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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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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昔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问道:“是吗?都问了些什么?”
沈知初猜不透他是无意问的,还是有意问的,只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母妃一直格外欣赏沈家,否则也不会为我求娶你。”应昔解释了一句,又说起别的来,牵着她去了小室里暂坐歇息。
他将人放在腿上,低声与她说话:“父皇留我们晚上在宫里过夜,到时我要陪父皇守岁,你回暂住的宫中守,若是实在困了,偷偷睡就好,不会理会那么多。”
沈知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会被罚吗?”
他笑着戳了下她的脸:“没人会说的,你睡就是,到时我叫母妃派个宫女来陪你,不用害怕。”
她原本还没想着害怕,可他这么一提,想一想这偌大的皇宫,她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在此处过夜,实在是...
“你要守岁守一整晚吗?”她抓住了他的衣襟。
“应当如此。”他摸了摸她的脸,“不过,父皇年纪大了,恐熬不到那么久,等席一散,我就来陪你。”
沈知初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惴惴,宫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她想着,浑身哆嗦了一下:“会不会有鬼?”
应昔无奈地笑:“鬼有何好怕的,人才可怕。你若真是怕,就点着灯睡,鬼怕灯。”
沈知初觉得十分有道理,她今晚不准备吹灯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说是皇帝在寻应昔。
应昔这才牵着沈知初朝外走去,绕过小厅抵达大殿,殿上之人来了七七八八,应昔目不斜视,领着沈知初上前行礼。
“我当是去哪儿了,原来是去陪弟妹了。”
侧边传来揶揄声,沈知初随应昔转过身去,只见一穿着明黄色衣裳的男子,应当就是太子了。
“大哥说笑了。”应昔与太子行了礼,又说笑两句,与在场之人一一见过面后,才牵着沈知初回到自己案前,继续与人说笑。
沈知初坐在他身边,见他与人推杯换盏,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果然这样的场合,她还是不喜欢的,不喜欢到她已经没什么心情去观察新出现的人物:奕王。
今日奕王也来了,比起信王,奕王更多了一分从容与稳重,上位者的气势尽显,只可惜,女主并没有出现,她其实还蛮想看看女主是何模样,有淑妃珠玉在前,她倒是信了世界上真有那般好看的人。
只可惜,原书女主出身并不好,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宫宴,若是出身好,恐怕也不会和与有家室的奕王与信王纠缠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能嫁一个好人家,成为当家主母。
不过,像她这种很有可能成为乱臣贼子之妻的人,也没必要去心疼一个将来要成为皇后的人,她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众人又聊了几句,大殿之中开始有歌舞表演,各种美人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她突然悟了,不怪他们都想要皇帝的位置,要是她,她也想要啊。
一旁的应昔戳了戳她的胳膊,被她有些不耐烦地扫开了:“做什么?”
应昔的脸当即沉了下来,低声问她:“沈知初,在看什么?”
什么沈知初?她脑子过了一遍,忽然想起来自己就是沈知初,连忙扭过头去回话:“夫君,怎么了?”
应昔往她碗里布菜,轻声道:“问你在看什么。”
她夹起菜吃了一口,毫不在意道:“在看歌舞啊。”
应昔蹙了蹙眉,往前看去,只见一群花里胡哨的女人在扭来扭去,心中疑惑,有那么好看?他喊了她好多声,她都没有回应。
“有那么好看?”他问。
“挺好的。”沈知初的眼神就没从歌舞表演上挪下来,她瞄了一眼应昔,有些奇怪道,“夫君看我做什么?”
应昔道:“我觉得,你比她们好看。”
沈知初忍不住想笑,她怎么觉得有点油呢?
“笑什么?”应昔有些不满。
“没什么没什么,夫君开心就好。”她随意应了两声,又继续开始看表演了,这一回是演奏琵琶,抱着琵琶的妹妹也很漂亮。
应昔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模样,脸越来越黑,他弄不懂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旁人都在两两说话,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妻子看这些看得出神。
等了许久,宴席结束了,众人与皇帝一同移步至外头欣赏烟火,而身旁的人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他牵着她走在最后,低声与她道:“这么好看,不如在家里养几个伶人?”
“可以吗?”时下舞乐繁盛,权贵之家没有几个不养歌女舞姬的,但是他们府上还是没有见过。
“不可以。”应昔冷声道,大步离去。
沈知初一脸懵地追了上前,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惹到他了,也不是她提出来的,他生气个什么劲儿啊。
心中虽是不爽,但她还是追了上去,在大袖之下悄悄牵住他的手,温声询问:“夫君是不是很不喜欢这些?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看就是了。”
听了这话,应昔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他不喜欢她的目光总是在别人身上,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理由。在他看来,她既然嫁给了自己,这一辈子只能围绕着自己转,眼里心里不能再有半分别人。
另一,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伶人,马球姑且还算是能强身健体,可这些歌舞表演什么好处也带不来,还让人玩物丧志,尤其朝中的一些大臣,口中如此讨厌他母妃,可实际不也在天天沉溺于管弦丝竹之中?
他道:“看可以,不要太沉溺于其中,你年纪尚小,心智不定,容易被这些东西误导。”
沈知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人家是一家之主,有她反驳的余地吗?既然没有,那听话就是了:“夫君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
“嗯。”他想她年纪还小,有些事还得慢慢与她说,暂且不怪她,却不知沈知初一点儿都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他有病,并且又开始期待起看烟火了。
有宫人高呼一声要开始点烟火了,随之巨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将昏沉的皇宫照得通明。有皇帝在,众人虽是惊喜,也不敢过分喧哗,更多的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们什么没见过?此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而对于沈知初这种看到啥都要许愿的人来说,第一时间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应昔不要夺嫡不要夺嫡不要夺嫡。
许完愿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心里总算有个寄托了,却听见那边的皇帝感慨道:“朕观这烟火,忽然就想起老五了。”
沈知初与应昔齐齐朝皇帝看去。
皇帝看向应昔,朝他招了招手:“老五,过来。”
应昔捏了捏沈知初的手,接着大步朝皇帝走去,恭敬道:“父皇。”
“朕一直在想给你个什么封号好,今日见这烟火,忽而想起一句扬晖吐火,曜野蔽泽,这个曜字甚好,给你做封号再适合不过。”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数息之后,奕王上前笑道:“五弟骁勇善战,犹如锋利光泽的剑,这个曜字最适合不过,知子莫若父,父皇这一字选的甚好。”
皇帝畅快地笑了几声:“确是如此,论起领兵打仗,这满朝之中,也无几人能与老五匹敌。”
应昔跪拜谢恩:“父皇过誉了,朝中的几位将军皆是身经百战,儿臣与他们相比还是太过稚嫩了些,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莽着一股劲儿往上冲,若论智谋,是远远不能及的。”
“瞧瞧,他还谦虚上了。”皇帝与左右两旁的人笑道,又道,“行了起吧,这外头的地凉。”
“多谢父皇。”他弓腰起身,看着四周之人的恭贺之声,面若止水,一一回应。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低声与一旁的内侍道:“是沉稳一些了。”
内侍附和:“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也是您与淑妃为曜王选得王妃好。”
皇帝朝身后的淑妃看去:“这回选的这个儿媳是不错,算你的功劳,想要什么,回头去朕的小库房选。”
淑妃当即上前娇声道:“陛下,您又调笑臣妾了,这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哪儿还能要什么赏赐呢?”
内侍见状,立即退到了一边,让两人单独说话。
远处的沈知初被人围着说话,她听不见皇帝与淑妃说了什么,却也能看见淑妃言笑晏晏的模样,更能够感受到一些不悦的目光。
刚刚皇帝说的那句话,说实话她没怎么听懂,但是奕王的大白话她是听懂了的,应昔的这个封号似乎极好,好得已经不太正常了,简直就是把人放在火上烤,这不活生生招人记恨吗?
她装作不经意地巡视了一圈,未找见仇视的目光是从哪儿来的,便被簇拥着去了偏殿之中,女眷都在此处说话交际,从前见过的信王妃与七皇子妃也在,几人凑在一块儿说话。
话至一半,有人来送他们各自回自己的宫殿之中。
皇帝子嗣不丰,皇子们未成年时住的宫殿都还保留着,好让各位皇子们回来时都有地方可住。
应昔从前的宫殿与旁人的有些远,走至半路,沈知初与几人分开,被引着朝另一边去。
皇宫之中,宫灯昏昏,寒风瑟瑟,让人感觉有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