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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要命的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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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待哺的婴儿,吮饱乳汁是其唯一的生理需求,弗洛伊德也如此认为,称心如意得到满足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占据不了几个脑细胞的儿时记忆,恰恰是成年人自诩成熟后,依恋不舍的精神慰籍,随处可见啯着手指,或是咬着指甲陶醉惬意的汉子,在你身边的朋友中可是大有人在呦。
他们一旦寂寥苦楚了,便会不经意间重拾回味,或多或少生出惆怅的伤感。
时光如过隙白驹,早已褪去了依偎在母亲温暖怀抱里的天真无赖,暄腾腾、软乎乎的襁褓一去不复返,谁说这不是一种无奈的失落与悲哀呢?
生存的压力、事业的艰辛、得失的烦恼与竞争中的尔虞吾诈,正直的人想躲也躲不开。喜怒哀乐犹如你追我赶的走马灯轮回变换,让人遍尝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尤其是在宇宙中渺小得不如一粒尘埃的我们,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想主宰自己的命运绝对是力不从心,异想天开。
不期而遇的挫折与病痛,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不请自来地轻扣你的门,令人措手不及精神崩溃,所带来的打击苦不堪然,不止是掉几斤分量那么简单。
这也不足为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祖宗传下来的警示名言不是凭空杜撰的。
做为当事人、受难者,也许被激励出冲天潜能,似点燃捻儿的礼花,凌空绽放,以此为契机绝处逢生,窜上事业的峰巅。
也许就此按下了暂停键,躺平颓废,一蹶不振,似圈养的羔羊任人宰割。
或许尚有几分血性,竭尽全力与命运抗争一番,可到头来,多半会像拍死在墙上的蚊蝇,斑斑血迹被无情冷漠的时间抹去风干。
还也许超脱了原来的自我,变得淡然豁达,心若止水,蜕变得更加完美随缘,人们都说某某经历磨难“看透了,想开啦”,笔者自认为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定会有朋友不认同我的观点,对上述的言论万目睚眦宣泄不满,个个似哪吒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大可不必这般激情澎湃嘛。
首先,这句话并非三太子首创,而是出自遁世守真的抱朴子葛洪的经典,“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
再则,仁者见山,智者见水,对于同一件事物,总会有不同的独出己见。
就像身体里长出了结节,同一张摄片在不同的医生眼中,会得出不一样的诊断。至于谁对谁错,最后还得切出来拿去做病理,在显微镜下才能得到答案。
在下之所以涂抹这篇小文,一方面是要说明命运多舛,劝君珍惜当下,积极向上地生活;另一方面详述我的同事刘庆东的亲身经历,给全国一亿两千万的“结友”提供参考与借鉴。
书归正传,就在上个月的二十三日,公司组织年度体检的第二天。
发电厂运转员刘庆东的心情真的不错,可与窗子外面的天空媲美,晴朗高远,明净如洗。
不知从哪里又飞来了两只快活的灰喜鹊,喜庆地抖动着上翘的长尾羽,从火炬漆的树梢上一前一后俯冲而下,落在庭院中的花坛边,喳喳喳地跳来蹦去,欢快的啼鸣听着就那么令人心旷神怡,给枝繁叶茂的丁香树丛平添上灵动与雅致。
刚刚在晋江上发表了穿越小说的刘庆东,半躺在卧室的床上,津津有味地浏览着手机网页,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不就是《孤星血泪》嘛,读过了;雨果的《悲惨世界》,也拜读过了,该换个体裁拓宽视野,汲取百家所长,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
呃,这个就不错,瑞典女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写的童话《尼尔斯骑鹅旅行记》,是唯一一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童话作品。
小时候看过动画片,那会儿还是十二寸的晶体管电视机呢,对顽童尼尔斯骑着家鹅莫顿与雁群旅行的故事印象深刻,女作家用新颖、灵活的手法,幽默而生动的笔调,描绘出北欧一幅幅气象万千的美丽画卷。
尤其在荒诞中蕴育着成长的主题,让读者领悟到,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只有经历挫折方能锤炼成才,否则娇惯成温室里的花朵,乖戾娇气,四六不懂,正如我们东北有句歇后语“罐养的王八越养越抽抽”。
刘庆东是七零后,儿时的经历记忆犹新,那时的儿童动漫几乎被日本国垄断。说句公道话,善于贩卖白花花人类欲念的东洋人,也是这一领域的佼佼者,走的是唯美、自然、清新的范儿。
刘庆东还依稀记得这部片子的主题曲,眼下又心血来潮地搜出来播放,开头是一个小童星在呼唤着“Nils come on Nils”。
这就不对啦!明明是尼尔斯,怎么成了牛斯?演唱者吐字清晰,说得真真切切,难道翻译有偏差吗?
较真的他在百度里输入关键词,看完搜出的结果方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学识浅薄啦。Nils属于爱尔兰语、丹麦语,尼尔斯是英文名的音译,意思是尼尔的儿子。
这件事儿让他有了心得,遇到啥事都不能妄下结论,去找些资料研究一下,往往并不是起初认定的那个样子。
客厅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响亮了,是素来强势的媳妇与岳母在讨论着国庆节的菜单,七大姑八大姨的客人得好好招待呢。
刘庆东把耳机戴上,一边在翻找着原著,一边聆听着日文的主题曲,一边思量着下一部小说要从何处写起。
“啊啊啊,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的来电铃声陡然插入,动画片的主题曲一下子被打断了,一个未知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是谁打来的呢?
“喂,你好。”刘庆东按下绿色的接听图标,客气地打着招呼。
电话对端传来一位男士清脆的嗓音,“唉,您好,您是刘庆东先生吗?”
听得出来,对方的年纪比自己要小,四十岁左右的光景。虽然未谋其面,却从语调和音色上估摸出是个精干的瘦子,有着中等偏上的身量。
刘庆东立即给予肯定。
“刘先生,您不要紧张哈,我是积水渊医院放射科的医生,我姓钟。”对方有意停顿了一下,应该是给刘庆东留出反应的时间,或是好意让他平复突然绷紧的神经。
是积水渊医院打来的!一定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否则人家不会来电话通知的。
刘庆东只感到心脏揪揪到了一块儿,左右腔室里的静、动脉血全被挤压出去。瞬间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头皮酥麻,汗毛倒竖,两眼发直。
昨天才在这家医院做的年度体检,电厂与它家是协作关系,已经连续合作三年了。
“刘先生,您的肺子里发现了一片阴影,是个21*18毫米大的磨玻璃,在右肺上叶,密度很淡。您看最近哪天有时间,来我们医院做个复查吧,让主任给您看看。”
至于二十几毫米的大小,是大还是小啊?刘庆东根本没有概念,平时谁还关心这些呢?只知道有阴影一定是不好了。此刻的他害怕得要命,不会是得肺癌了吧?我的天啊,那可要完犊子啦!
他方寸大乱,敷衍地哼哼着,表明自己已经知晓了,然后木然地挂断电话。
“媳粉儿,媳粉儿!”刘庆东故作镇静地向外屋喊着,感到嗓子眼里瞬间干涩得像铁板烧,唾液不知是充耳不闻我行我素,还是故意躲避溜之大吉啦。
庭院里的喳喳声也不是那么悦耳动听了,恰是两位饶舌的老妇人在打嘴仗,没有韵律,单调乏味。
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他,把刚刚得到的通知说给媳妇听,在他的潜意识里问题非常严重。
“那么老远去什么积水渊,去我们医院!别害怕,听听医生怎么说。”
媳妇也是医务工作者,是检验科的资深骨干,但是隔行如隔山,她对肺病的了解可以说是相当的肤浅。
惶恐不安的刘庆东已经没了主张,平日里大事小情都要听媳妇的,这次也不例外。“媳粉儿,你说的对呀,现在就去你们医院,做个ct确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