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亲家登门 ...
-
婆子喜爱地望着儿媳妇走远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大贵,这些首饰一并给你媳妇就好哩。”
“嬷儿,那是人家施辉的。”儿子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认为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占有。
“啥施辉的?是他从董大郎那里讹来的。你没听说吗?董欢在外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欠下的外债又没钱还,只能由相好的倒贴他,这些首饰指定是花言巧语骗来的。”说着话,女人又把布袋子掏出来,解开系绳,将首饰倒在桌面上,“还真不少哩,戒指、耳环、还有镯子,不知哪家爷们又戴绿帽子喽。咦,这耳坠是岗的哩,是岗给你媳妇的呀。”
闻听此言,大贵也顾不上卖货了,反身奔到桌前仔细观看,“嬷儿,是赛凤的耳坠,咋会到董大郎的手里呢?”
“不会,不会,也许是你媳妇又赌输了,偷着把耳坠送长生库当了吧?”婆子看儿子愁眉不展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她赶忙找理由开导他,“准是制样,岗们刷她不听,明天正好她爹来,让立柱好好劝劝闺女。”
母亲的认定让大贵的心情稍有好转,“是拿去当啦?不会是偷着给董大郎的,或许是被她表姐拿去了,送给了董欢,她以后再来我们家,得防着点儿喽。”他又有了另一种假设。
刘庆东忍不住插嘴道:“大姐,你家娘子有几个表姐呀?”
婆子疑惑地瞅着他,“就一个呀,是岗亲家的外甥女,嫁给了大王家庄的施教头。”
“若是你说的那样,她再也来不了啦,就在前天施家大娘子被人杀害了。”于是,刘庆东将知道的悉数说给他们母子俩。显然对方是全然不知的,都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唏嘘不已。
转过天来,店家母子起了个大早,为董家酒楼的百日宴预订的面食忙活了一气。
刘庆东也跟着提早起了床,换上了晾干的病号服。他见自己帮不上啥忙,只能烧烧灶坑,抬抬笼屉,就等着出锅备齐后送到界壁儿去。
婆子答应他,带其去宴会拜见河南府知府,为小和尚申诉鸣冤呢。
日头刚刚越过树尖尖,这家的亲家便骑着驴子登门了。此人正是在村子里见到的独臂人,血战陈家谷口侥幸逃生的承信郎。
原来他与婆子的丈夫是结义兄弟,两家联姻是亲上加亲,见面之后自然是一番亲亲热热嘘寒问暖,从儿女过的小日子,一直扯到外甥女的不幸遇害,感叹她连个子嗣都没留下,进门时的谈笑风生转瞬化为唉声叹气。
刘庆东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董家酒楼的百日宴是丐帮执法长老举办的,执法长老汪鹤远新近家中添人进口,儿媳妇给他生了个孙子,为此是万分的欣喜,大摆酒席聊以庆祝,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请到。
婆子怕刘庆东扑了空,向亲家加以征询,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河南府知府一定会去的!”王立柱放开他那洪亮的嗓门笑着说,“丐帮执法长老举办百日宴那还了得,可以说是盛况空前,不用说天南地北的丐帮子弟,就是各州各府的英雄豪杰、达官贵戚都要来捧场的。知府是场面人,他怎能不光临呢?妹子,你有什么冤情啊?”
“亲家,不是岗有冤情,是制位兄弟要打官司告状哩。”她简略地把刘庆东的所讲说出来。
王立柱大惊,“噢,可颐的案子不是判了吗?已经由登封府上报待批啦。”
他坚持认为凶手是那个出家人,种种迹象表明是和尚动了凡心,跳墙入室勾引妇女,然后图财害命。
老军人理直气壮地提出,若是无辜路人,为什么会在枯井里?若是坦荡好人,为什么落井后不呼救?尤其外甥女背后的血脚印,明明是他踹的,芒鞋的印子,由于用力过猛自己也出溜进去了。最重要的是,小和尚已经签字画押招供啦,想他准是个劣迹斑斑的采花大盗。
刘庆东不想与他争辩,心里总是对当天的一干人心存戒备,说不定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可对方却不依不饶,让刘庆东不要再节外生枝,冤枉好人。还吓唬他,说知府是个狠人,惹恼了没有好果子吃。
“前年,皇上前往澶渊亲征,赐与知府密诏,把西部边地全部托付给他,允许全权处理。这位爷得到诏书后收藏起来,像平常一样处理政务。恰逢腊月禳祭来驱除瘟疫,有人报告禁兵打算趁禳祭时作乱,知府秘密派部下军队身披铠甲埋伏在走廊下帷幕中。第二天,把宾客僚属军官全部召来,设酒听任检阅,没有一人预先知道。命令禳祭的人进入,先是驰骋于中门外,后召到阶台,这位狠人振振衣袖一挥,伏兵出来,把禁兵全部擒捉,果然各怀短刀,当场斩杀于此。接着除去尸体,用灰沙打扫庭院,张乐宴饮,在座的客人都两腿发抖,边藩于是安定。”
见告状的不吭声了,他以为是被吓到啦。随后又数落起故去的外甥女,说她不守妇道,平日里轻浮不端。倘若是自己的闺女,一定打折她的腿,要那奸夫的小命。
他问闺女怎么不在家?得到回答是出去了,做父亲的瞬间皱起浓重的眉毛,心事重重沉默不语了。
眼看着日升三杆,百日宴就要开席了。
婆子推出串车,刘庆东与大贵一屉一屉装上热气腾腾的面食。独臂汉子一只胳膊不方便,只能搭把手辅助帮衬着。
装好车,由大贵在后面推着,刘庆东在前面用绳子拽着,忙着给董家酒楼送货去。
婆子与王立柱跟在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窃窃私语。刘庆东耳尖,听清是当婆婆的在抱怨,说承信郎的女儿任性胡闹,与人设局赌博,昨天又是一夜未归,请做父亲的规劝规劝。
王立柱闻听后,立马脸色铁青,怒火中烧骂赛凤不懂事,说她母亲死的早,是自己娇惯得不成样子。并向亲家保证,自己的女人儿自己清楚,就是好玩胡闹了些,人品上绝对没问题。
还告诉婆子,女儿打小就认她为干娘,若是赛凤做错事,该说就说,该打便打,不要碍于他的面子。
董家酒楼本来离得不远,没走几步便到了,把串车推进后院,招呼酒保伙计动手卸车。
来赴宴的人好多呀,可以用高朋满座、人山人海来形容,偌大的酒楼被挤得没有下脚的地方,桌子挨着桌子,后背贴着脊梁,有些人实在是找不到座位,只好端着酒杯站到楼梯上、围廊上。
刘庆东真得有些担心了,怕如此多的人踩塌了楼板。
承信郎自然不会引领着刘庆东,去找赴宴的河南府知府喽,他对告状申冤很不满意,认为是无事生非多此一举。
还得靠热心的婆子,将刘三哥领进人声鼎沸的大厅,稍一打听便问出知府在二楼东首的雅间里。
他俩费力地挤过拥堵的楼梯和围廊,来到雅间门外,撩开彩图门帘的一条缝,战战兢兢地向屋子里面窥视。
桌子周围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雍容文雅、气宇轩昂,非一般人可比,一看便知是达官显贵、人中龙凤。刘庆东逐个端详着,心里猜测要找的知府是哪位呢?
“什么人?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是两个身着便衣的大汉掀起帘子呵斥道,他们两个就站在房门内侧,似庙宇山门处的哼哈二将威风凛凛。
不用说,这是知府的贴身保镖了,很正常,朝廷命官哪能没有安保呢?按理是要前呼后拥,鸣锣开道才行。两个人是否少了点儿,人家邻国跟车跑的就有十二个贴身警备呢。
硬闯鸣冤的预案是行不通了,就看那保镖梁柱般的胳膊,肌肉块疙疙瘩瘩的。还没等自己迈步喊冤呢,早被人家掐着脖子扔出来了。
正当告状人心灰意冷无计可施之际,他的眸子突然亮了,天啊!这是谁呀?主位上抬起头来的五旬老官人甚是眼熟,而且那人也在盯着自己看,同样的睁大眼睛露出惊喜之色。
看他长得稳重周正,姿态仪表奇伟高大,有礼节规矩,性情端厚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