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见，青梅少年郎》鹿上小满

6、第 6 章

　　七夕过后，虽还是热，但较之前已经凉快很多。
　　托了阿青的福，阿燏靠卖花灯零零总总赚了五两多。
　　阿燏躺在榻板上，山风袭来，凉意嗖嗖，好不爽快。“来来来，给你涨涨见识。”阿燏招呼青也坐下。从一旁掏出一壶酒，后又将凉茶跟那酒混在一个壶子里。倒了一小酒盅，推倒阿青面前：“尝尝，神仙阿燏独家秘制。”
　　阿青本不想理会他，但是在阿燏满脸的期待下还是将酒饮下。
　　“怎么样，怎么样。”阿燏一脸得意，就等着阿青夸赞。
　　“如何配制？”阿青抿了抿嘴，仿佛在回味。
　　“秘制，但看在你勤恳工作的份上跟你说说。先去五鲜楼买一壶酒，最便宜的那种就行。再将我们煮的青梅浓茶倒进酒壶。青梅茶酒，啧啧啧。”阿燏感叹于自己的聪明机智：“市面上只有青梅酒，我们将茶放进去，多了一份清爽。哈哈哈，我简直就是神仙。”
　　阿青又倒了一杯：“的确不错，只是酒味过淡，不够烈。”
　　阿燏就着酒壶咂了一口：“那是因为我只买得起五鲜楼的便宜货色，若能买起陈酿，味道定然不一样。”
　　说完又讨好地看着阿青：“我们去卖酒怎么样，到时候你就穿着漂亮一点，站在门口揽客。”说完还端着酒壶扭扭捏捏叫了一声：“小酒娘。”
　　两人将酒喝完，一同躺在榻板上。
　　“我好久没这样看过星星了。”阿青主动跟阿燏说。
　　“怎会好久，你之前夜里抬头难道都是在看月亮。”阿燏问。
　　阿青轻笑出声。
　　“好难得，第一次听你笑出声。”阿燏拧着眉头盘算思考，有些人真的很不适合喝酒，酒后吐真言，酒壮怂人胆，酒后乱性……
　　或许是那青梅酒的清冽，也或许是那酒让他想到半个月前阿燏扔在他床上的两颗青梅。
　　“我留在清浅是为了找当时刺杀……刺杀我的人，我猜想那人一定在清浅。我一边找人，一边等我的主人派人来找我，清浅离京城那么近，只要稍微排查就会知道我在这里。我等了半个月，没有一个人来。于是我就在思考，我对于主人来说是什么？只是用完就会丢掉的武器，是不用考虑太多的工具。我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牵挂我，没人为我流一滴眼泪。”这段时间以来，他甚至有些羡慕阿燏，田大娘待他那样好，絮絮姑娘想同他玩，漾漾虽然打他但还是给他送来床，街坊们有时候的确是想看他笑话但是却又会真的关心他。
　　“你是什么，你说你是怎么你就是什么，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谁也改变不了你。”阿燏翻了一个身，这话像是对阿青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第二天一早阿燏是被树上的鸟叫吵醒的，聒噪个没完没了。他爬起身来，看到身边赫然躺着一个人。什么情况，他们两个人居然同榻共枕睡了一个晚上。这种事如果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清浅混？
　　他又想起昨晚阿青说的话，瞥了阿青一眼，这狗东西昨晚装柔弱，想套我话。我阿燏是那么简单就被人忽悠的吗？
　　阿燏穿上鞋，随手在地上捡了两个石子。瞄准树上的鸟儿，一砸一个准儿。“让你还叫，吵死了。”
　　“哎呦。”他听到篱笆外有人轻呼一声，这个声音好似有点熟悉，莫不是……
　　阿燏蹑手蹑脚走到篱笆边，探头探脑一望。正被那人逮个正着，他搔了搔头发，乖乖站在篱笆旁笑眯眯说：“柳大哥起那么早。”
　　柳延维一看是阿燏，这小子爱慕自家小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本来是看不上阿燏的，偷鸡摸狗的事儿阿燏以前干了不少，大家都是看在九叔的面子上才不追究。更何况江漾漾那个脾气，若是妹妹嫁过去，定会受欺负。但是这些日子观察，或许是这阿燏有贼心没贼胆，倒也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倒帮了自家不少忙。加之妹妹整天在自己耳朵旁边阿燏哥哥长，阿燏哥哥短的，柳延维慢慢也就放下成见。
　　阿燏看到柳大哥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到屋里拿来一个纸包裹：“这个是孝敬大哥的，也让，也让令妹尝尝鲜。”
　　他这么一说，柳延维立马就明白了。这哪是孝敬自己的，明明是给絮絮的。柳延维将包裹塞进箱子里：“今儿要进京一趟，晚上才能回来。晚上再让絮絮尝尝吧。”
　　“哎”
　　柳延维是个卖货郎，整日挑着扁担游走于集市、京城。日日早出晚归，絮絮在家里做脂粉，柳延维拿出去卖。京城里不少大户人家都喜欢絮絮的手艺，经常供不应求。每每这种情况柳大哥都会托人传话让漾漾带着脂粉膏子到城门口等他，拿到脂粉后柳大哥再送去大户人家。
　　柳大哥走后，阿燏赶忙去灶屋里煮了梅子茶，又喊阿青起床，让他去五鲜楼买瓶酒。
　　“这是一两银子，我要买好酒。不是昨天的那种便宜货，懂吗？”阿燏将钱递给阿青，还怕阿青不愿意跑腿，又从钱袋里掏出一铜钱：“这是跑腿小费，快去快回。”
　　阿青走后，阿燏翻出茶罐。“呸呸呸，都是陈年旧茶。算了这次先拿旧茶凑合着。”早上见到柳大哥，阿燏想到自己煮的酒浓度不是很高，絮絮喝了应该也不会喝醉。想让絮絮也尝尝，柳大哥晚上才回来，喝口小酒也解解乏。等到晚上时柳大哥从京城回来，正好经过阿燏家，再将酒给他。
　　想到这些开心事，阿燏煮起茶来都忍不住哼小曲儿。
　　“今天不出摊吗？卖青梅酒？”阿青将酒给阿燏。
　　“出摊，不卖酒。这酒是用来孝敬我大舅子的，不卖。”阿燏将茶灌好冷置。
　　阿青有些疑惑：“你大舅子？”
　　“对呀，以后絮絮嫁给了我，柳大哥可不就是我大舅子。”阿燏摘掉围裙往外走，“风筝不好卖，七夕过了灯笼也不好卖，算命总是有些婆子大娘，影响不好，絮絮知道会不开心的。入了秋没有鲜梅子，酒的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
　　“你想的还挺多。”
　　“那当然，以后我要赚钱养家。”阿燏指着院子：“我以后要再盖两件瓦房，篱笆也要重修。我看你是兄弟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可不要笑话我。”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阿青暗想自己比他都不如，有什么资格笑话阿燏。4-30

　　快到晌午时李家二哥从城里回村，特意绕道絮絮家。
　　“妹子，你哥让你备些粉红还是水红的胭脂到城门口吊桥边等他，对了。”李二哥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纸包裹，“你哥说这是阿燏给他的，让你先尝尝。”
　　絮絮接过包裹，羞红了脸。大哥也真是，这种东西怎好意思让李二哥捎带回来。
　　“絮絮，你又发热了？”李二哥是个庄稼汉子，之前听闻絮絮体弱多病，见她脸那么红，料想她是生病了，又说：“你若是生病了，晌午我再跑一趟给你送东西。”
　　絮絮听后忙摇头：“李二哥不用的，我只是觉得这太阳有点晒人。”
　　李二哥听后憨憨一笑：“的确是晒人。”
　　待李二哥走后，絮絮收拾好胭脂，又将阿燏的包裹拆开。是蜜饯梅子，是从郭记蜜饯铺买的梅子。絮絮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柳眉杏眼羞羞一笑。
　　絮絮送胭脂进城时刚好经过阿燏的铺子，阿燏正拉着一个汉子，把他的桃木剑吹的天花乱坠。“辟邪驱妖，出门在外必备呀。”
　　看到絮絮后阿燏挥手打招呼，絮絮并没有走近，只是多看了他两眼，若秋水般的眸子轻漾了一下一句话没说从旁边绕过。
　　光是这样都已经让阿燏心花怒放了，“大哥，真的。这桃木剑还能招桃花。”
　　那汉子一听招桃花，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一两是吧，买了。”
　　待那人走后，阿燏痴痴傻傻地望着桃木剑问阿青：“你说桃木剑真的能招桃花吗？”
　　阿青双手环抱，混不在意他说什么。

　　4-22柳延维从商贾大户李家角门出来，挑着扁担刚走到正路上，就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鞭子抽在马身上嘶叫的声音。
　　“快闪开，别不长眼。”
　　“眼瞎吗？快滚。”
　　路上的行人都慌忙闪到一旁，还有不少摊位被撞翻，苹果洋洋洒洒散了一地。十几个衣着华服身骑骏马的少年扬长而去。
　　柳延维冷哼了一声：“真是世风日下。”
　　“可不是吗，为首那人最坏。马大人家的大儿子，作恶多端，拿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当人看。”
　　柳延维又问：“难道京兆府不管他吗？”
　　“哎呦”那小贩笑了出来，“京兆衙门那狗官巴结马大人还来不及，怎么敢管。”
　　“以前也没听闻有个那么猖狂的马大人。”
　　一个卖发饰的大娘说：“刚进京的，还没一个月呢。时间长了，还不知道怎么祸害老百姓呢。”
　　“你说说这世道还能活下去吗？如今这皇帝才为政十年，前些年倒还好，这两年不知怎的，哎，不说了，祸从口出呀。”
　　那小贩跑到路中间将地上被撞落的东西捡起还给商家。
　　柳延维看了看日头，算时间絮絮应该到城外了。晌午的太阳正毒，可不能让她晒太久。便匆忙起身离开。

　　那群人又骑马到郊外，停马歇息。
　　马岙川一跃下马：“京城好玩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一点都不刺激。”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像哈巴狗一样，拿着扇子给马岙川扇风：“若要说顽，我等肯定比不上马兄。还望马兄能请教请教。”
　　“好说，好说。”马岙川看到城外桥下站着一位姑娘，模样甚是可爱。“太鹤，京城虽然好玩的不多，可是漂亮的女子可真不少。”
　　梁太鹤顺着马岙川的视线看过去，正是一个身着水绿色的可人少女站在桥下。一行人听马岙川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纷纷问到：“马大少爷，你要玩怎样刺激的？”
　　马岙川嘴角轻佻：“我们骑马过去，把那女子掳走，去东山上玩。”说完跃身上马，一口气奔到柳絮絮身边。
　　絮絮看到马群过来，慌忙躲到路边，可谁知马上那人居然一手把她搂了起来。絮絮还没来得及挣扎，马蹄已越过吊桥向东奔去。只留下那群富家子弟猥琐的笑声，慌张间胭脂散落在马蹄下。
　　他们骑马上了山，山间路窄又陡峭，这些人骑技不佳，只好将马拴在山下。
　　絮絮被马岙川扛在肩上，不住的挣扎，越挣扎他越兴奋。
　　“告诉你大爷叫马岙川，我爹是朝廷里的大官，新任的礼部侍郎。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若是伺候大爷爽了，大爷或许考虑收了你，那你祖坟上真是冒青烟了。”他将絮絮扔到地上。
　　絮絮尖叫着要往山里跑，马岙川一个眼神，那些哈巴狗立马围成了一个圈。
　　“怎么还不愿意。”马岙川说着就去解絮絮的腰带，絮絮的力气哪能抵过一个男人，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上。
　　絮絮的脸被捏住“你最好识相些，要不然我们那么多男的，你可受不了。”
　　絮絮看着这些男的即害怕又恶心，浑身不住的发抖。在马岙川要撕开她上衣的时候，絮絮猛然伸出手戳向他的眼。
　　“啊”马岙川一把甩开絮絮的手，上去就是给她一耳光。“妈的，婊子，居然敢弄伤大爷。操，兄弟们给我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