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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设计杀法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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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枝抚摸上南撷的脸,轻颤道,“大人,第一次见你就看上你的脸,再细瞧,才觉得这双眼最美。”
两张相似的脸,两双同样阴郁的眼神相触,如同冬日取暖的野兽在这一刻彼此相近。
南撷收回他身上的手,金燕枝放下南撷脸上的手。
“你怕死吗?”南撷压下黑暗奔涌的情绪。
“只怕不能复仇。”
“有一种毒抹在身上,被人舔舐就能让对方中毒。”南撷轻声而无情道。
“我要。”金燕枝抓紧桶沿,目光流出希冀,坚定道,“我要。”
“黑甲总卫呢?”南撷撩起眼皮。
金燕枝赤目欲裂地咬牙,“八道镰的名号是因为他可以一次性控制八柄直钩镰杀人。
正是他先发现我夫人,继而害我全家。他必须要死。”
“他只喜欢女人?”
“不,”金燕枝想起守在大法师偌大床边的黑甲八道镰。
双眸与他不经意对上时,那人眼里是狼般的光,“他也会动心。”
“你把他留给我。我要救一个人。”南撷淡色道。
“救谁?”金燕枝奇怪道,“你在外头遇上什么人?”
“城西沈家巷的沈青衣。”
“是他?”金燕枝眼前一亮又暗淡下去,轻砸水面,“华兰城自建成之初,沈家就颇有名声。
沈家先辈跟随初代大国祭的步伐,自称以医治天下,颇有盛名。
百年来,沈家定居华兰城,开治世医馆,声传神都,受过封赏。
至初代大国祭隐退后,沈家日渐没落,直至如今沈青衣这代,再无人问津。”
金燕枝从浴桶起身,随意擦拭后披上绸衫,向内室走去。
“我与沈青衣曾有一面之缘,因我夫人原也是城西人。
我家富庶不过是近两代之事,攀上不行,对下善待城邻,却也因此遭人嫉恨,而被恶人惦记。”
金燕枝坐在锦榻上,凝目南撷,轻声道,“大人,沈青衣帮过你,你要救他,无可厚非,但搭上大人自己……”
“你的要求不也是杀黑镰总卫?”
金燕枝目光微闪,“大人为什么肯帮我?”
南撷盯在他的脸上,歪头露出个奇异的笑容。
“我想看看这张脸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允许这张脸埋没在脏污里。”
金燕枝抚上脸颊,轻喃道,“从污泥里开出的荷花终归会落回污泥。”
“不会。”南撷昂起脑袋,十分地清醒道,“我会让它永远盛开,”直至在那人的心上扎根。
金燕枝疑惑道,“大人会什么舍得这张脸去做这样的事?”
南撷敛尽眸光里幽暗,转身离去。
原就是黑夜里的脸,做阴暗地事,不是理所当然么。
南撷踏出门时,压下在耳边蜂鸣得属于黑暗里的咚砸声,抚上脸颊。
那里曾经被溅到过什么……很脏,又很刺痛。
他凝目驻足在垂头丧气的南山跟前,瞥见他耳下的红艳斑点,在心间滑过惊愕。
“大……大人。”南山抬头望向南撷。
他褐色的粗糙肌肤在这一月里已白皙些许,倒也不是那么粗……
南撷想起白日里听到的话。
“南山好命,既伴随金先生去见大法师,又能受黑镰总甲士的指点。
我们这些人怎么就敌不过一个黑脸小子。”
南撷抵近南山,拉起他的袖子,看清褐色手腕上透出的红色痕迹。
“他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又能做什么?”金燕枝杵在门边,轻叹口气,“进来吧,还没上药呢。”
三人入室后,南撷看到两人互相疗伤抹药的场面,掐紧手。
金燕枝淡淡道,“大人,我原就一心赴死,但南山无辜,请你带他离开。”
“好。”
南山咬唇,目光里流出碎语阴色,“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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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南撷带一张黑色铁面行走在十二花阁之间。
他有金燕枝的手令,可以在后院随意行走。
东亭见他到来,毫无意外道,“怎么把脸遮起来?也是。以这般脸面见人,容易毁金先生的身价。怎么,金先生不肯帮你?”
“东亭侍大人可以帮我见到沈青衣吗?
那个昨日被黑镰卫带走的大夫。”
“可以。”东亭站起来,凝目看向南撷,“黑镰甲士就驻扎在东前院,你有金先生的手令,我就可以带你去。
不过,你确定要去见黑镰总甲士?他……可不是个好人。”
“会对南山一样向我下手?”
“呵呵,”东亭笑起,“我就说你是个猴头。
南山不过是金先生的替身,发泄发泄而已,而你不同。
你的脸与金先生的相似度,足以被他奉为珍宝。”
“请东亭侍大人走一趟东前院。”南撷递上一只玉簪。
东亭接过来抚摸道,“金先生对你真好。走吧。”
两人穿花拂柳,一直走近一刻多钟至一条偏僻小道。
沿路布景的山石后传来男女的调笑声。
东亭脚步微顿,朝南撷比划嘘声,径直穿过小道走上大路。
待距离山石远了,他见南撷安静,打趣道,“你这机灵样儿真是不错。
这园里真正掌生死只有一位,但大人多得是,随便一个指头就能按死人。
该机灵就得机灵,这样才能活得长。”
“多谢东亭侍大人教诲。”南撷在这一日一夜间学到一些为人处世之道。
途径中院,南撷看到曾经在城门口打嘴仗的两位一等祭师在厅内欣赏歌舞畅聊,一时呆立在原地。
东亭走过,听得后头无声,跑回来拉住他,“瞧什么?那些是年前纳祭仪的地方祭师,为求得大法师的法器不肯离去。”
“法器,直柄勾镰,由上层法师赐下?”
“不止。就连地方黑镰卫的衣衫,人数配置全都要听上层法师的指示。”东亭拉他离开,“这两城祭仪数量比往年少,大法师不肯下拨法器和物资,人就被耗在这,不过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南撷勾起唇角,抚摸指上的戒指。
夙星把这事办得不是一般漂亮。
“哎,那边的等下。”汀兰祭师站起,推开奏乐得一众人,直奔向南撷和东亭。
“你……小孩,等等。”
南撷立住脚。
东亭不赞同地看向他,刚还夸他机灵这会就不知趣。
汀兰祭师已经至前,就要去拽南撷的面具。
东亭拦挡下,横眉道,“放肆。大法师府邸的人,祭师大人也敢动?”
“不敢不敢……这点小小意思还请侍官大人收下,”汀兰祭师塞给东亭一块金钿。
赶上来得酌酒祭师喘大气,指向南撷,“这就是你从我下属那撸去的金先生的小侍。”
南撷跨前一步,朝两位祭师施礼。
酌酒祭师肥胖的手一勾碰上南撷脸上的面具。
南撷一把抓住他肥厚的手。
一条黑色百足毒虫从南撷的衣袖间爬上对面酌酒祭师宽长的袖衫褶子里。
东亭大喝道,“住手,怎么随意动大法师府邸的人。你一个地方祭师也敢蔑视法师府。”
“不敢不敢……”酌酒祭师收敛起眸中地好奇,赶紧退至汀兰祭师旁边。
汀兰祭师躬身道,“这位小兄弟,可否帮我带个话给金先生?”又直接道,“大法师府锦衣玉食人间富贵处,可否帮我在大法师跟前说上一句?”
“好。”南撷弯唇。这是在提醒他送人入华兰的功劳么?
他退至东亭身旁,静候而立。
“我我……你们是从我下辖出来,怎可只管强盗之事?”酌酒祭师不甘寂寞道。
汀兰祭师冷嗤,“说谁强盗?不是你先抢我库房,派人刺杀我……”
东亭拉南撷,见两位祭师大人怼上就趁机遁走。
南撷回首。
酌酒祭师是真正的恶人,驱无辜百姓挡路拦抢。
汀兰祭师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凝目前方的东亭背影,轻声道,“东亭侍大人,这两位祭师什么时候会离开华兰城?”
“回?回不去也有可能。”东亭侍轻笑,带他径直穿过东园与中园的门墙。
东园整个园子偏空旷,不像西园遍布华景高瓴。
南撷看向居中的黑墙建筑。
一幢环形的石墙筒楼,顶端是木棱黑瓦,其下一圈三步一守卫,围住筒楼。
东亭侍给墙垣边守卫见过令牌,才带南撷继续往筒楼的道上。
沿途一丈一守卫,各个全身漆黑、袍上绘暗色华兰图腾纹,背后别把黑亮的直柄钩刀,手握长戟,面色严正。
南撷微垂眼睑,用余光一一看去。
这些人站得真直,气势更是十足。
筒子楼前,东亭侍再次出示手令,同南撷被人领进偏堂。
一位露出双鹰眼的男人看向东亭侍手里的令牌,微斜头盯向他身后略矮的南撷。
“东亭,又给总甲送人?这次还玩神秘?”
“麦富把头,这人是总甲亲自要的人。”东亭半垂头微笑道。
“哈哈哈哈……”麦富大笑数声,玩味道,“总甲刚得了个新玩意,比金先生身边的小黑炭南山还有趣,会稀罕这个小不点。”
东亭撇了撇旁边的南撷。
南撷探手把脸上的面具拿下,露出一张脸。
麦富张大瞳孔又缩紧,口齿间发出一声呵,“好家伙。这就是昨日寻进府得金先生侍者,是郎中又是弟弟?”
东亭也不清楚南撷郎中这个身份。
他笑道,“正是此人。他求我带他见总甲,请麦富把头领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