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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床边站着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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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前,西院客房。
戴着唇钉的赵岩立扒在门边,从门缝的位置往外看去……
“还真的有人出去!是隔壁带了两个婊.子的那队人。”赵岩压低嗓门道。
他的两个队友黄毛男和瘦高男都凑了过来,眯着眼睛对着门缝外看了看。
黄毛男面露淫邪地嘿然笑了几声:“在这种地方都不忘玩儿女人!傻.逼玩意儿。”
瘦高男倒是不像队友脑子和屁股长反了方向,只是“啧”了一声,皱眉道:“这么晚了,他们去哪儿啊?”
“去作死呗。”唇钉赵岩无所谓地耸耸肩,“就跟无限流小说里那些炮灰一样,上赶着送死!”
黄毛男深感同意地点头:“这种危险的时候就应该苟着!行了,睡吧睡吧,还专门为这动静起来一趟,耽误老子休息。”
三人检查好门闩,再度躺回了屋子最里面那两张并成一张的大床上。
……
“哒,哒,哒!”
“哒,哒,哒!”
睡在床最外侧的瘦高男耳朵动了动,侧坐起身,仔细听去——
是脚步声!
在过分安静的环境中听得异常明显。
他推了推旁边已经开始打鼾的队友:“哎,他们好像回来了。”
赵岩睡在最里面,不耐烦地道:“谁管他们,没准是被鬼追回来的!”
瘦高男一听,也觉得跟自己无关,再次披上被子睡下。
这种老式的拔布床带着床幔,靠脚的那侧能系上,靠头的这边绳子是断的,半幅床幔散落下来,半遮半掩住了外面没有点灯的漆黑的世界。
“吱嘎吱嘎吱嘎——”
是开门闩的声音,果然是隔壁的那群人回来了吧。
瘦高男安心地闭上眼。
“哒,哒,哒!”
“哒,哒,哒!”
这群人的脚步怎么这么重……隔着一堵墙都听得那么清楚。
瘦高男烦躁地用被子盖住耳朵!却突然地,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撞入他的脑海中——
隔壁的所有人都出去了!!进屋怎么会需要开门闩呢!!??
他浑身惊出了一层白毛汗!!
“哒,哒,哒!”
鼓膜详实地传递着声音中蕴藏的信息!
那脚步声,分明……分明就是……
“哒,哒——!”
脚步戛然而止,就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瘦高男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艰难地扯下蒙着脑袋的被子,点开手机手电筒战战兢兢地看过去。
一半的床帘遮住了视线,露出一只绣了“寿”字的袖子,和下面青灰色的手!!
有个“人”——
正站在床边看着他们!!!
……
时间回到此时,东院灵堂供桌下。
钟祺白的视线透过桌布上划出的小小洞口往外探索——
目光自下而上:拖到地面的桌布、青石板砖、纸花、棺材……还有一个站在棺材边的穿着寿衣的“人”!
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这“人”木头一样杵在棺材旁的半截身体。
这时,肩膀被谁戳了一下!
绕是钟祺白胆子比天还大头皮也不由得一麻!他转过头去,却见戳自己的是越喜。她正满脸求知欲地看着他。
越喜用口型道:看见啥了?
光听见脚步声消失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让人心里慌得紧!
钟祺白摸出包里的手机,把亮度调到最暗,在备忘录里一边实时盲拼打字,一边举着给身旁的人看:
【看到了一个穿寿衣的,可能是少爷。】
【他好像在看什么?】
【他跨进了棺材。】
【他OIS@!8UO#…】
备忘录里的文本骤然变成了一串乱码!
越喜惊出冷汗,抬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看向钟祺白。
只见他的喉头滚动,额角的青筋正猛烈跳动着,却如石头般动也不敢动!
……
此刻的钟祺白,正透过那个小洞,与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对视”。
那是一个纸扎童子,花花绿绿的色彩搭配着白纸糊出来的脸,小嘴却异常地鲜红。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正一错不错地对准了供桌的方向。
越喜跟着屏住呼吸,耳朵和眼睛却疯狂地采集起周边的信息。
“嘻嘻!”
“嘻嘻哈哈!!”
这是……小孩子的笑声?
紧跟着,头顶的桌板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似乎有一个很沉的东西顺着桌角爬上了供桌。
供桌上杯盘叮当作响,那东西将桌上供着的苹果玩具似的咕噜噜地滚来滚去。
“嘻嘻嘻!”
一个苹果咕噜噜地从供桌滚到了地上,好死不死,压在了供桌拖地的白缎桌布的一角。
正好,就落在最左边的付嘉颖脚边。
圆滚滚的苹果把桌布向内顶出了一个饱满的弧形,于此同时,众人头顶的供桌再次晃动了起来。
它要下来了!!
付嘉颖睁大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苹果压出的弧形,心跳得就似快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那个东西好像来到了苹果边,纸张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响起,随后,桌布被苹果撑出的饱满弧度消失不见。
它把苹果拿走了……
付嘉颖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钟——
“嘻嘻!!”
拖在地上的桌布被猛地掀开一个角,一张画着胭脂、涂着血色口红的纸娃娃脸猝然怼到了付嘉颖的眼前。
付嘉颖如同惊弓之鸟往后狠狠跌坐下去,还没等她聪明的脑袋反应过来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一道冰蓝色的弧光,就像劈入黑夜的闪电,带着寒冷到刺骨的疾风骤然自她身后横劈而出。
从付嘉颖肩头到供桌底部这狭小的腾挪范围内,刀锋就如同画家手中的笔刷般,走线优美地完成了从寄出到收回的全过程。
待到刀身入鞘,付嘉颖被刀风波及而飘起的发丝还没有落回她的肩后。
“噗通——”
一个纸扎童子的脑袋,带着平滑的切口掉落在地上。
被掀开的桌布也在重力的作用下重新逶迤在地。整个灵堂,又重新回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付嘉颖喘着因为过度刺激而久久无法平复的粗气。好半晌,她才手脚并用,往左边爬了回去。
刚才惊吓过度,兼之这里的空间有限大家挤得太靠近,她没防备一屁股坐到了越喜的大腿上。
直到她挪开,越喜这才感觉到自己腿上刚才竟然还有个人存在!
她摸了摸脑后的短发茬,对付嘉颖的体重顿生难以遏制的好奇心!
钟祺白再一次凑到了桌布破洞前。
刚才,纸扎娃娃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这样一转眼的功夫,那个站在棺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他的视角里,并不能看见棺材内部情况,不过他推测那“人”应该是已经躺回了棺材之中。
钟祺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3:55。
想了想,他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串句子,举到伙伴们的眼前:
【再观望一会儿,确认安全了我们再出去,实在不行就等天亮吧。】
众人在手机微弱的光线里点了点头,都赞同这个方案。
……
四个人挤在矮小的供桌下面,等啊等啊等,逐渐从蹲姿全员转为了坐姿。
无他,腿麻了。
为了避免耗电,也为了以防引来什么鬼鬼怪怪,钟祺白又收回了手机。大家各自在桌布上戳了一个小洞,借助夜行符的功效观察外面的情况。
除了风吹白幡的沙沙响声之外,四处一片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咯咯咯——!!!”
一声高亢、嘹亮的鸡鸣震碎了整座宅院土封般的寂静!!
四周的一切,忽然在钟祺白的眼睛里、耳朵里、鼻腔中鲜活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埋藏在地下的蝉忽地破土而出接触到真实而新鲜的空气一样,明明桌布小洞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却明显地知道,“世界”不一样了!!
这也意味着——
最危险的时候大概已经过去了!
邱小悦直接一手拉开了桌布,简洁道:“安全了,走吧!”
大家拍拍身上的尘土,从供桌下方钻了出来。
院落外面,已经依稀能听见有人走动和低声说话的声响。
再晚一点可能要被当场抓包,四人不再迟疑,迈步就要走出灵堂。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此地的功夫,一直风平浪静的那口灵堂正中央的黑色棺材里,却忽然直挺挺地坐立起一个“人”来!
他穿着寿衣,僵直地坐在棺材内,两手笔直地垂落,只能看见一动不动的背影。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人”,或者说那尸体的头上,竟然套着一个正圆形的土陶花盆!它的整个头颅全都被包裹在了花盆内部!
“快走!”
情急中来不及细细思考,四人立刻从棺材两侧夺命般飞奔而出,一口气跑出了灵棚的范围。
越喜边跑边往后看了一眼,脚下的动作缓了下了:“它没追来,还坐在棺材里呢!”
众人闻言,都往身后一看——
只见那具尸体仍然维持着刚才的样子,直挺挺地僵坐着。从背后和从前面看,大花盆包裹着的脑袋位置都是一个没有前后区分的球状物,只有寿衣的排扣上能够区分出尸身的正面和背面。
下一秒钟,就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那具花盆套头的尸体又一次僵硬地躺倒了下去。
而于此同时——
钟祺白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终于知道这座灵堂的布置有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