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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什么 ...

  •   阮达找到师无莘时,她正与药王谷谷主沈晦僵持着。

      沈晦面色凝重,怒视着她:“蜜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她?”

      骤然听到喻蜜儿死讯,阮达愣了一下。他认识喻蜜儿,那是沈晦新收的小弟子,他们关系还算不错。

      他不受控制地看向师无莘,却见她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被沈晦说出的那几句话影响。

      师无莘看着沈晦,丝毫不惧,微挑眉梢,挑衅道:“瞧着碍眼。”

      只四个字,就是那个姑娘的死因。

      沈晦怒气冲天,可他对女人使出的所有招式都被轻松化解,任他如何,都伤不了她分毫。

      沈晦对师无莘出手时阮达下意识向前一步护她,可她实在厉害,根本没有他动手的机会。

      “你也想要我的命?”师无莘轻松擒住沈晦手腕,看着他这幅模样,低低地笑了一声:“沈晦,你伤不了我。趁我还记着我们那点交情,滚吧!”

      沈晦怒气越来越重,却始终动她不得,只能愤愤离去。

      男人走了,阮达站在角落里,犹豫着要不要现身。

      “出来。”女人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冷冷一眼瞥去,惊得阮达半点都不敢磨蹭。

      “阮达?”见到是他,师无莘才收起脸上冷笑,眉眼舒朗开来,整个人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声音轻柔:“你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吓到了?”她摸了摸阮达的脸颊,轻笑道:“你即将突破,不应该来这里的。”

      她表情和语气都柔了下来,阮达渐渐有些放松。

      “葛衍失忆的事……你听说过吗?”

      阮达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在一瞬间里提起,他心跳得很快,几乎不敢低头看她的表情。

      “据说是因为他接连被几人袭击,被打到重伤失忆,什么都不记得,谁都不认识了。”师无莘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声音轻轻的。

      “我……略有耳闻……”

      听他艰难结巴地吐出几个字,师无莘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道:“你怎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怪你?”

      她掰过他的脸,逼他与她对视——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专心修炼就好。”

      在她的眼神下,阮达再次放松下来。

      她是爱他的。

      葛衍……果然只是个笑话。

      回到药王谷时,阮达与几位新来的小弟子擦肩而过,年轻的小弟子们憋不住话,嘴里都在聊着最近发生的那几件大事。

      妙音门长老镜娴因突破陨落,药王谷喻蜜儿被刚刚突破到渡劫期的合欢宗长老师无莘杀害,魔域魔皇飞升,魔将葛衍重伤失忆。

      明明是早已知晓的事情,阮达却忽然觉得全身发寒,快步远离了那几个喋喋不休的小弟子。

      服下丹药准备突破时阮达还在安慰自己,他这助他突破到分神期的丹药都是她赠的,她待他是真心,断不会因葛衍那等可笑之人记恨于他。

      她爱他。

      师无莘爱他,他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是特别的。

      心中明明确定,却还是慌乱。

      顺利突破后阮达还是有些心慌,一直在师无莘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都未彻底放下。

      但在女人牵住他,褪去衣物与他相拥时,那些张牙舞爪的慌乱和紧张忽然就消失了。

      他想,她果然是爱他的。

      床帐摇晃不停,少年眼神灼热地紧盯着她,满心满眼,全都是她。

      可他没有看见,在女人被凌乱的长发遮住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动迷恋。

      身体烫得不行,少年俯下/身贴紧她,用力抱住女人,难以自拔地舔/吻着她的身体。然后在女人抬眼看他的一瞬,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在她的眼神中泄了出来。

      少年缓了片刻,然后又下意识低头去寻她的吻。

      她的确如他所愿地开始触碰他,可他没有等到她的吻……

      阮达愣愣地低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女人纤细白皙的手臂没有攀上他的肩膀,而是重重地捅进了他的心口。

      鲜血渐渐流出,顺着女人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涌到她的胸口,滴在她脸上。

      阮达的手还覆在她心口上,在她的胸口触碰到自己的血时他下意识蜷缩了下手指,完全无法相信:“为什么?”

      他的声音依然沙哑,他们脸上和身体上的温度和绯红都还未下去,甚至连他们的身体都还亲密地贴合在一起,仍谁看这幅景象都是一对正在亲爱中的爱侣。

      可为什么他的胸口会被她捅穿,为什么他的胸口会流出这么多的血?

      阮达不明白。

      “为什么?”于是他又艰难地问了一句。

      “啧。”女人不耐烦地推开他,随手拽了一块布擦拭手上和胸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下了床,说道:“医修就是难杀。”

      阮达躺在床上,呆呆地捂着自己胸膛上的血洞,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呢喃:“无莘……你不是爱我吗?你明明说过……我是特别的……”

      “爱?”

      师无莘敏锐地听见一个字,好笑地看向他,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讽刺他:“你竟然敢和合欢宗的人谈爱?”

      上一刻还是柔情笑脸,此刻却变成了冷漠讥笑。

      “可你说过……”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颤抖:“你说我是特别的……”

      “讨人开心的话合欢宗的人擅长得很,我见你喜欢,便多说了几回。”师无莘穿好了衣服,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奇道:“怎么?难道你听了我那话不高兴么?”

      少年已近崩溃,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小心翼翼问道:“你对我这么好,送我丹药灵草助我修行……和我游历山水……赏花写信……这些也是假的吗?”

      师无莘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长剑,把玩着走向他,笑吟吟道:“你是我难得的进补之材,我自然要悉心栽培。”

      进补。

      阮达终于记起,合欢宗弟子靠精气阳元修炼,修士的修为越高,其阳元也越纯粹,对合欢宗之人修行大大有益。

      “因为,因为我身负龙气,便于修炼……所以我是你难得的进补之材?”

      师无莘轻轻挑眉,默认了。

      冰冷的长剑对着少年胸前那个正在缓缓愈合的血洞,蠢蠢欲动。

      “我本想多送你灵草让你突破时陨落的,可你体质特殊,我实在担心那样不仅不会让你死,反而会让你修为提高。身负龙气之人难杀,可到了分神期护体龙气便会消失。”师无莘握着长剑推进,无奈道:“我好不容易忍到今日,虽然这样会疼些,但你忍一忍,很快便好。”

      “不要再聚力了。”她轻飘飘地挑破他的意图,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起来,她难得张扬,提醒他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分神期修士。阮达,你不要忘了我是谁,我的修为又是如何。”

      阮达一愣,凄然一笑,松开了背在身后试图偷袭她的手。

      她是谁?这些年一直被她偏袒庇护着,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她是合欢宗长老,当今修士第一人,可以渡劫期修士之躯强杀大乘期修士。

      她要杀的人,除非剑尊佛子,无人能救。

      明明清楚,阮达仍不甘心,他抬手握住她的剑,想要求一个明白:“是因为我伤了葛衍吗?”

      师无莘没有回,只静静地把剑又刺深了一分。

      “可你从前明明不管他的,为什么?为什么?”

      师无莘平静道:“葛衍是我的道侣。”

      临死之际,头脑似乎清醒了些。

      “妙音门剑娴是你送去灵草让她突破陨落的吧……喻蜜儿,那晚喻蜜儿也对葛衍动了手。”阮达细细回忆那些人,终于知道了答案:“因为我们让他失忆了,对不对?”

      师无莘道:“我原没想让你这么快死的,你是块好料子,你的修为将来还能更高,可这几年你做的事越来越让我烦了。你们可以伤他,反正我有的是丹药治他的伤。可你们不该让他忘了我。”

      葛衍不懂规矩,实在是烦。

      她不喜欢葛衍从前看她的眼神,不喜欢他每日总想着束缚她,不喜欢他总是不听劝阻到处惹是生非……可比起那些,她却更讨厌那双眼睛望向她时毫无起伏。

      讨厌得,都有些恨了。

      师无莘的剑已不能再向前了,她开始催动内力,看着阮达越来越虚弱,直至连声音都轻得快听不见。

      “下一个……是凌霄宗宗主还是我们谷主?”

      这个药王谷的天才弟子,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师无莘,无莘……果然无心。”

      师无莘拔出剑,随便往地上一扔。

      她看着少年赤/裸着的身体,念及他从前看向她的眼神,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可惜,但很快又散去,只觉得自己虚伪。

      她扯过被子盖好阮达的尸体,替他合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该找下一个了。

      走出药王谷后女人想出了答案。

      听说大自在殿佛子模样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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