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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 150 章 魔域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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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在魔域待了几日,这天碧水庭来了位故人,他睡的正好时被外头交谈的声响吵醒,这动静不算大,可他睡眠浅,一点响动他就会被惊醒。
卓文一手撩过纱幔就见外面赫然是站了两位女子,面庞看不太清,应当也不算是差。
被吵醒后也睡不着,所幸他随意套上外袍朝那只隔着一墙的地挪去,而那墙也很好将他身形遮住,没人发现他在……偷听。
“那就不打扰了。”
那女子声音格外熟悉,而后听着这动静是要准备离开,卓文也放下了警惕,刚探出身迈出一小步,就见那准备走的其中一人回首。
“卿哥哥,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于劳累,等有时间了阿润还会回来看望你们。”突然又有稚嫩声传来,听着是临时想出的,也是突如其来的回眸,正巧撞见了那墙后的卓文。
卓文:“…………”
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尴尬,他若是大大方方出现倒不会让人乱想,可现如今他偷摸在这堵墙后,倒像是来此做坏事,被抓了包。
阿润脸色有些红润,眨着眼盯着卓文,原本她是打算提醒朝暮多注意休息,可看到卓文的那一刻瞬间脸一红,她虽年龄算不上很大,但也是能通一些事,此时她有些明白了朝暮看上去没休息好的原因在哪了。
夏枝棉等了半响没见身后的人跟上,当即也转过身往后看去。
她见怪不怪微笑道:“卓公子。”
“夏姑娘。”卓文想装作没看见也是不行,早在之前在暄山时他就听朝暮提过,夏枝棉带着凤凰山庄的人到魔域行医,只是没想到今日会这么巧撞上了,其实也不算巧,她们今日打算离开魔域,特来与朝暮辞行,卓文刚好醒了又刚好碰见。
而后卓文十分顺的往阿润方向而去,“阿润好像又长高了些。”
阿润面上表情恢复的很快,她扬起脑袋竭尽全力甩出脑中那些画面,道:“卓哥哥距离上次见面也更好看了些。”
卓文被她这话逗乐了,弯腰与她平视道:“是吗?哪好看了?”
原本只是很随意的话,阿润却认真端详着,最后抬手点了点他眉间的神纹,夏枝棉却是吓了一跳,那处不能随便乱碰,至少在不少人心目中,那是神的象征,更是身份的显露,是不可触碰的神圣与敬重。
夏枝棉心漏半拍:“阿润!”
阿润望向夏枝棉,指尖没放下依旧轻轻抵在他眉心处。
卓文不在意这些,他也知道夏枝棉喊的这声想的是什么,他直起身,将手轻轻放在阿润脑袋上揉了揉。
他悠悠道:“阿润喜欢就好。”
阿润自然是喜欢的,她一向喜爱好看的事物,就连与人交谈,这小丫头都是看脸。
一番简洁交谈下卓文大概清楚了,夏枝棉带着凤凰山庄里出来的人在魔域开了个医馆,而现在她将这医馆全权交给胡桃负责,而她也在前些天收到无间阁传的信,里面说是有人害了病,请她前去一趟。
这事开始是传给朝暮的,而朝暮也问过夏枝棉的意见,若是人姑娘不愿意去也没办法勉强,但夏枝棉却答应的爽快。
她说:“反正都是要去人界看看,去哪都一样,朝公子收留我们这么久,现如今无间阁有事也不能袖手旁观。”
卓文眨着眼,似在思考着什么。
朝暮道:“那就不留你们了,再过会儿天黑了,让兴无师送你们前去也放心。”
刚踏进碧水庭中的兴无师打了个喷嚏。从一开始他有不满,内心表示:“护送夏姑娘这事交给其他人做就好了嘛,我还要处理屠宰场上的事,实在抽不出时间。”
兴无师虽有时不太靠谱,但为朝暮办事上他积极的很,效率更是快的惊人。卓文微笑着:“少来,你前几日就处理完了那些事。”
兴无师直摇头,十分坚决:“我不去!”
他可不会忘记温阙殇先前临走时给他打进体内的符咒,使他浑身太阳一照射就起红疹痒的很,导致他现在恨怕光。
一番追问下,卓文也了解了前因后果,他觉得温阙殇多多少少还是手下留情了。
卓文表示:“你当人面叫他温狐狸他没剥了你的皮都算是念及旧情。”
兴无师不能理解:“可他真的是狐狸呀!”
卓文觉得他是烂泥扶不上墙,扶额道:“谁愿意被人一口一个叫狐狸的?还是连着姓叫,我叫你兴黑丑,你心里欢喜不?”
“……”兴无师觉得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狐狸多可爱啊又不是贬义,可黑丑就带有歧视是骂人的,况且我也算不上长的磕碜。”
卓文抿着唇:“你要不去当着朝暮面唤他朝狐狸,你看他会不会想弄死你。”
那场面光想想都够可怕,兴无师连摆手:“算了算了,我觉得我还没活够。”
“你不敢这么唤朝暮那是因为你敬重他,觉得不可这样开玩笑,而朝暮的脾气也算不得好,你若真这么做了,他肯定是会用浮若将你抽的皮开肉绽。而你敢这么对温阙殇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他顶多就是揍你一顿,况且他打的也没多疼,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忍不住想惹他生气,想惹他不痛快。”
“胡说,才没有。”兴无师否认着:“我又不是有病,没事去招惹他生气做什么,反倒让自己受罪。”
“那得问你自己了,说不准是真有点喜欢受虐的毛病在身上。”卓文出了一个主意:“要不我同你一起去无间阁,也帮你劝劝温阙殇,让他帮你将这符咒取了,不然你这白日也不好办事,一出门就“手舞足蹈”实在辣眼睛。”
兴无师想了会儿,又是觉得这个法子行,温阙殇就算不看自己的面,看卓文的面怎么也会消了气。
“行!”兴无师当即回道:“我这就送夏姑娘与阿润前去无间阁。”
他们俩人方才的交谈全靠卓文动用了一点法力,与兴无师灵识相通,只有他们俩知晓。朝暮看了眼方才还露出极为推辞的模样这会儿倒是乐意极了的兴无师,而后又将目光落在卓文身上。
直到他们走后,整个碧水庭只剩朝暮与卓文时,朝暮盯着卓文,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卓文也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当即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朝暮没回他,兀自坐回了那处理卷轴的案桌上,双手环胸扬起头眯起双眼盯着他,一反常态朝他招了招手。卓文不明所以愣住,朝暮从未像这会儿这般坐那案桌上,以往他都是极为注重仪态面子不管是做什么都会端正坐在那凳椅上。
这副样子极其懒散,他愣了一霎,还是凑了上去,靠近的那下一瞬,朝暮突然伸出了手将他整个人带坐在了一旁。
他问:“与兴无师说了什么?”
卓文反应快,别过脸有一下没一下看着四遭,他道:“没说什么。”
朝暮一手搭过卓文肩,强硬将他脸掰了回来,迫使他眼中只能有自己,朝暮淡淡问着:“你想去无间阁?”
虽是有问的意思,可语气上又像只是在复述,压根不等卓文否认,朝暮道:“想去做什么?我也可以带你去,怎么非要与兴无师私下交谈?”
卓文狐疑道:“喝醋了?”
朝暮沉默不语,卓文觉得不应该:“不对啊,兴无师有什么值得你喝醋的。”
“……”
卓文欲要起身,朝暮却将他直直扣了下来,俩人额间相抵,朝暮又问了一遍方才所问的:“去无间阁做什么?”
卓文难得有些反抗,他总不能说想去当面问问墨尚汮一些关于如何让其化为原形而又不伤身体的符咒。
他是有些执着的,执着朝暮化为原形时候的模样,可他也知道朝暮并不是很喜欢,所以他心里暗暗发誓,只此一次,而且绝不会让朝暮发现。
朝暮将他锢的很紧,他知道如若在不说些什么,朝暮肯定是不会被糊弄过去,一时心急他脱口而出道:“成亲吗?”
朝暮浑身一僵,大概是还没从这话反应过来,连着放在卓文后脑勺的手一松,也让他轻而易举挣脱开。
后知后觉下卓文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觉得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收回倒显得心里有鬼,他又再度主动凑上前,这次换他将手放在朝的后脑勺上,但他是双手,看上去少了锐气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暧昧。
朝暮撞入他的眼中,一下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说什么?”
卓文重复着:“成亲吗?”
朝暮哑声问他:“认真的吗?”
卓文觉得好笑:“我几时不认真了?”
朝暮不说话,卓文松开他深感颓废道:“如若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你若是不……”
后面的五个字——“愿意就算了。”他还未说出,只觉得整个身子失了重的前倾,狠狠砸在了朝暮身上,他登时有些眼冒金星,朝暮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他清楚的知道那硬朗的的每一处。
朝暮将他禁在怀中,一点点亲|吻着他的鬓发,一路往下而后轻咬了他耳尖,卓文意识到一点,不,也不是现在意识到的,而是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朝暮喜欢咬他,喜欢在他身上留下一些深浅不一定印记。
朝暮哑着声道:“……我怕你会后悔。”
卓文浑身敏感打了个冷颤,他艰难道:“后悔什么?睡都睡过了,你觉得我会怕那些不那么重要的名声?”
不会的,卓文想说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希望朝暮也别去在意,可话已经说不出口,朝暮已经将他的唇急促而又有些慌乱的吻了上去。
朝暮想,这就够了,不是吗?
以往他总是会怕卓文会后悔那日在岭城的抉择,也怕有一日卓文会幡然醒悟觉得和他在一处不是最好的选择,会转身离开,他也曾想过与卓文提成亲的事,更是怕卓文会拒绝。
毕竟俩人在一起不需要外人知晓,可若是成亲这喜事,是一定要让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至少得让暄山殿,无间阁内知晓此事。
可卓文又怎么会答应?他又怎么会答应?
他从没想过有一日卓文会主动提起这事。
那一刻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卓文也是没想到,成亲的话本就是一时间为瞒住那不让朝暮知道的秘密随口说出的,却让朝暮反应这么大。
他自始自终认为俩人在一处就不需要其他什么去证明,况且他俩情况本就有些特殊,而朝暮又是个面子薄的人又怎会同意他这个荒唐成亲的想法。
好像这时候说收回的话一定是会让正处于极度亢奋的朝暮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内心挣扎着,最后卓文也躺平了。
算了算了,成亲应该用不着太大张旗鼓,按朝暮那么在意面子的问题上,应该是会一切从简,不会太过夸张。
他高兴就成,反正到时候如果真让自己问到了能让他化为狐狸的符咒,那肯定不止使一次,也肯定不可能会不让朝暮发现。
自己让他高兴一回,说不准被发现时,朝暮也会让自己高兴一会。
虽说卓文老爱在朝暮的禁地点上蹦哒,可他也会偿还,朝暮也会不留情报复他,譬如上次朝暮化为狐狸后,卓文故意将其带出去炫耀了一番,朝暮当场就将人报复的心有余悸。
“……朝暮。”卓文哑声唤他,眼中水雾一片,他连自己欲要说的话都忘了,只知道朝暮将他亲咬的狠了,在案桌上,纵使他有再厚的脸皮,这青天大白日的,也实在只能紧闭上双眼。
最后实在是觉得有些羞怯,卓文紧紧拽住他半散开的衣袍,含糊不清道:“……将……将所有纱幔散下来。”
倏然,屋中不光是纱幔,就连窗子能渗透进光的全都给关合上,整个地一片漆黑摄人,只剩那明亮的双眸死死盯住自己猎物,恨不得将其融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