着道。
庄氏听得一头雾水,“你说的可都是城里的大户,他们怎么会来我们家里找你谈事情?”
“他们自然不会亲自来。”阮眠笑道。
“嫂嫂,明日若我不在,你就告诉那些人,若无意外,竞标那天,价高者得。”
庄氏依然听得糊涂,缓缓点了头。
太阳初升,晨光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拉开了序幕。
阮眠提前了一个时辰从家里出发,雇了崔大等人把几车的稻谷拉去卖掉,之后去城里的铺子里为甜点铺的开张做准备。
为解决眼前的杂事,她本打算跟医馆请几天假,细想想后又觉得会耽误人家功夫,于是决定辞掉这份工。
她脑子里有个创业的计划,一旦实施起来,很难做到兼顾其他,到时候只会耽误别人,还不如现在就断掉。
于是,做好午饭后,她就跟馆主提了此事。
馆主体谅她,虽不舍得放人,也只得无奈点了头。
为表歉意,阮眠用发的工钱买了两套孩子的成衣送给了玉娘。
无意间,她看上一条白玉镂雕松鹿纹样的腰带,隐隐觉得很搭白间的气质,忍不住便拿下了。
随后,她索性给医馆内的人都添上一件衣裳,打包成礼品,这才走出成衣铺。
这些东西,她都交由玉娘代为转赠。
午后,日头正烈。
白间从医馆内疾步而出,面色凝重,衣角猎猎生风,手里紧攥着一条腰带。
待他赶上阮眠的脚步,却见她上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垂挂着李府的牌子。
玉娘跳到他身边,嘴里喊着糖,“白哥哥,你怎么这么急切就走出来了?”
白间回神,问她:“这礼物,真是她自己选的?”
“嗯,阮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男人低哂,“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眼底闪过挣扎之色,良久后,恢复平静。那段腰带被他收起,放入怀里。
“玉娘,她送我腰带的事情,不能与任何人提起。”
*
阮眠坐在李府的马车里,面前是李府的管事嬷嬷,说李老爷要见她,特地派人过来接她。
“按我家老爷的意思,等姑娘你上门后,你家那亩田作为陪嫁是最好,搞这竞标实在没必要,若是沈家那几个杠上了,咱们还得贴钱保回来,何必呢?”
阮眠微笑:“谁说我要嫁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