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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阿燏拉着车,回想早上阿青抽的签文,还好自己没抽出那签,阿燏愤恨地往地上吐了三口唾沫,骂道:“臭衰鬼,什么破手气,抽了一个下下签。”
      劝君行事且从容,鱼在深渊鹤在松。只甚两般都不就,因鱼无网鹤无弓。
      鱼在水里,鹤在松树上。两者在的地方不一样,又怎会同时得到呢?怕就怕,没有钩网捞不到鱼。没有造弓,也捉不到鹤。最后两手空空,想要的一个也得不到。
      阿燏解签文解的直摇头,这人不行呀。上次给他算了命二两四,贱中贱,便宜到家了。今儿抽签又是个下下签,这人命中带衰,自己可要离他远点,不能沾染上他的衰气。
      阿燏回忆着上次跟踪辉哥的路,左拐右拐。正犹豫不决之时,对面民宅里走出来两个人。定睛一看,阿燏双目炯炯,两眼发光。
      “哎呦,这不是沈家大少爷吗?”他抬高了声音,生怕方圆十里的人听不到。
      沈决明一听,脸色慌张。连忙捂住阿燏的嘴:“闭嘴,小声点。”5-9
      阿燏被沈决明禁锢在怀里,还发不了声,只好假装无辜点点头。沈决明放开阿燏后,将手在锦服上擦拭了一下。然后说出一句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的话:“我可不是小山书生。”
      阿燏听后,憋着笑意,将沈决明慌忙中掉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寂寞寡妇与强壮的小叔子》,这难道就是小山书生的新作?”说完就要翻看里面。
      辉哥一把将书抢过来:“你是哪里来的狗崽子?沈公子都说他不是小山书生了,你没听到吗?”
      阿燏看辉哥这般蛮横,又伺机将书抢回来喊道:“我知道了,沈公子不是小山书生。”
      辉哥见他这般无赖,无奈之下将阿燏拖进屋内。
      “你喊什么喊,生怕官兵听不到吗?”
      阿燏假装一脸恭敬:“大哥,你到底想让小弟说什么?”
      辉哥看阿燏这泼皮样子,脱掉鞋就要抽他,阿燏也顺势乱叫着。
      “够了。”沈决明一拍桌子,辉哥跟阿燏都安静了下来。沈公子怕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刚刚在院外,谁也没说他是小山书生,的的确确是他自己说漏了嘴。
      沈决明只能威胁阿燏:“你若是敢对外说,我找人砍断了你的手指,听到没有。”
      阿燏乖巧的点了点头,“沈公子您当真是小山书生?”
      沈决明听到后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天呢,您不知道您的书多畅销吗,整个京城除了孩童谁还没看过小山书生的书?如今见了真人,更觉得沈公子与众不同呢。”
      阿燏夸了两句沈决明就飘了,别人对他家世样貌的称赞,那有对他作品的称赞让他开心呢。
      阿燏见机诚恳地跪在地上,“请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沈决明头脑一热,当即答应了。
      “书生,这样恐怕不好吧?”辉哥面露难色。
      沈决明问:“有什么问题吗?”
      辉哥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燏说:“这狗崽子来路不明呀。”
      “怎么能这样称呼他?这位画工可是不错呢。”沈决明说完就把阿燏拉了起来:“怎么说我们也是知己,往后你领了我们沈府的工钱也算是我们沈府的人了。”
      阿燏巧言陪笑:“小的口风可严了,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阿辉,你来负责后面的事吧。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沈决明甩甩袖子,今日收获一个知己,他很是满意。
      辉哥跟在后面,见阿燏挡路还用身体撞开阿燏。阿燏往后踉跄了几步,小声喊到:“鞠躬尽瘁。”

      春风来里,丹橘低眉浅笑:“早就听说清浅来了一位公子,生的惹人喜爱。从我知道那天起,就开始期盼。期盼你来,能让我一饱眼福。又期盼你不来,生怕你与这浊世男子一般无趣。”
      丹橘字字撩拨,阿青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该放在何处。
      窗外莺声鸣转啾啾“公子坐呀”丹橘将酒杯里斟满了酒,将手抚在阿青手上。
      “姑娘好生眼熟。”阿青看她粉面桃腮,眉眼间又略带离愁。
      “是我看哥哥眼熟才是。”
      阿青就着丹橘的手将酒喝下,“如何?”丹橘挑眉问道:“这是我亲手酿的酒,名叫林间醉。”
      “我有个朋友也会煮酒,虽比不上姑娘。”
      “那你这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不知姑娘是否认识,他叫阿燏。”
      丹橘也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只是将赤裸的双脚轻踩在阿青的鞋面上说:“我脚有些凉。”
      阿青低头看她脚不堪轻轻一握,又想女子的脚不能被男子看到。
      “姑娘的鞋在何处?”
      “鞋自然在床榻处。”
      阿青起身走到床边,拎起红绣鞋。又拐回丹橘身边,蹲下身来将鞋子放到她脚边。
      丹橘柳眉一挑:“郎君不为我穿上吗?”
      “女儿家的脚不能轻易给旁人瞧见。”
      “郎君好会开玩笑,脚是不能给瞧见。那这里呢?”丹橘将身上的轻纱褪去,只剩一个艳红的肚兜。
      阿青无奈,又走到衣架旁随手拿了件衣服,丢到丹橘身上。
      丹橘眼睛直勾勾看着阿青将衣服穿好,又将鞋穿好。
      “郎君低头看看我这双鞋,如何?”
      阿青看着那一鸳一鸯红绣鞋,说:“好看。”
      丹橘轻笑出声:“自然好看,这可是我以后用来出嫁的红绣鞋。郎君觉得我以后能嫁出去吗?”
      “你若想,自然能嫁。”
      丹橘眼波一闪:“我若想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阿青眉宇一凝道:“我这辈子应该都不娶妻。”
      “郎君这是搪塞我呢,到底还是看不上丹橘。”
      阿青解释道:“姑娘模样好看,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那我偏偏就爱你怎么办?”丹橘娇嗔。
      “你我刚见一面怎能轻易说爱。”
      丹橘将紫玉钗取了下来,“去年有个进京赶考的郎君,只见了我一眼就说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只不过考了一个榜眼,转头就看不上我了。若是如此,何必当初说那些海誓山盟?下贱的东西。”
      阿青回想去年的确有个榜眼半夜莫名死在城墙边,京兆府那些饭桶也的确什么都没查出来,若是查到凶手是谁,这姑娘也不能如此猖狂地坐在这儿。
      丹橘说完她那如鲠在喉的一点怨后,又媚眼如丝问阿青:“郎君觉得我是妓女,配不上你吧。”
      “在下并未曾这样想。”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丹橘将那紫玉钗缓缓划过阿青胸前,钗头锋利如箭。“他就是这样死的。”
      “姑娘好手段,这钗也好看。”
      “哈哈哈哈。”丹橘笑出了眼泪,“我第一次听人也夸我这钗。”丹橘泪眼婆娑,看着那钗。十年了,将军将这钗送给她,已经十年了,她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了十年。
      丹橘收敛了笑意问:“郎君今日来做什么?”
      “清浅的阿燏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没跟你说吗?你们亲密无间,你去问他吧。也难为他了,风头浪尖上将你救了回来,你却在背地里这样盘算他。”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阿青想解释,但想同她解释这个做什么。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独留丹橘一人。
      阿青回到家时,暮色轻拢。
      阿燏躺在榻板上看今日领回来的书,听到脚步声就猜到是阿青。连头也没抬便问:“跑哪去浪了,这么晚才回来?”
      待阿青走进,阿燏细闻居然是春风来的脂粉味,有些事明知躲不过,还不如坦然一些。
      “你居然去春风来浪摆去了。”
      “我又没钱。”
      “没钱也行,你这张小脸,姑娘们可喜欢呢。”

      象鼻子叔来到花达来的铸造铺子里,“达来,忙着呢。”
      “可不是呢。”花达来将铁水灌到锄头模子里,热气蒸的他满头大汗。
      象鼻子叔看他这模样难免有些心疼,还好是秋天,这要是夏天不热死个人。
      “叔,我夏天可不做这个。”花达来指了指农具。
      象鼻子叔就近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达来,你锻打普通农具能挣几个钱?不如去京城,有家铺子铸兵器的,那个赚钱。”
      花达来憨憨一笑:“叔,你看我像那块料吗?再说我进了城,你们怎么耕植田地,怎么起火过日子?”
      象鼻子叔想了一下,觉得达来说的有道理。但一细嚼又发觉不对:“你进城,我们打东西也进城就是,你总不能进了城就忘了叔。”
      花达来听到这儿爽朗一笑:“叔,除了这儿,我哪都不去。”
      象鼻子叔又说:“你瞧瞧你家里,除了你连个蚂蚁都没有,田四儿说他堂妹家的二丫头,比你小几岁。”
      “叔,你看看我这样,要家没家要院儿没院,人家姑娘跟着我不是受罪吗?”
      象鼻子叔又想了一下:“要不给你围个院?”
      还没等花达来说话,隔壁院的婶子就开始吆喝:“回不回来吃饭了,达来忙着呢,你不要耽误他。”
      “这就回来。”象鼻子叔站起身拍拍花达来的肩膀拎着锄头走开。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月亮孤孤单单又高高的挂在枝头。
      花达来将蜡烛点亮,凑近烛光。看着这双布满老茧的手,曾经握在手中的利剑变成了锄头铁锹,纵马奔腾也变成了不能实现的梦。这双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条生命,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无辜的吗?自己如今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吗?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将那串相思玛瑙拿了出来,那是他的公主赐予他无上的荣耀。如今玛瑙依旧,他却不是当年的少年郎了,他只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庄稼汉。
      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现在也不过是一根不起眼的杂草罢了,也不知她今日又在哪个男人怀中娇羞。
      丹橘站在阁楼上,飞起的长发迷人眼。花寻恭敬地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生怕哪点惹到丹橘不开心。
      “我们会死他的手上?”丹橘面上泛起一丝苦涩。
      “是阿青吗?”花春敷问。“姑娘要我说实话吗?”
      “说”
      “姑娘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就趁早把他杀了。”
      丹橘笑道:“阿燏今日去了尼姑庵,他以后若是知道我做的一切会原谅我吗?”
      花春敷安慰道:“其实这些就是跟他说了也没有什么,只是利用比丘尼在侯门后院嚼嚼舌根罢了,说到底最后杀人的不还是他们府里的自己人,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芸娘这条命帮了我们不少忙,当初在太子府上当厨娘,在那些死士的饭菜里做手脚。后来又跟沈府那老色鬼搅和在一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5-10
      花春敷看着丹橘那张绝美的脸庞,蛇蝎一样的心。她内心里的肮脏是见不得一丝阳光的。当初丹橘不坏好意将芸娘救下,按排芸娘到太子府上,阿青那日跟着太子去马大人家里遇到漾漾体力不支,这其中少不了芸娘的手脚。芸娘后来攀上了沈大人,丹橘自觉芸娘像那插了翅膀的鸟儿,这一飞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才派倚云庵的慧音师太去沈府出那些歹毒的主意除了芸娘,如今她却又这般假惺惺。丹橘救了芸娘,最后也间接害死了芸娘,任何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在丹橘手中都是死路一条。
      丹橘抚了抚头上的紫玉钗,说道:“贱命一条罢了。”花春敷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中居然一丝羡慕的意味,但是她不敢让任何人偷窥到她内心。
      丹橘只是静静望着,这楼下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曾经她想过这样的日子,如今想来到底是年少无知。

      从来往事都如梦。
      十年前,这世上还没有丹橘。那时候皇宫里住着一位尊贵无比的公主,她叫乐安。文帝的女儿很多,但都不及这位最尊贵。
      文帝恨不得将世间最珍贵、最动人的事物双手捧到乐安面前。
      乐安只会撇撇嘴道:“父皇给乐安的东西太多了,乐安哪能用过来。”
      文帝听后哈哈大笑:“朕的女儿,配得上世上的一切。”
      只是那是的乐安年少,并不知这世上除了华美,还有着数不尽的肮脏,道不清的污秽。
      她十四岁那年父皇给她指配了聂将军的嫡子聂元朗为驸马,只是订婚就轰动了整个京城。连城郊都张灯结彩,老百姓们望着门前那高挂的红灯笼,都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皇帝的眼中只有公主,却不知除了京城全国早已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那次订婚不只是公主最后的挥霍,也是整个前朝最后的辉煌。
      一阵阵凉风吹来,灯笼被风吹摇晃,烛光隔着红油纸也微微摇曳。
      丹橘紧紧握住那只紫玉钗,那么多锦贵物件里,她单单喜欢上了这个。那个时候的她还幻想聂元朗能亲手为她佩戴,到头来竟像是做了一场梦。
      丹橘红唇轻启道:“这样的日子过的太无趣了,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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