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古代开大排档》茄西豆

40、租契

　　二人回去的路上皆是沉默，楚眠沉默于沈子煜突然的生气，沈子煜沉默于楚眠被吸引。

　　早知道就不夸了，之前也没看出来子煜的气量这么小，是真的不能在他面前夸旁人。

　　楚眠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好笑，明明长成一副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格外多。

　　他也就是随口一夸，看到美丽的事物夸一夸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这儿又不是现代社会，人家是头牌又怎么了，不都是为了吃口饱饭，有个依靠，若不是没有退路，谁想做这个，何至于阴阳怪气人家。

　　楚眠气头又上来了些，毫不理会沈子煜的求和意愿，使劲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小跑着回了院子，砰一声关了门，又咔嗒一声，上了锁。

　　此时正在院子里练功消食的沈元同失意黯然的沈子煜面面相觑，沈元暗地里幸灾乐祸，面上却摆出一副替他难过的表情。

　　沈子煜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嗤笑嘲讽道：“你这个动作，像公鸡。”

　　呵。

　　沈元被重重一击，面上满不在乎，实则内心滴血。

　　这套动作是陈竟传给他的，叫什么龙摆尾，他学得极其艰难，刚刚才记完动作。

　　他学动作的时候，几人笑得倒地不起，还一一模仿还原，他一气之下摔门回了屋。

　　本来想趁着天黑，没人看得到，干脆多练练，明日就把他们震撼到，可谁知又来个这种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元怒气冲冲地来到沈子煜面前，将浑身的力气集中到脑门，以不可抵挡的雷霆之势撞向了沈子煜的胸口。

　　黑夜里传出一声清晰的闷哼，能听出这人承受的痛苦不小。

　　中伤之人“嘿嘿”一笑，扬长而去。

　　——

　　第二日清晨，楚眠早早出了门。

　　他从后门出去，直通钟灵街，清晨的街上大多卖菜、卖鱼虾等。

　　陇南沿着大河，百姓常下河捕鱼虾，所以这类吃食的价格普遍不高，一条小臂长的鲫鱼只要七文，根据大小再上下浮动一些。

　　唯一比京城贵的便是粮食，基本都要贵上两分左右，所以米面做成的馒头面条什么的也都更贵。

　　但百姓们的生活水平远远比不上京城的，所以他若是重新开店的话，定价不能太高，同样也要出一些穷人吃得起的饭食。

　　楚眠进了一家茶楼，楼里也卖些早饭，他要了碗十五文的鸡蛋面，边吃边听旁人聊天叙旧。

　　有时间来茶楼喝茶的人通常条件好一些，在场之人便是如此。

　　有三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同坐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王家次子之前被老太太禁足三个月，前几日刚出门便直奔甘雨楼找牡丹姑娘，结果被星川迷了眼，日日都去捧场。”

　　很快有人附和道：“对对对！昨儿我听他家下人说，王公子一晚就能砸上千两。”

　　旁的没震惊到楚眠，唯独这个千两彻底让他目瞪口呆了。

　　一晚就千两，那定是能把那个什么星川感动，说不定马上就跟话本里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将他赎出来。

　　“他就算一掷千金，也挨不过星川看不上他，说是他长得太丑，对着他就没法喝水吃饭。”

　　楚眠差点没忍住将吃进嘴的面条喷出来，他的眼角笑成弯成了月牙形状。

　　他摆了摆手，插嘴道：“砸那么多银子能干什么呢？”

　　离他最近的那男子回道：“谁砸得钱最多便能跟星川喝上一杯，谁要是入了星川的眼，便能与他同床共枕，不过据我所知，还无人能入了星川的眼。”

　　千两等于一杯酒……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星川应当有很多存钱，如果是他的话，这辈子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

　　茶楼的厨子厨艺不好，一碗面做得没滋没味儿，楚眠艰难吃完后出了茶楼，前往西市找牙人看房。

　　牙人，也就是中介。

　　据说西市有个全是牙人的店，里头是有不同业务的牙人。

　　正如楚眠所想，牙人店里的客人进进出出，大多是大户人家买奴仆，像楚眠这种租铺子的很少，许是陇南还不如相邻的城镇。

　　“目前空铺子只有两处，一处在钟灵街，一处在城头，钟灵街的有两层，占地小一些，一年收二十两，城头的一层，占地大，一年收十二两，”

　　钟灵街位置好，人也最多，一年二十两倒是不多。

　　楚眠提道：“什么时候能去瞧瞧？得看看才放心。”

　　“我这儿也没人，现在去？”

　　牙人带上铺子资料同楚眠一起赶去了钟灵街。

　　——

　　楚眠站在铺子门口往上看去，红木雕花栩栩如生，单单窗子都精致，毫无脏尘，还未往里走就已相中了。

　　推开门，并不是空空荡荡的房壳子，桌椅都配备齐全，再往厨房走，灶台和锅也都不少。

　　基本上买了食材就能直接开业。

　　这等质量，再回看一年二十两的租金就更是便宜。

　　城头的那铺子看都没看，楚眠当即就决定要定下这间铺子。

　　牙人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因着有五钱的收益，笑开了花。

　　“主人家每月都派人来打扫，珍惜的很，这间铺子属实不错，位置也没得挑，公子要是决定好了，我让店里的伙计去跟主人家捎个信，今日就签了租铺书契。”

　　楚眠应了下来，正好出门前特意带了钱。

　　他和牙人进了茶楼的隔间里，等着铺子的主人家来。

　　这来来回回跑了一大趟，楚眠没了早上的精神头，懒懒地趴在窗沿上等人，心里头想着午饭是什么。

　　昨日陈竟他们说自己手艺好，几乎与他不相上下，非要承包今日的午饭，说是要惊艳他。

　　虽然他心中预感不好，但也不能公然拒绝，好不好吃的先别管，重要的是能不能吃。

　　楚眠长叹一声，身后突然传出个极清润的声音，他突然联想到了被秋雨淋湿的竹子。

　　“星川来迟了，该罚，还请公子莫要气恼。”

　　楚眠转头看去，却因迎着日光，看不清正脸。

　　可这名字却是耳熟，今早刚听说了。

　　他跟着牙人站了起来，挪到旁边这才看清星川的脸，正是昨夜舞剑那人，却又不似昨晚的凌厉。

　　昨夜昏暗，尚未看清他的脸，今日一见，楚眠竟被他的天人之姿晃了眼。

　　星川应该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浓墨重彩的眉眼间毫无攻击力，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水汪汪地盯着他。

　　楚眠有点害羞，他站在牙人侧后方，腼腆笑道：“不迟不迟。”

　　签约书契比楚眠想象的快，不过半刻钟便签完了，只问了他籍贯哪里，要做什么生意这类的问题。

　　星川把铺子的钥匙给了楚眠，柔声道：“等公子开业了，星川定要去捧捧场，不知可是欢迎？”

　　这件事楚眠简直不敢想象，这难道不是免费的广告嘛！

　　他以后可以按这个宣传，星川都说好吃的店，你难道不尝尝吗？

　　人家还没去，楚眠已经幻想起来了，甜甜的笑脸就朝人家展示了过去，一拍胸脯承诺道：“那给你免费，你不会失望的！”

　　星川璨然一笑，百花黯然失色。

　　旁边的牙人早已看傻了眼，原来铺子主人家就是星川，往常都是仆从来跟他交接。

　　楚眠把背了许久的背篓拿了起来，从里头拿了二十两递到了星川面前，“我只在这边待不到两年，只租了一年，期限快到时，你可以让其他想租的人来看。”

　　“星川晓得了。”

　　天高海阔，神清气爽，天天向上，雨后春笋……

　　反正什么样的好词儿都能用来形容楚眠现在的心情，真的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再者主家也好说话，同意让他改造铺子。

　　楚眠一蹦一跳哼着歌回了知州府。

　　沈子煜一大早出门后还未归，刚刚托人带话说不用留他的饭，应当是很忙的。

　　厨房里极其嘈杂混乱，烟筒簇簇往外冒黑烟，楚眠心中暗道不好。

　　结果刚一进去便被呛人的浓烟轰了出来，里头掺杂着饭糊了的味道，还有一点肉味儿。

　　不一会儿，阿里提着满脸乌黑的沈元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二三四五六个人，脸上皆是乌漆嘛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秘密任务。

　　楚眠指了指陈竟，无语道：“你瞧瞧你头发，卷了。”

　　“啊？”

　　一摸，额前的一缕已经烧到了眉头位置，卷曲了。

　　“谁掌的勺？”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指向了陈竟旁边的卓奇。

　　显而易见，是他，他手里还举着一柄发黑的铲子，沾着不知名黑色物质。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