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要猜反派脑回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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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克一边挪动一边质问自己：“为啥非要来这一趟，是世界要毁灭了吗你就上赶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就非得你不可吗，怎么这么多事儿就让你摊上了……”他又不小心扯动了一处伤口，那里有点儿伤的不是地方，贴着锁骨下头的骨头，神经比较密集的地方都容易感受到疼痛，这一下给他疼的脸上表情绷不住了。
得亏他已经离开了原本那个房间，没让这个丢人的瞬间直播给所有人看见，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后绝对会把这段儿当成黑历史的。但现在泰克最大的努力就是用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去思考怎么应付待会儿就能找来的亲朋好友们，说实话，他真没什么好招，他很清楚自己这副德行出现在任何一个关心他的人面前都是巨雷，而让泰克不去管别人的心情……那有点儿不太可能。
他还不至于没良心。
总而言之，试图找到记忆中旺达告诉自己的那条路的泰克无赖地打定主意，谁要揍他他就直接躺地上喊疼，谁要骂他他就哭。别管，问就是街头路数，窝囊派武功，对亲友专攻，除了娜塔莎不吃这套外百试不爽——这是当妈的特权，虽然不是亲自生的但确实是亲生的。
“还非得招惹一圈，”泰克虽然不在意电脑精说的话，但他独特的脑回路让他在特殊的细节上耿耿于怀，“一个人单挑九头蛇了属于是，要不是为了套话我早就一声令下帅十万大军……不这个还是算了，反正我能找一堆人踏平这破组织。所以说到底。”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数不清的资料，新的旧的，纸质的，电子介质的，拿光盘装着的……泰克在一瞬间陷入呆滞又升起一种无力的绝望感：“这**的怎么找啊？！我真的不能现学一个飞来咒把和陨星项目有关的资料都招来吗？！”
他右手要扶着东西来支撑身体，只有一只手能用，便只用一只手清理和翻找。拿起一个，看去——变种基因与人类原生基因构造区别，不是；再翻——异人考察项目其一基因觉醒条件，不是；再找——地外碳基生命基因切割再植……
泰克：“所以说想要隐藏一个秘密的最好办法，是把它打印下来然后放在档案室是吗？再加上九头蛇基地有自毁程序的优良传统，哇，所以说那个数字生命撤离的也太快了，就这么怕它的同事展现同事情？”
他推开挡路的文件，手突然停顿了两秒：“……找不完的吧，肯定找不到的。好想原地爆炸啊，谁都好，直接爆炸吧。为什么基地自毁还要倒计时啊，这是什么临终关怀吗，九头蛇内部的人信教很多吗还需要死前祷告？就那么点时间够谁逃跑啊，只够骂街吧？”他很平静地抱怨出了非常炸裂的话语，每顶着压力和疼痛翻一下他就给九头蛇记了一笔，如果有人能看到他内心里对九头蛇的印象，会发现这个八爪鱼组织已经看不出面貌了，上面布满了充满各种情绪的笔迹，一道又一道如同巢和茧将它包围。
他就知道只要和九头蛇沾边就没好事，泰克平静地望向从档案室内部走出来的人影，男爵手中拿着一打文件同样平静地回望着泰克：“那是因为你没处理过这种资料室，你想要的是这些吗？”泽莫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将那些递给泰克。
反而是泰克没有接过，他挑眉，扬了一下自己的手：“我就剩一只手能用的了，没手拿，”他甚至毫不意外泽莫的无条件赠与，“你要不放在我旁边然后自行离开？”
“……佐拉撤离时开启了自毁装置，我虽然已经派人去阻止，但大概他们应付不了最新的装置款式，顶多把它启动的时间延迟，你确定要我离开？”泽莫沉默片刻把那摞纸放在泰克的脚边，然后缓声开口问道。他情绪平静地令人惊讶，毕竟他可是九头蛇绝对意义上的高层，他的父亲是第一代泽莫男爵，从一开始他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多数人想都想象不到的地位和权力，而这些……泽莫本来想像给出手中的文件一样随意却毫不犹豫地都送到泰克手上，只因为泰克的基因初始架构采用了他的，他坚定认为他们其实是父子。
但泰克最头疼的这是这点，平心而论要是真的从一个“喜当爹”的角度来评判他，泽莫算是九头蛇里为数不多有人性的家伙——怎么，你指望泰克能怎么夸他吗？就他那副“作为我的子嗣你应当活下去”的样子，更别提最开始泽莫的态度可没这么温和，他还经历了一段纠结期，自己一个人搞定了从“我就这么水灵灵地有了个孩子”到“是的这就是我的孩子我要爱他”的心态调整。最离谱的是这期间泰克全程都没有参与过，就突然某天泰克惊恐的发现，我敲这个九头蛇领导什么时候自我攻略成功的，我怎么凭空多了个爹。
泰克：“……我再说一遍，”他神色不耐，眼神阴翳，“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除了我以前是你手下的一个实验品耗材以外我们之间没有其他关联，基因嵌合采样众多，难不成每一个样本来源都是我的父母？”
别问娜塔莎，那不一样。
泽莫也有趣，像是被顶撞习惯了一样，他丝毫不在意泰克的“叛逆”，只是不说话，应泰克所说把东西放在了他的脚边，行动不便的泰克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眉看向这个为了他而弯腰的男人，说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是不可能的，但他想让他看清现实。
泰克轻轻吸了口气：“或许你真的对我有几丝真心，但是你在看向我的时候究竟在看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从来没掩饰过自己，所有陨星实验室的人都知道我其实不喜欢争斗，不喜欢借助那些实验变得更强，不喜欢别人死在我手里的感觉。你要是真的‘看见’了我就一定会知道这些，要么你的眼中根本就看不见真正的我，要么你压根不在乎那些。你总是把怒火倾泻在神盾局头上，就好像是他们将我偷走，并且洗脑成他们的人，实际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出现了一个发自真心愿意坚定的选择我的人而已。”
“……就这么简单？”弯着腰的泽莫停顿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直起身，泰克也就没看到他眼中的暗沉。
泰克低头看着泽莫头顶的发旋：“简单吗？妈妈的身份是间谍，她从最初的最初就是，后来境遇变迁也不过是换成了特工之类的好听的名号，然后她把她仅有的真心拿来装了一个我。我不是她亲生的，但我的人格是她亲自孕育的，人只有在接触爱的时候才能拥有自我认知，我是在见到她时才有了一个我。”这句话半点不掺假，虽然能够觉醒前世记忆片段的泰克从一诞生起就拥有知性，但学会在现实世界中的共情是从娜塔莎的出现开始的。
人只有在学会关心——无论是关心他人还是关心自己——时才能够拥有自觉性，这是泰克的体会，他的记忆不会像如同孩童那样随着年龄增长而迅速消失，所以他能很分明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前半部分如失了线的气球，轻飘飘的在空中俯瞰人群，然后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于是他快乐的降落，变成会跑会跳有生命的人，并且从未后悔过。
泰克知道这对泽莫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放在这儿反正也打不过对方，趁着这位看起来对他还有点儿在意，说点乱七八糟的真话能扰乱一点男爵的内心最好，没办法撼动泰克也不在乎，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接到旺达的精神链接传递过来的信息，知晓复仇者联盟的动向，泰克不再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勉力支撑身体的行动能力，估计着在泽莫动手前就撤去了所有能力。
反正现在泰克也打不过他，直接省了这个步骤还能保留点儿力气，等会儿其他人找过来的时候泰克还能给男爵一个“惊喜”。示敌以弱也是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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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莫刚要直起身子，就看到青年的身躯无力倒下，他瞳孔收缩，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下落的泰克，当他真的抱住时又觉得不可思议。赫尔穆特记得自己和父亲曾经度过的岁月，那个失败的男人与自己的孩子之间少有温情的相处，他们之间最接近温情定义的是赫尔穆特将要接过爵位和海因里希同美国队长战斗的宿命的时刻。
赫尔穆特·泽莫并没有将泰克打造成另一个自己的打算，他也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接过自己的衣钵，从前没想过，从此以后也不会想。他只是不知道，他不知道“父子”该是什么样的，泽莫男爵最开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生来就是受苦，而这受苦是缘由他的命令和责任，他一声令下于是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作为“物品”诞生。赫尔穆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孩子可能的怨言，但当他发现这个孩子没有怨言，甚至是聪慧的，可爱的，天性善良时，他更无法接受。
他更不知道这样一个本算“正常”的孩子需要什么样的父亲，哦，就算他是个九头蛇有着种族主义的父亲，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正常的父亲该是什么样的。于是他向着自以为正确的方向努力，然后将泰克越推越远，而泽莫只是想和他建立起父子的社会关系，仅此而已。
听到泰克说出“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时泽莫并不感到冒犯，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那只悬在空中等了十几年的靴子终是落了地，而要他做出的决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所以感受着手中的温度，人体是柔软的，它带着烫手的生命力努力活着，泽莫在泰克耳边问道：“你是在怨我不够关心你吗？”
完全不知道这个善于自我攻略的男人九曲回环荡气回肠的心理活动能有多活跃，泰克满头雾水震惊地迷茫的：“啊？”
“我知道你想和他们走，那些……复仇者，”泽莫叹息，“我不会带你走，你的归宿不在我身边，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但要当心神盾局，泰克，你要当心神盾局的那些人，无论你在其中遇到的是不是九头蛇安排的人，他们都不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泰克：“？”
泰克绷不住了，等一下，话题跳的太快了他有点跟不上，这人中间是不是跳步骤了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突然跟不上脑回路了。泰克：“你等会儿？”他头微微动了一下，想去看泽莫男爵是不是认真的。
泽莫还在继续：“就算没有人在乎你的生命，你也要在乎，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在陨星基地摧毁后就结束了，我的想法对你不值一提，这很好，不要让任何人的想法左右你。但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是那些‘超级英雄’让你觉得‘牺牲’是一种很光荣，很美好的事？为了融入他们，就可以死？”
泰克终于绷不住踩刹车了：“你给我停，”本来只听到前半段他还能觉得其中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这后面造谣的也太离谱了，“我来这儿只是因为有自己的正事要做，而且佐拉为了藏在我身体里的那段代码启动了太多人来追捕我，我没办法全部逃过去，还不如被活捉。没有牺牲！没有！为这么点小事就牺牲你瞧不起谁呢？我可是很贵的！”
“就是这样，”赫尔穆特把泰克放下来扶他靠墙坐着，学着记忆中父亲该有的样子摸了摸泰克的头发，“要这么一直有活力地生存下去，哪怕你的寿命已经快要走向尽头——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我会让你活下去。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是怎么知道的？泰克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泽莫男爵，他不应该知道，因为这是托尼在帮他控制基因转录组的突变概率时发现的，这件事只有那四个人知道。知道泰克每时每刻都与死亡做伴，知道泰克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这没什么，从概率上来讲每个人都在面临这样的问题，只是概率大小的问题罢了，但，泰克内心已经尴尬的想打人了，他知道这种消息传出去会让别人多想，他已经想象到自己被奇怪的目光包围的可怕场景了。不，不要玩儿尬的。
娜塔莎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泰克一脸呆滞靠着墙坐在地上的样子，当他看到来人时还有下意识的瑟缩，然后下一秒张口把别人心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点儿心疼给摁灭：“完了，想当我爹的人怎么成茬的冒啊，而且他好像还是认真的！”
唯一的妈走过来想给他一巴掌又没舍得，只能怒搓狗头：“那你想好怎么解释你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额。”刚刚瑟缩就是因为还没想好借口的泰克拼命开动脑筋，最后只能绝望的发现自己除了如实交代就是转移话题，不管了，逃避可耻但有用！泰克想转移话题很简单，他只需要不再硬撑着装酷就行：“妈，我哪儿哪儿都疼。”
他甚至不用装他就已经很可怜了，但娜塔莎还是在心酸和悲伤中品出了那么点儿搞笑，泰克在解构自己的痛苦上简直是天赋异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不要猜反派脑回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