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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见鬼的酒厂后勤打工人10 ...

  •   干完仓库的活,路边人就跟着他们走去打扫基地其他地方。
      一个下午,路边人累得腿软得瘫坐在椅子上,背部靠着椅子扶手,整个人像只软脚虾一样,动都不想动。
      “路边人!赶紧起来去吃饭!”路边摊的大嗓门又在耳边响起。
      “大哥……等会儿我再去……真的、好累啊……”路边人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路边摊凑过来大声问。
      “……”路边人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半磕着眼睛昏昏欲睡,张口只有气流声传出来。
      别说路边摊,就是坐在旁边的人都不知道路边人在说什么。
      路边摊看他眼睛都快合上,连忙上前摸一把路边人的额头,有些冰凉,但没有虚汗,还好,只是累到了,不是心脏病发作。
      路边摊就把路边人抱到沙发上去,去饭堂打饭。
      其他人过来看一眼,确定路边人脸色还是有些红晕,不是死白死白的颜色,也松一口气,去饭堂吃饭。
      旁边有人走来走去,路边人都知道,想睡都睡不着,可是睁眼睛又太费劲,干脆就这样闭着眼睛休息。
      等到办公室安静下来,路边人紧绷着的肌肉才缓缓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地睡着。
      哒哒哒,路边摊回来了。
      路边人努力地睁开眼睛,休息一会儿,感觉也有了一些力气。
      路边摊说:“起来吃饭,然后吃药。”
      路边人点头,努力地撑着沙发坐起来,“大哥你只打了一份饭吗?”
      路边摊将餐盘放下,餐盘里面的饭堆起来,四个清淡的菜,上面放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一份就够了,你先吃。”
      路边人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抓着勺子勺了一口饭送进嘴里,一直嚼啊嚼,迟迟不能咽下去。
      路边摊坐在旁边看着路边人吃了十多分钟才吃了三口饭,皱了皱眉,这病是不是加重了?改天带路边人去看看。
      路边人吃了五口饭,实在是吃不下去,就放下勺子,“大哥,我吃不下了。”胃部胀胀的,感觉中午吃下去的东西都完全没有消化掉。
      路边摊拿过来吃了一大口,“休息一下再吃药吧。最近不要任性,记得要按时吃药。”
      路边人窝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我知道了。”
      他还以为自己进入这具身体之后,情况会好一点,现在看来,并没有,好像比原主以前还要糟糕一点。
      路边人低头沉思,路边摊三两口吃完饭,起身给路边人倒一杯温水,放到路边人的前面,“吃药吧。”
      “嗯。”路边人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瓶子,倒出来两颗药,放进嘴里,一口温水送下去。
      路边摊靠着椅子发呆,路边人现在还算过得很好,是因为有他罩着,可是等他死了以后,路边人该怎么办啊。哪怕有他小组里面的人看着,路边人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干活的,而这种地方,绝对不会养一个不干活的人。真的到那时候,路边人绝对会被放弃,被放弃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活路。
      路边摊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勒出几道深深的沟。
      路边摊快死了,因为他患了癌症。
      路边摊没有告诉路边人,现在看着还很硬朗,但是过一段时间,可能身体就会迅速地垮下去。
      他晚年不怕会被上面放弃,因为喜力是他一手携带上来的,可以说,路边摊算是喜力啤酒的半个老师,没有路边人,路边摊也有人收尸,根本不需要路边人来送终。
      可是路边人怎么办?路边人和喜力啤酒并没有什么关系,喜力啤酒能够看在他的份上照看一下路边人已经很不错了,等他归去,喜力啤酒可能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再看着路边人,他也不可能将路边人扔给喜力啤酒。
      等他归去,路边人该怎么办?
      路边摊越想越烦,眉头皱得越紧。
      路边人吃完药后,又窝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胸口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散开,抬头就看到路边摊在发呆。
      “大哥?”路边人伸手在路边摊的眼前晃了晃,“大哥。”
      路边摊回神,“怎么了?”
      路边人笑,“很少看见大哥你发呆啊。”
      路边摊说:“是个人都会发呆,有什么稀奇的。”
      “大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路边摊瞥了他一眼,“我在想,你身体这么脆弱,等我归去了,你该怎么办,干个轻松点的活都干不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可能大哥你归去了,我就跟着走了。”路边人无所谓地说,“走一步算一步,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来过呗。”
      路边摊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门,“说什么鬼话啊你。算了,你说得对,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得做个万全的计划,想想怎么把路边人从这个泥坑中推出去。
      路边摊起来,“走,今天不是我值夜班,我送你回去。”
      “好嘞。”路边人翻起来,跟上路边摊的脚步。
      路边摊把路边人送到出租屋附近,说:“就送到这里吧,回去好好休息。”
      这辆车是组织配的,路边摊平时也是在这里下车然后步行去路边人的出租屋。
      “好,大哥你也早点休息。”路边人开门下车,朝着路边摊的车招手,直到看不到为止。
      现在是晚上9点,深秋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寒冷。
      路边人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看到小区外面有一个卖关东煮的小摊,突然就觉得饿了,于是上前去买三份,拎着慢悠悠地朝楼上去。
      等会儿洗澡后吃完夜宵再吃一次药,然后睡觉,时间刚刚好。
      路边人慢悠悠地走到五楼,自己家的门还是破破烂烂的立在那里,路边人有些无奈,还没有人来修吗?
      拿钥匙开了萩原研二他们的房门,房间里面很暗,没开灯。
      路边人疑惑,他们还没回来吗?
      在门关那里摸了摸,打开灯,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阵平,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开灯?”
      出租屋里还没有买沙发,松田阵平在厨房那里,安静地坐着。
      松田阵平坐在餐桌旁边,背对着门口,手里夹着一个烟头,地上一堆烟头和烟灰,工作服上有些褶皱,整个人非常安静,宛若一尊石像。
      如果不是路边人听到松田阵平那边传来很轻很轻的呼吸声,他真的以为这是一尊石像。
      路边人没有听到松田阵平的回应,有些疑惑,把鞋子脱掉,穿上拖鞋,“阵平?你怎么坐在这里?研二……呢?”
      一个透明的人影从松田阵平的房间里“走”过来,最后停在松田阵平旁边。
      路边人瞬间瞪大眼睛,觉得喉咙被卡进一片异物,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研二?”路边人死死地瞪着松田阵平旁边的人。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松田阵平沉重的呼吸声。
      萩原研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仿佛被火焰焚烧过一样,露出来的皮肤上出现裂痕,上面夹带着一些血液,手指一抖一抖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嘀嗒,嘀嗒。
      路边人轻轻地说:“……研二?”
      没有回应,松田阵平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萩原研二安静地站在松田阵平旁边,眼神呆滞,身形透明,地上积累一片红色。
      路边人觉得胸口很闷,好似支气管那里被塞进一团棉花,呼吸有些喘不上来,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憋得有些生疼,耳朵也开始出现嗡鸣声,黑点从四周蔓延到整个视线。
      他努力地瞪着萩原研二,摇摇晃晃地靠上来,伸手想要抓住萩原研二的手,脸上艰难地扯出来一个微笑,“研二?你怎么了?回答我啊。”手抓了个空。
      松田阵平转过头来看他,脸上很平静,眼睛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墨镜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指黑乎乎一片,上面被什么东西割出好几道口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去生机的老人一样,安静地看着路边人。
      萩原研二安静地看着松田阵平,一直很安静地站在那里。
      路边人喘了几口气,强行地压下一阵一阵疼痛的心脏,手里拎着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
      “你的,药呢。”松田阵平开口,声音像是被刮过一样,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路边人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嘚,药瓶子掉到了地上。
      松田阵平僵硬的眼珠子动了动,顺着药瓶子的方向看去,缓慢地弯腰捡起来,打开拿出两颗药递给路边人。
      松田阵平好像一个没有上机油的机器人,动作都是一顿一顿的。
      萩原研二听到声音后,就朝地上看去,跟着松田阵平一起弯腰想要捡药瓶。
      路边人伸手用力地抓住两颗药,想要朝嘴里放去,两颗药却在半空中脱离手掌掉到地上,路边人再也撑不住了跪在地上。
      萩原研二伸手想要接住,药却从手掌心里穿过去,掉到地上。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好像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接住这两颗药。
      松田阵平的视线朝着路边人憋得有些通红朝着紫色发展的脸上看去,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瞳孔收缩,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连忙再倒出来两颗药,扳开路边人的嘴巴塞进去,怼到食管那里,药就被吞下去。
      松田阵平将路边人平摆在地上,解开外套,扯宽内衬衣领,只要路边人情况没有好转,就立刻开始心脏复苏。
      路边人视线已经完全被黑色的点占据,大口大口地喘气,氧气也不能供应到大脑,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有无数根针狠狠地扎进去,整个人仿佛好像失去牵引的绳子,不断地朝着黑暗坠落。
      陷入黑暗中,路边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间,耳朵的嗡鸣声慢慢地减弱,慢慢地眼前出现一张脸,布满裂痕,血液滴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萩原研二好奇地凑上来,阵平酱为什么抱着他?
      松田阵平把路边人平摆在地上,萩原研二跟着凑上来,阵平酱把他摆着地上做什么?
      松田阵平看路边人的脸色缓慢回升,无力地靠着椅子。
      萩原研二凑上来仔细地观察躺在地上的人,如同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在看些什么有趣的玩具。
      脸上的血液从裂缝中滑出来,滴到路边人的脸上,萩原研二皱了皱眉,伸手想要给路边人擦干净,却发现越擦越脏,最后抹了路边人一脸的红色。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直起腰,视线飘忽不定。
      路边人怔愣地看着萩原研二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伸手给自己擦脸,但是他没有感觉到萩原研二触碰到他的脸。
      折腾了一番,路边人勉强能够找回自己跑远的理智,努力地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盯着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安静地坐在地上,路边人也安静地躺在地上,这个房子回归沉寂。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伸手抓住松田阵平的袖子,阵平酱,不吃饭吗?
      手掌抓了个空,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手。
      路边人撑着地板爬起来,伸手抓住萩原研二的右手,冰冷的温度从萩原研二那边传过来。
      萩原研二转了转空洞的紫色瞳孔,有些开心地绽开笑脸。阵平酱,这个人的手好暖哦。
      路边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最终眼眶承受不住重量,掉落下来。
      松田阵平开口说:“萩,是中午的时候走的。我找了他、好久,我找不到他。”
      松田阵平仿佛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放空自己的大脑,“我当时在下面,跟萩打电话……我上去找他,所有人都拉着我。我想找到他。我找不到他了。”
      路边人颤抖着伸手抓住松田阵平有些冰凉的手,“阵平……他在这里,研二他,在旁边啊……”
      松田阵平陷入安静,久久之后,说:“是吗?我想,见萩一面……我想见他一面。明天还要送萩回家。”
      路边人喉咙哽住了,“阵平,想见他吗?”
      “嗯……我想见萩一面……我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他了。”松田阵平把脸埋进臂弯里,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萩原研二疑惑地看着松田阵平,阵平酱,为什么哭?
      伸手透明的左手想要抓住松田阵平的手,阵平酱,不哭,有人欺负你了吗?hagi帮你揍回去好不好。
      路边人伸手抓着萩原研二的左手,放在松田阵平的右手上。
      “阵平……你想见研二一面吗?他在这里。”路边人眼泪砸在地上,哽咽着艰难地说出来,“研二很伤心呢,阵平抬头看看他好不好?”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这个人的手好暖哦,和阵平酱一样呢。
      松田阵平感觉到一种冰凉的温度,这个是死人的温度,急忙抬头,眼眶里的泪水划过脸颊。
      路边人伸手捂住松田阵平的眼睛,三秒后松开。
      松田阵平瞬间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萩原研二支离破碎的脸颊。
      萩原研二看到松田阵平看着他,如同婴孩一样牙牙学语,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阵、阵平、酱……”脸上肌肉动一下,血液就从裂缝里面流出来。
      “……萩?”松田阵平用力地眨了眨眼,空洞的瞳孔聚拢在萩原研二身上。
      萩原研二露出来笑容:“阵平酱,你终于、看我了。”
      松田阵平想张口,却哽住了,伸手抓住萩原研二的衣服,轻轻地靠上去。
      “……萩?”松田阵平轻轻地开口,仿佛好像再大声一点,萩原研二就会消失不见。
      “嗯,阵平酱,hagi在呢!”萩原研二空洞的紫色瞳孔一直盯着松田阵平,弯腰跪坐在地上,伸右手抱着松田阵平,“阵平酱,你好暖哦。”
      松田阵平听到萩原研二说冷,就脱下衣服盖到萩原研二身上,想要给萩原研二添衣服,可是衣服却缓缓地掉落在地上,这一刻,松田阵平忍不住抱着萩原研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哭起来。
      “阵平酱,不哭,有人、欺负你了吗?hagi帮你、揍回去,好不好。”
      路边人抬起左手擦擦眼泪,右手还在抓着萩原研二的左手,只要他放开,松田阵平就碰不到萩原研二了。
      除了监护人以外,他都是比朋友早离开,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看到友人的灵魂。
      路边人很无措,原来见到朋友的死亡,是这种感觉吗?胸口堵着一块石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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