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回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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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好几日，这栋偌大的别墅里仅有念儿一人。
难得樱井漱今晚留在这里吃饭，念儿在厨房里失神的淘着米，心里隐隐不安越来越明显。
以至于当樱井漱在餐桌上说出了要她陪一个军官喝酒时，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但紧接着的是越来越盛的怒火。
“你放心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樱井漱像是在催眠谁一样，一遍遍的重复着。
“你只是陪他们喝酒而已。”
“他们？”念儿喃喃的说着，她的眼睛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直勾勾的盯着樱井漱，脸上的隐约的笑意一下子就散去，被一种不可见的愤怒代替。
“好了，你好好休息。”他像是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一样，起身回了卧室。
徒留念儿自己一个人盯着眼前几乎没动的饭菜。
当夜，念儿怔忪的盯着床头柜上的花瓶。
细腻的瓷器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它像是带着某种致命吸引力一样，念儿伸出手把它轻轻的抱在怀里。
“难不成当女支女就是我的命？”
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缓慢的松开怀抱。
脆弱的瓷瓶碎了一地，她半蹲下去握住一个锋利的碎片。
“我不信命了，就算真的要死我也要带那个人一起死。”
光滑的瓷片映出她因为恨而显得扭曲诡异的面容。
第二天一早念儿就准备好了一桌的菜。
樱井漱有些诧异的落座，他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念儿又提起那个话题。
“真的要我去陪酒吗？”
念儿的眼光灼灼望向樱井漱，他烦躁的放下筷子起身准备离开。
“你忘了我曾经的受的苦了吗？”
念儿再一次发问，攥着他的手腕。
樱井漱下意识重重的甩开她的手掌。
念儿趔趄的摔倒在地上，她仰起头难以置信的凝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刹那间泪水满上了她的双眼。
“他们和你之前伺候的那些人不一样，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烦躁的转过身撂下一句话。
念儿无声的盯着他的背影，突然猛地爬起来抓住矮几上的台灯，向樱井漱砸过去。
电源线卸下了她三分力气，却还是把樱井漱砸倒在地。
她几乎疯魔了似的再次举起台灯砸下去。
“你忘了，你忘了。”
她发泄着心里的绝望，泪珠顺着惯性从脸上滑落在空中划下晶莹的痕迹。
“你忘了！”
她愤怒的嘶吼着。
“我李念儿发过誓，若有来生我绝不为娼妓！”
【够了。】
知更鸟严肃的声音伴随着刺痛的电流席卷全身。
念儿跌跌撞撞的跪倒在樱井漱旁边，痛苦的喘着粗气。
他身体漫出来的血液，弄脏了她的掌心。
念儿这才缓过来神，她抬起微微颤抖的双手喃喃的说着并没有恐惧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我……我杀人了。”
她跌跌撞撞的闯进卫生间不停的清洗着手掌，随着身体的疼痛更加严重的是心理上不断恶心。
念儿撑着洗手池不停的干呕着，泪水顺着她的鼻梁嘀嗒的落在池子里。
她抬起头痛苦的呼唤着她的老师，她的引导者。
“知更鸟……老师，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下一秒，念儿崩溃的嚎啕大哭，她不停抽噎着整个人哭得像是煮熟了的虾米。
她心里无处发泄的愤怒只能随着泪水流出。
知更鸟AI模拟出来的声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不等它说什么。
玻璃镜子清晰的映照着念儿满身是血不停颤抖脸色发紫的样子。
【呼吸，呼吸！！】
知更鸟骤响的机械声强迫她回过神，念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止了呼吸，连同牙齿都在一起打颤。
她猛的喘了一口气，却又被泪水呛到不停的咳着。
“我该怎么办？我杀人了，我该怎么办……”
念儿含糊不清的哭着，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好姑娘，放松些他还没死。】
独属于智能AI的机械声缓缓响起，稍稍缓解了她心里的恐惧。
“现在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给别人打电话，谁都好给他打过去。”
念儿颤抖着试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泪眼婆娑中她按下了不知是谁的号码。
“喂？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不甚熟悉的声音和嘈杂的音乐。
“我现在，在……富山庭院…我…”
念儿不停的抹着泪水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知道了是福山庭院吗，我这就过去，你别害怕。”
电话那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念儿张了张嘴还未等说些什么，未拨断的电话便从沾满了汗液和血迹的掌心滑落。
重重的砸进了充满水的洗手池里发出一声闷响。
“……知更鸟？”
她用着在一瞬间就嘶哑起来的嗓音不安的询问着，她的老师她的引导者。
【我在。别害怕，现在套上外衣出去吧。】
念儿愣愣的点了点头仍流着泪，试图麻痹自己。
别看他，别看他。
就当做他不存在，当他不存在。
你可以的，念儿，可以的。
别害怕，别害怕。没有什么比回炉还要糟糕了。
别害怕……
她僵着脸麻木的跨过躺在血泊里的男人，从沙发上拿起染上血迹的外衣。
【别拿这个。】
知更鸟波动的机械声突然从耳边响起，惊得念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拿旁边的那件黑色的。】
念儿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回应。
“好……”
黑色的长风衣被她潦草的套在身上，念儿攥着捞出来的手机呆滞的盯着那扇木门。
像门外是洪水猛兽一般，既是恐惧又是渴望。
【现在出门然后把门反锁。】
念儿听着它的话，一步一步走向了那扇门。
弹簧嘎吱的声音从锁眼传出，那扇大门就此敞开。
耀眼的阳光照在念儿的身上，刺的她想要后退，却又硬生生的改变步伐僵硬的迈出门坎，转身颤抖着手将门反锁。
【向前走吧，乖女孩。】
知更鸟的声音再次响起，念儿恍惚间觉得那机器合成的声音里充满了她从未得到的温情。
【别害怕。】
它是这样说的。
念儿愣愣的迈开脚步，突然觉得空气是这么的干净，叫人难以忘怀。
她缓慢的向前走，双腿迈开的角度越来越大，挥舞着臂膀，冷风拂面而来吹起鬓角的一缕长发，吹的眼睛发干发涩，只能不停的分泌着泪液。
念儿不知何时起越走越快敞开步伐大步的奔跑起来。
长谷川杏子抱着一件红风衣，站在念儿的必经之路上。
她看见她就知道，自己是打给了她。
不然她不会满脸焦躁，不会满身酒气的站在那。
不会看见自己那般的激动。
不会电话上映着刚刚拨出的号码。
念儿跑着扑进了她的怀里，杏子也紧紧的将她抱住。
直到面前的衣服被打湿，念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回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