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总逼她修炼》玉墨舒心

110、第 110 章

　　湖底开阔，满是青苔，正中央虬结粗壮的大树，垂落着许多根须，而在根须中藏着个人。定睛一看，那或许不能算是人了，洛乔昔不曾想在华林城的雾涟意气风发，可如今，那英俊的面庞苍老，皱纹比他身后的树皮都要深。

　　雾涟语气森然道：“是你们？师...元君怎会让你们来此？”

　　洛乔昔心里对雾涟的惨状唏嘘不已，却没有同情。她单刀直入道：“你与阴阳阁究竟有何关系？”

　　雾涟沉默一瞬，呵呵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问过墨倾池，清眩派虽保留那些禁术，却不是人人都可观摩，尤其是这种逆转上古禁术，更被元君收纳其封印下。那雾涟从何得知的？总不能是元君闲来无事，知道徒弟有心魔，打开给他：来，这是可以复活你心爱的狐妖姑娘。

　　想到这里，洛乔昔不动声色道；“控制华林城法阵能量巨大，不是你一人就能完成。”

　　雾涟冷冷一笑，也没否认。

　　他嗓子如干枯的河道，“你们打乱我的计划，又凭什么觉得我会老实告诉你们，早知道你们碍事，当初就那一剑不该打在灵舟，而是你脑袋。”

　　见人执迷不悟，洛乔昔忍不住蹙了蹙眉。她刚准备开口，身旁墨倾池突然上前两步。

　　他道：“以你的身体，再承受一次搜神必死无疑。”

　　雾涟却道：“无所谓。”

　　对付这种硬茬，威胁无用。

　　洛乔昔想了想，忽道：“你不想知道当初的狐妖，如今在哪么？”

　　雾涟听完哈哈大笑：“还能在哪，若不是你们，我早与她在一起了。”

　　“我说的是，下辈子。”

　　无论人妖，集天地之灵气修炼，可入轮回。那只小狐妖身中邪染，可最后她亲手将自己内丹剖出，以此阻止邪染侵蚀，死后尸体也并未出现异化。换言之，灵魂很可能入轮回道。

　　闻言雾涟眼底终不再是讥诮。他猛地挣了下身上的树须，看向洛乔昔的目光充满激愤，“你究竟想说什么！”

　　洛乔昔叹口气：“溯洄镜可窥探任何未来。”

　　当她说完这句话，雾涟神情怔愣，那张老树皮般的脸好似定格了般，须臾，变得扭曲。

　　其实，洛乔昔也在赌。

　　就像当初雾涟也在赌，用整座城的人在赌，赌那个上古禁术起效，赌那个篱笆院的姑娘会回来....如此用情至深的人，又怎会不在乎？

　　雾涟缓缓道：“她...过得好吗？”

　　洛乔昔长睫微阖，道：“还行，溯洄镜看到她生活在北方的雪地。”

　　良久，雾涟扯动僵硬的嘴角：“那就好...”

　　其实洛乔昔也不想用此法子。某种意义来说，溯洄镜这算是件逆天改命的神器，饶是如此，也需要沾有那人魂力的东西，方能追寻。

　　或许是当局者迷，雾涟居然忘了她与那位狐妖素不相识，哪来沾有魂力的东西。

　　湖底出来后，墨倾池看着一言不发的洛乔昔，忽然道；“师姐真打算帮他离开法阵？”

　　洛乔昔脚步微顿，只见墨倾池抬手，灵气一动，四周安静下来，连风的声音都传不入。她定了定神，方道：“他修为全废，魂力所剩无几，求的不过是与心上人再续前缘，若呆在那法阵，灵魂永无法离开。”

　　当然这条件，是基于雾涟没说谎，华林城还隐藏别的秘密。

　　墨倾池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道：“溯洄镜真能窥探未来，为何还会让你我缔结命契？”

　　洛乔昔摇头表示不清楚。

　　不过她知道，若没有命契，墨倾池未必与她走近，而她巴不得离他远些，如今又怎会了解这人这冷硬的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呢。

　　清眩派内白色灵带与灵灯悬挂，佛经绕梁，清眩派不少人看洛乔昔个个戒备十足，又碍于什么不敢往这边看，墨倾池被崇山派的人喊去，正巧洛乔昔想看的人也注意到她。

　　当看着面无表情的落妍可时，洛乔昔心中还是渐起千万思绪。

　　“是雾涟师兄吗？”落妍可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过分。

　　洛乔昔低下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摇头道：“不确定，小师弟说元君体内的毒是长久以来潜伏的，能做到这点，只有清眩派的人。”

　　雾涟似乎并不知道元君已故，最后还请求见其一面，可洛乔昔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演戏。

　　四周诵经声中，落妍可隐忍的泪珠滚下眼眶。

　　为什么每次身边的人都先她而去？师尊也是，二师兄也是...如今雾涟师兄快不行，想报仇却无可奈何，这种感觉快要将她压垮。

　　“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将痛苦留给后来的人...”

　　洛乔昔沉默一瞬，伸出手，轻柔帮面前的女孩拭去眼泪，道：“他们只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下一秒，落妍可扑进她怀里，整个人好似在崩溃的边缘，拽着她哽咽着道：“...如今我只剩大师兄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种事洛乔昔曾经也想知道，可答案每个人都不同。

　　也不知道墨倾池何时回来的，就在洛乔昔将情绪极低的落妍可送回去后，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等着，玄衣内敛。

　　清静的院落，远处阑珊灯火勾勒清眩派的孤寂。

　　墨倾池侧脸轮廓暂敛锋芒，洛乔昔看着对方，虽然不明显，但总觉得此回见面，墨倾池情绪波动特别大。似乎在害怕什么。

　　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墨倾池觉察到，他道：“师姐今日也累了，明日我们再出发。”

　　“嗯...？你也要去？”

　　洛乔昔刚反应过来，仙盟如今怎舍得，无论是魔域，还是阴阳阁，都想要墨倾池身上的孽火，他们不把人看紧些，怎还会让人乱走。

　　洛乔昔本想说她自己能行，话到嘴边，墨倾池看过来，目光炯炯。

　　他沉声道：“我说过，不会再有人决定我的路。”

　　...除了师姐。

　　这句话墨倾池没说，却塞满他的眼底。

　　这目光几乎想要将她看透般，洛乔昔心想这人本就对之前耿耿于怀，若她再说出不让他跟着，会不会伤了他的心啊。

　　于是，她只能心虚道：“你要跟着我难道还能赶你不成，之前幽影城赶那么多次也没见你听话...”

　　墨倾池语气有些低：“师姐不要我，那我也只能照做。”

　　既然如此，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洛乔昔真想问他，可转念一想，当初两人还没发现命契时，她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乔昔摇了摇头：“今晚就不要再守在外头，这不是还有结界么。”

　　她不知墨倾池有没有听进去，毕竟他的个性说实在，有些执拗。

　　此时墨倾池跟着她身后，应了声。

　　直到进屋，洛乔昔反身关门时他仍站在原地不动，墨倾池长睫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这种神情有些熟悉。与在识海时那样一魂几乎一模一样。

　　没等她反应，墨倾池又走近过来，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隐隐有丝阴郁，道：“师姐...那缔结术不解也可以。”

　　洛乔昔被他盯着毛骨悚然，又不好直接关门。

　　这人怎么知道她想法的？难不成这两日躲，就是怕她说起这件事？

　　她故意道：“不嫌累赘啊？”

　　墨倾池：“....”

　　此时他恨不得回到月泉那日。

　　“好啦，今后再说吧，如今冥龙未除还得指望你呢。”洛乔昔再多说一句，墨倾池眼眶里再出现那金色股光圈，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住。

　　墨倾池却道：“那时候，我说了不该....”

　　他话没说完，黑眸突然一颤，微垂看着刚离开他唇角的柔软，眼神几分错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欲望。

　　洛乔昔偷亲完立刻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扉，模糊不清道：“...快去睡觉。”

　　门外传来墨倾池的声音，很轻，却透露那一丝愉悦。

　　*

　　翌日，墨倾池早早就出现，洛乔昔一开门，就看到院落负手而立的人。这实在令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将她昨夜的话听进去。

　　本想走前去看叶萧遥醒没，顺便打探下华林城情况，然而等墨倾池带着洛乔昔去到叶萧遥休养的房间，人早已不见。

　　留在桌上有张纸，只留了“对不起”三个字。

　　墨倾池施出缩地法，连续跨越众城，来到华林城附近，洛乔昔终于晓得为何崇山派与元隐寺肯同意，这能不快，直接抵达目的地，饶是冥龙想在路途做什么都没法。

　　上回体验一把，还是在极寒之地。

　　不过这招可极耗灵力的。

　　洛乔昔忍不住瞥了瞥墨倾池。瞧他神情平淡，似乎没多大问题。

　　莫非龙力比一般灵力消耗小？

　　正思量时，墨倾池忽然道：“师姐不必担心，我没事。”

　　说话间，两人来到华林城门。事已过迁，这里与那时候大有不同，上方再也没有令人压抑的乌云，城内也没有夺命的法阵，街道上虽不热闹，倒也有零零散散的小摊。

　　洛乔昔慢慢走着，忽然，目光停顿在前面的阁楼，伴随着悠长的琴声，阁顶彩旗在风中飘扬。

　　墨倾池沉着的嗓音在身旁响起：“师姐想去看看吗？”

　　洛乔昔摇头：“正事要紧。”

　　墨倾池刚要说什么，忽然神色掠过一丝古怪，朝城西方向看去，眼底狠厉多了一分。

　　邪染从未有过聚集某一地，如喷泉般涌出。洛乔昔与墨倾池赶到城西墓地，就看到之前广阔的地方，好几处汩汩冒出黑漆漆，又黏糊的泉眼。

　　这华林城百姓不多，可若继续下去，也是很糟糕的。

　　或许是察觉墨倾池的气息，那些黑漆漆的东西竟朝另一方向，所到之处，就连坚硬的岩石都被其轻易吞噬。

　　墨倾池当机立断出剑，十字斩，划出一道火舌封住。火光下，那些黑暗的东西映出奇妙的光影，滚滚烈焰穿日，威力无比强大，将那几处泉眼扫平。

　　少顷，墨倾池主动伸手过来。

　　冥傀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发现，既然离开了，就该好好珍惜仅剩的日子才是。”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边。转眼间，山上又多出几处邪气聚齐的地方。原本弥平的泉眼再度爆发一股邪力，致使现场气氛狂乱，远在城内百姓似乎瞧见动静，墨倾池皱着眉，风中听到人群惊呼疑惑。

　　要不多久，恐怕就要有人过来。

　　洛乔昔修为未达到那种程度，只能从墨倾池脸色察觉到事情严重，她握紧紫风戟喊道：“你先对付邪染，我来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