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失忆以后》萧泠风

19、第 19 章

　　中原龙彦撇了撇嘴，行吧，他也不能说老首领已经处在他们家的控制之下，别说允许尾崎红叶恋爱结婚，让他为他们主持婚礼都不是问题。

　　心中有了底，尾崎红叶的表情总算好看了些。她看向中原龙彦，轻声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信中原龙彦是为了中原中也，但交易代价不能仅此而已，人情债是最难偿还的。

　　“嘛……以后支持我当下一任首领吧。”中原龙彦随口说道。

　　尾崎红叶下意识皱眉，当首领？可中原龙彦不是异能者，他想要当首领，胜算大吗？

　　等等，有暗杀王和空间使的支持，等中也成长起来，未来亦不可限量，再加上首领对他的看重，下一任首领的位置不是不可能。

　　“好！”尾崎红叶点头，郑重地道，“我会尽全力支持你争夺那个位置。”

　　中原龙彦：“……”倒也不用这么认真。

　　***

　　半送一笔人情交易，中原龙彦目送尾崎红叶脚步轻快地离开，他掂了掂手中的苹果，决定去休息室等中原中也。

　　路过置物柜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手机铃声，是一段钢琴曲。

　　中原龙彦脚步一顿，熟悉的铃声，他敢确定，整个横滨，使用这个曲子当手机来电铃声的人只有他家中也。

　　因为那是兰堂亲自弹奏的钢琴曲，中原龙彦负责录制，一首曲子一分为四，他们家四个人一人一段当做手机铃声。

　　中也的手机来电话了，但他人还在洗澡。

　　中原龙彦摸出一根铁丝来。

　　他看看，谁的电话来得这么不合时宜。

　　铁丝开柜，速度不比钥匙慢。中原龙彦拿起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向已经亮起的屏幕，只一眼，他的目光沉了下来。

　　这个号码……是「羊」的柚杏！

　　他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记收拾那群羊啊。

　　中原龙彦果断按下通话键。

　　手机立刻传出柚杏充满惊慌的喊声：“中也，救命啊，我们被港口Mafia抓住了，快来救我们啊，就像之前那样……啊！”

　　话没说完，这通电话就断开了。

　　中原龙彦目光冰冷，手指轻动，缓缓按下了关机键。

　　将关机的手机原处放回到置物柜中，中原龙彦扯了扯嘴角，冷冷地笑了起来。

　　***

　　擂钵街，「羊」的基地中。

　　“这样就可以吗？”有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少女放下手机，她迟疑地看向一旁的白发少年，小声说道，“中也都还没有说话就挂掉了电话。”

　　她叫柚杏，儿童互助团体「羊」的一员，与白濑一起统领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们在擂钵街报团取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成年人都艰难求生的地方存活下来。

　　“这样才显得真实。”白濑站起身，抬手唤来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她是「羊」目前年龄最小的孩子，只有九岁，但混迹在危险的擂钵街，她的思维方式已经无限趋近于成年人。

　　“理子，你藏在基地的地下室里，等中也来了，你就……”白濑对着女孩一顿嘱咐，女孩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将理子一个人留在基地，「羊」的其他成员开始行动，他们要做一件大事。

　　“这样好吗？”港口Mafia距离擂钵街最近的一处武器库外，柚杏端着枪，犹豫再犹豫，还是没能忍住凑到白濑的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地问道，“中也不会发现吗？”

　　“之前GSS那次，他不就没发现吗。”白濑的声音镇定，眼神坚定中透着一股狠戾，“这一次，即使他发现了，事情也成了定局，港口Mafia不会放过冒犯它的人。”

　　白濑慢慢攥紧手中的冲1锋1枪，语气很是不善地说道：“都怪中也，不愿意正式加入「羊」，也不愿意带领我们在擂钵街真正建立地盘，只会搞什么自卫反击。明明在其他人眼中，他已经是羊之王了，偏偏……”

　　听到这里，柚杏脸上也露出几分怨气来：“是啊，他明明能够带给我们真正富足的生活却不肯去做，我要是有他的力量，早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白濑咬着牙替她说出了剩下的话来：“早就称霸擂钵街，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了！”

　　白濑和柚杏是在三年前的擂钵街外围遇见中也的，当时他们以为他是刚流落到擂钵街的孤儿。因为「羊」是儿童互助的组织，即使他们的生活也很艰难，他们还是准备对他伸出援手。

　　然而，简单地交谈之后，白濑才发现，这个一看就是人贩子最喜欢上等货的家伙竟然是跑来擂钵街体验生活的。

　　当然，中也当时当然没有这么说，他只说自己叫中也，来这里看看，但白濑自觉了解这种家庭富裕所以闲心特别多的大少爷，在心中为他补出了这个理由。

　　白濑不喜欢中也。

　　流落街头，时刻要提防那些大人们恶意的孤儿们怎么可能会喜欢中也这种家庭美满幸福的同龄人！

　　白濑和柚杏失去了跟中也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致，他们很忙，没时间跟这种大少爷玩过家家。要不是中也掏钱请他么吃饭，他们压根不想搭理中也。没有对他搞手段，都是因为中也同样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是「羊」庇护的对象。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迫害。

　　他们之间的关系转变于「羊」遭遇了大人们的攻击。

　　还未成年的孩子，没有武器，如此柔弱，一向是擂钵街大人欺凌和人贩子抓捕的对象，他们选择抱团生存，就是因为他们在擂钵街无法独自活下去。

　　是中也救下了他们，用异能力。

　　白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与柚杏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异能力能够让中也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男孩瞬间打倒一群大人，若是中也留下来，「羊」就不再是他人眼中待宰的羔羊！

　　白濑和柚杏开始对中也和颜悦色，手段百出地拉拢他，知道中也心软，就时不时地对着中也卖惨。

　　他们的作战方针很成功，中也开始频频出现在擂钵街，为他们打下了现在供他们安全休憩的基地，找来了足以让他们生存很长时间的物资，还有一些让他们能够抵挡大人的武器。

　　白濑信心满满地邀请中也加入「羊」，他愿意让出首领的位置，让他成为他们的羊之王，但中也竟然拒绝了！

　　白濑心中不高兴，就想要折腾折腾中也，反正中也心软，只要给出的解释过得去，他不会生气。

　　可白濑怎么也没有想到——或者说，下意识忽略掉的是，中也跟他们不一样，他有家人。

　　在见到中也身边出现了一个白发红眸的少年时，白濑心中恼怒至极，他认定是中也所谓的家人阻碍了他完全接纳「羊」的脚步。

　　白濑本想抱怨中也将外人带进他们的基地里，但话还未出口，对上了那个少年冰冷得仿佛在看死物的红眸时，他却半个字都无法说出口了。

　　混迹擂钵街多年养出的危机警报拉响了。

　　会死！

　　这个人跟中也不同，他的心是冷的，不仅不会为「羊」动容，反而会因为「羊」妄图独占中也而杀掉他们。

　　白濑那一次当了鹌鹑，没敢当着那个叫龙彦的白发少年面说什么。

　　但事后，他跟中也旁敲侧击，得知那个白发少年并不是异能者后，白濑忽然就恼羞成怒了。

　　还以为那家伙是什么厉害的异能者呢，结果，就这？

　　他不过是比他们更早地遇到中也，然后利用一些手段将他牢牢绑住，还不允许他们觊觎罢了。

　　若他们率先遇到中也，也会牢牢地把握住他，绝不允许外人将他抢走。

　　可恨的是，中也对「羊」的帮助本来就有限，结果那个龙彦来了一回，不知跟中也说了什么，原本就不会主动帮他们攻击那些大人地盘的中也出手更是畏缩起来。

　　白濑气了个半死，难道没有中也，他还不能好好带领「羊」了？

　　……可恶！

　　没有中也这个异能者的加成，虽然他们手上有枪支武器，但战斗的成绩和收获跟预期相差太远。

　　可白濑心中憋着气，咬牙不想跟中也低头，他想要证明他自己的实力。

　　结果，那次他带着「羊」跟擂钵街内的松山会发生了冲突，他受了伤。

　　得知这件事的中也立刻给他报了仇，端了松山会的老巢。

　　白濑看着堆在基地里的战利品，忽然意识到事情还可以这么办。中也不愿主动出手，但他们可以给中也出手的理由。

　　之后在GSS分部的试验十分成功，中也如他们的愿，干掉了GSS的一个分部，缴获的战利品足够他们挥霍很长时间。

　　因为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白濑他们足有两个多月没有想起联系中也，直到不久前。

　　GSS的人竟然主动联系了「羊」，表达了合作的意图。

　　虽然「羊」之前跟他们发生了冲突，让GSS损失了一个分部，但羊之王的实力实在亮眼。反正他们之间的冲突源自于误会，如今误会解除，横滨又有港口Mafia这个公敌，GSS很愿意跟「羊」结盟合作。

　　GSS值得信赖吗？

　　白濑认为，只要双方之间还存在利益，就能够信赖。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他们要拥有羊之王的「羊」跟他们合作对付港口Mafia。

　　白濑很心动，但问题出在羊之王身上，中也并不承认这个身份。他愿意保护他们，却不愿为他们征战。

　　白濑左思右想，下了决心。

　　与其说羊之王本人是筹码，不如说羊之王带来的破坏才是GSS看重的。只要让中也对港口Mafia造成足够的破坏，这个合作就能成功。而中也，与横滨最疯狂棘手的港口Mafia为敌，不管他本心愿不愿意，他都不得不站在港口Mafia的对立面。事后好好劝劝他，让他彻底加入「羊」。

　　那就像之前那样，让中也以为港口Mafia对「羊」做了什么，然后对港口Mafia展开攻击吧！

　　白濑闭了闭眼睛，在脑中复盘一下这一次的行动，再睁开的时候，已是信心满满。

　　万事俱备，就等着中也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