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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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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髓期间,洛乔昔断断续续醒来,完全清醒后,才知道过了两日,这还是落花朝出现说的。
他在距离池边一丈停下,眼神有些冷,好像有人惹到他似得。
池中薄雾潋潋,长发被汗濡湿紧贴着脸颊,此时洛乔昔着实狼狈。落花朝轻轻瞥过,在她愤愤不平的目光下,慢慢地坐在不远处石凳,抬手间,洛乔昔身上束缚瞬间褪去。
“恭喜,洗髓成功。”
落花朝凉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修长的手指轻敲石桌,姿态慵懒而冷酷。
洛乔昔爬出寒池,缓缓吐了口气道:“那弟子能回去了吗?”
对面人向她睨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意,洛乔昔抿了抿起皮的唇,在这种情况逃走,简直天方夜谭,故而她思考一秒后直接放弃抵抗,“难不成师尊想囚我到死吗?”
以大能境界的强者灵力,改造体质,好处是,比普通洗髓快且稳,坏处是会痛上几倍。
如今她真没什么力气与对方虚与委蛇。
落花朝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洛乔昔身体本能一颤,随即感觉有什么东西飞离她发间。等她定睛一看,青丝间的紫玉簪落入对方手中。
“这东西你如何得到来?”落花朝把玩着玉簪,修长如玉的手指,衬得玉簪小巧而晶透。
玉簪曾被她拿去开锁,即便她被电,也不留一丝痕迹,如今被他这般问,隐隐觉得心中想法可能是真的。
洛乔昔想了想,道:“我娘留给我的。”
洛夫人拜佛遭逢山匪,不慎引动胎气,留女而逝。听说洛乔昔被找到时,襁褓中留有一根簪子,洛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洛夫人留给女儿的。
这也是洛乔昔在原著得到的讯息。
听了她的话,落花朝不以为然,似乎也不想在此话题多说,“你能安然穿过他识海龙灵,也是依靠命契能力?”
“不知道。”
洛乔昔连何时结契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其他。
“为师可以不追究你们,”落花朝顿了顿,“甚至能让你随心所欲使用这把长戟。”
洛乔昔眼眸蓦地睁大。
不对,落花朝为今最主要,不是该寻找解契之法吗?总不会想要提升她修为,来防止她连累墨倾池吧。
洛乔昔蹙眉道:“师尊的意思,是命契无法解吗?”
如果连落花朝都没办法,莫不是她这一生都要靠背负这东西?!
落花朝盯着手中玉簪,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万物皆有所生所克,就像这邪染,独独你们两人,或许正因契约,你方有这能为。”
以生命为代价,却能创造生机么。落花朝不屑轻笑,指尖微光悄无声息注入紫玉簪,但没成功,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抗衡,他抬眸望去,发现洛乔昔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
他将玉簪随至于桌上,语调徐缓道:“当然,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做。”
洛乔昔抬起头。
果然还有条件!
但,她却没拒绝,而是道:“那,我脖子上的东西能取下吗?”
落花朝的能为,她又不是没见过,拒绝有用她怎么在这?就是不知道她这道貌岸然的师尊,究竟是真心帮她,还是别有所图。
闻言,对方眉尾一挑,冷冷地盯着她没说话。
洛乔昔接收到这不爽的眼神,忍了忍,垂头小声道:“小气...”
本质上,她讨厌被卷入纷争,可也不喜被人威胁。
棠苑那人不知会不会再来,不是每回墨倾池都在她身边,她需要自保能力。洛乔昔有预感,那把长戟与那个梦脱不了干系,或许....能顺着这方面找到线索。
落花朝没再捆住她,但他不开放洞府结界,洛乔昔仍无法出去,她就蹲在角落,望着那寒池发呆。好几次她看到池似有黑点浮动。
这些东西好似很怕她,按照落花朝的意思,很可能跟他们口中邪染有关,洛乔昔盯着看了一小会,又看了下自己的手,忽然慢慢地靠近池面。
“你在干什么?”
洛乔昔自以为很小心,刚靠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又栽入池内,她回头看到是落花朝之后,还没来得及解释,对方便走了过来。
落花朝看着快踏入池内的少女,道:“还想呆在里面?”
话语似在挪趣,却暗藏一抹锋锐的警示。
洛乔昔连忙起身,装乖巧垂下头,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看到眼底的情绪。她其实很不喜欢面对落花朝,因为对方很强,是自己无法反抗的,稍有不慎,对方还不知怎么惩罚她。
不伤人性命的法子,这些人最会了。
“若你妄想用邪染威胁本座,那可真白费力气,你以为单靠墨倾池,这封印会安然到现在。”落花朝的声音毫无起伏。
洛乔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确是觉察到落花朝对这东西忌惮,想过利用,不过倒没想破坏封印,毕竟连那黑衣人都害怕,这东西害人速度绝对不是她能想象,事有轻重,她不会为一己之私放这东西。
但,这师尊实在可气,她以沉默抗议。
落花朝见人不说话,眼神冰冷,唇角却扬起弧度,“那为师有件事略感困扰,徒儿可愿相助?”
“我可以拒绝吗。”洛乔昔瞬间警惕。
“你说呢。”
随着他话落,猝然,衣物撕裂声。
灵刃划过皮肉,洛乔昔感觉她肩头火辣辣地疼,血花落入池中。
好好好...又动手?
“师、师尊..啊!”
洛乔昔被吓得结巴,后退时脚不慎踩空,又落池中。
霎时,寒池内发出咕噜噜的气泡,血迹随着薄雾蔓延,那些黑点如遇硫酸,转眼间,顺着池底裂缝缩回去。洛乔昔太过惊愕,扒拉着边没有动作。
而接下来落花朝的话,让她大受震惊。
“现在明白了?你亦对邪染有反噬之效,最重要,你继承了洛家造血体质——”落花朝红袖无风自扬,一只无形掌握住洛乔昔没受伤的肩膀,低沉慵懒的声音近在耳畔,“若你修为境界提高些,或许效果更好。”
洛乔昔:“???”
当她是杀虫剂啊?
下一瞬,她被轻而易举提出寒池。
因为池底金光四散,封印结界也被触动。
落花朝很快修复松动的结界,转头朝她看来,“还说你没做什么。”
洛乔昔听到衣衫摩挲的声响,低垂的视线内出现艳丽的红时,四肢完全僵硬,生怕又扔她进去。
明明她就没做,这池那么古怪,要不是他丢她进去,鬼才会进去。
落花朝明显是不可能听她解释,他沉声道:“你回去。”
洛乔昔听到这话,几乎立刻,身体夺洞而出,只是临出洞口时,落花朝又道:“过两日随为师去个地方。”
洛乔昔脑海第一瞬间浮现墨倾池的脸,立马回头道:“...那我跟师弟怎么办?”
“你们是小孩吗?一定要在一起。”落花朝眼神斜睨过来。
登时洛乔昔被噎住了。
*
多了一会,落花朝出现在主峰。
一袭红衣迎风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远远望去倒是颇有几分仙人之姿,浑身的凌厉被冲淡不少。
凌无鸠听完他的决定,眉心紧锁,但也清楚对方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邪染被逼退那种形态,可自它出现不曾发生的,哪怕是墨倾池。”
“她一个小娃怎会与三百年前扯上关系?三百年前洛家之主舍身,夫妇两人以神器溯洄镜守护当时岌岌可危的三界。但之后,龙怨引发的邪染,仍是苍生威胁,才与魔域达成盟约,共抗邪染之祸。如今魔域蠢蠢欲动,这个时候离开是否会有变数?可惜那些黑袍人竟被下术,什么都没留下。”
落花朝沉吟道:“当初襄城,以及溯洄镜预言并没有那么简单,无论她是变数还是异数,都不容许墨倾池出现差错。”
.....
离开时,凌无鸠盯着霜枯峰山腰方向,眼中眸色深沉。
之前对洛乔昔从未放在心上,只要人不在灵山派出事就行,如今出这事,也说不清究竟是好还是坏。
风拂过深灰衣袂,峰下还有弟子练剑以及嬉闹的声音,凌无鸠纵使心生愧疚,却也安慰自己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
铜镜前,洛乔昔目光盯着如雪肌肤上多出那根细线,很淡,位置也正好卡在微开的领口下。
这道咒痕,没任何不适,也不会锁住她灵息。
那只能是,用来防止她逃跑的。
可她本来也逃不掉。
除非解开命契,否则她到哪都不能安心。
原剧情原身爆体而亡时,洛乔昔记得墨倾池已成为不得了的人物,也不见其影响,还有那名红衣幽灵少女也说过,如今他们做不到。
做不到...难道解开命契关键,在于修为?洛乔昔决定找墨倾池商量一下。
行至弟子舍半途,她被人堵了——
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神情,洛乔昔内心却道:丫的,出门没看黄历。
“大师姐好巧。”
叶萧遥身着蓝衣,自认为挂起友好笑容,步伐一迈,锁骨处小辫子跟着晃动。
洛乔昔听说那日他与沈离下山,才没遇到那些袭击者,可怜药峰几乎连个能打都没有,连药庐都掀了。两人在门内向来形影不离,该说这会不在药峰,来找她干嘛?
一听她要去看望墨倾池也要跟着,她不喜他言语间处处试探,同样是戒备,她可从未主动招惹别人,而叶萧遥却攻击性十足,仿佛饥饿的野兽,不知何时会上前嘶咬猎物。
避免被套话,她还是闭嘴少说话,只管走路就好。
可叶萧遥沉默了一阵,随后像是随口提起一样,说到了墨倾池。
“大师姐可知前日峰顶结界险些被破。”
这件事,令洛乔昔想到自己被扔那个池,面上有些不快。
叶萧遥盯着洛乔昔侧颜看了几眼,冷不丁道:“知道邪染吗?”
洛乔昔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叶萧遥的目光与她相撞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声线略低道:“不夸张说,封印破开瞬息之间就能将整个灵山派的活物侵蚀殆尽,除了小师弟,任何人都不例外。”
“而灵山派四峰,本就是道结界。”
洛乔昔盯着叶萧遥看了半响,看不出对方意欲何为,也没有回答。
说来奇怪,无论是原著还是藏书阁,她都找不到与邪染相关记载。叶萧遥这都知道?感情就她被瞒在鼓里。
不,其他弟子似乎也不清楚。而依照落花朝的性子,实在不像会将这种事说出,莫非是墨倾池说的?
突然,洛乔昔脑海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倏然停下,身后人没察觉,直直撞了上去。见她踉跄了下,叶萧遥蹙眉道:“大师姐怎么了?”
原剧情中,叶萧遥对墨倾池挺好,墨倾池甚至为了他被罚去后山的事,专门找过原身。洛乔昔想书中男主不近女色,会不会....
他微低眸,长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看着她,忽然目光一冷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倏地被叶萧遥一问,洛乔昔立马挥散那个想法,尴尬咳嗽一声。
想什么啊,原书也不是某江。
洛乔昔一时不知回答,倏地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她转移话题道:“二师弟你...带香囊了?”
叶萧遥闻言好像有一瞬没控制好表情,眼如刀落在她身上,须臾,他似无事发生道:“我一个大男人用这些做什么,是花香吧。”
洛乔昔想了想,初见叶萧遥时,对方生活方面比较随性,便没多想。
走没多久,叶萧遥却说有事要离开,人直接掉头往药峰方向而去,留下洛乔昔错愕看着人背影。
*
洛乔昔进屋时,墨倾池正靠在床头,棉被包得严严实实,额间却不断沁出热汗。
见到她,他脸上有一丝茫然,准备起身似乎又想到什么,放在棉被上的手最终顿住,对她的反应也很冷淡。
洛乔昔忍不住试探开口:“那个,小师弟你受伤了吗?”
墨倾池长睫微垂,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道:“那人,还会再来。”
他语气染上几分冷肃,又顿了顿,“你身上幻恣镯被下追踪,之前幽冥兽很可能是针对你而来。”
这话让洛乔昔皱起眉头。
这方面她也不知得罪了谁,或许是原身之前得罪的人?况且她一直以为这背后是冲着墨倾池来的,毕竟对方才是主角。
洛乔昔看了眼靠在床榻的人,少年即便身体不舒服,仍不忘仪表整洁。
房间很安静,洛乔昔见他脸色苍白,于是问道:“你的伤...”
其实她想问,那日被落花朝抓去,他是不是出现过,身上的伤是不是与此有关?但看对方态度转变,觉得追问下去也不好。
如此一来,洛乔昔更加确定,命契能力只在于致命伤以及外伤,就像之前天脉反噬,以及雷击重创内脏,墨倾池都没出现伤势一样。
“方才..师姐是跟他人一块来的?”冷不丁,床上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