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依然好

8、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莫忍冬回国已经大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工作轻松，和同事们相处融洽，甚至还被隔壁的隔壁部门的女孩子表白了；下班后他四处走走，积累vlog素材，偶尔在网上直播几场，和粉丝聊聊天；他还抽空考了科一，成功地把国外驾照换成了国内驾照。

　　除了詹点雪总是油盐不进，拒绝和他出去玩以外，莫忍冬的生活可谓十分惬意了。

　　自从宜家回来，他们已经有一周多没有见面，莫忍冬不止一次约詹点雪出来吃饭，全都被她明确拒绝了。

　　“有工作”“吃过了”“不想去”，这些直白的原因，连借口都舍不得找。

　　莫忍冬知道，两人的关系变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他只有厚着脸皮缠着她，做他高中的时候不敢做的事。

　　晚上八点半，莫忍冬推开打工小猫咖的门。

　　“您好，请问您几位？”

　　听见推门声，李佳蒂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门口迎接客人。

　　我去，好帅——李佳蒂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一位。”莫忍冬环视店内，寻找詹点雪的身影。

　　“您坐楼上还是楼下？楼上是猫咪区。”李佳蒂见这位顾客像是初次光顾，在四处打量，便热情地为他介绍，“咱们这里的猫咪都很乖，当然如果您不喜欢猫的话可以坐一层。”

　　“没事，我去楼上。”

　　二层的客人明显比一层多了很多，莫忍冬找了个双人位坐下——他还是没看见詹点雪。

　　有一次聊天，莫忍冬叫她周末出来玩，詹点雪说她一周七天都要工作，去不了。

　　所以今天她为什么没来工作，难道是下班了？

　　“这是菜单您看一下，看看想点些什么？”李佳蒂拿来一个ipad。

　　“那个，我问你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詹点雪的人？”

　　李佳蒂点点头，“您找小雪姐吗？她出去了。”

　　“嗯，我是她朋友。她下班了？今天还回来吗？”

　　“回来。”李佳蒂纳闷，不回来谁关店门？

　　“好的好的，谢谢。那个，我点一杯摩卡，嗯...你们这里几只小猫啊？”

　　李佳蒂只向一面墙，“十一只。您可以看那边墙上，有猫咪的照片、名字和性格，有几只猫咪能听得懂自己的名字，想和他们玩的话可以试试。”

　　莫忍冬顺着她手掌的方向看去，墙壁上十一张照片贴成一排，下边介绍的小字看不太清，不过不重要，莫忍冬来这里不是为了和猫交朋友的。

　　“喂猫的话，是不是应该点这个猫罐头？”

　　“猫罐头、猫条都可以。”

　　莫忍冬看了眼菜单，“我再要十一个罐头，嗯，就这些。”

　　“十、十一个？”

　　“嗯。”

　　李佳蒂第一次遇到一次性开十一个罐头的客人，心里暗道，不愧是小雪姐的朋友。

　　“一共是二百四十八，您扫这里就好。”

　　莫忍冬付完款，李佳蒂立刻给他开了十一个罐头，在桌上摆成一个圈，这些小猫立刻被吸引来，俊夫跑得最快，头子紧随其后。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看小猫吃饭总比干喝咖啡有意思，顺便还能给这一期的vlog取材。

　　他边拍视频边等，百无聊赖地等，等到店里其他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终于，楼梯口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好多了，我每天都给它上药。”詹点雪的声音顺着楼梯传到他耳朵里，“后来看了监控，是它跟俊夫打架来着，被俊夫给伤了，只是我没看出来它们因为什么打架。”

　　莫忍冬立刻坐好，假装看小猫吃饭，实际上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动静上。

　　“恢复了就好，一会儿我再看看它。”

　　怎么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莫忍冬支起耳朵。

　　“瞳子，瞳子宝贝，过来。”

　　“喵~”莫忍冬桌子上的众猫齐刷刷地抬头，其中一只还应了一嘴，然后它们继续埋头吃罐头。

　　倒是松子跑了过去。

　　“松子，你来找妈妈啦？”詹点雪抱起松子，放进李遇怀里，“让叔叔抱抱你。”

　　“喵~”松子在李遇怀里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怎么回事，它们...”

　　詹点雪正纳闷着，李佳蒂过来打了个招呼，指了指猫咪堆积的那个桌子，“小雪姐，你有朋友来了。哦对了，我觉得今天晚上不用喂它们了，你朋友给它们开了十一个罐头。”

　　她顺着李佳蒂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沉——这个背影，詹点雪再熟悉不过。

　　十一个罐头？疯了吧他。

　　“嗯。”不想和莫忍冬有过多交流，她吩咐李佳蒂，“佳蒂，你帮我把瞳子抱来吧。”

　　李遇注意到了她明显的情绪变化，不由得也向那个方向看去。李佳蒂说这是小雪的朋友，可是这个正在喂猫的男人，他从来没见过。

　　“你有朋友在。”李遇跟着詹点雪坐到角落里，“我晚点再给它们驱虫。”

　　“没事，驱完就把它们关回窝里。”詹点雪说，“他不喜欢猫。”

　　“嗯，好。”

　　李遇没再多说，开始给小猫们驱虫，怀里的松子是第一只。

　　詹点雪看着李佳蒂过跟莫忍冬解释了几句，说要把瞳子抱走，去那边做驱虫，莫忍冬回过头，视线正好和她相对。

　　好歹她也是这个店的老板，现下莫忍冬只是她的客人，既然被看见了，就没有理由再不打招呼了。

　　“我去下那边。”

　　她跟李遇打了声招呼，径直走了过去。

　　“小雪。”莫忍冬笑着说，“你们店长好阔气，还给它们安排上门医生呢。”

　　你们店长...好阔气....

　　合着他不知道店长是谁？

　　詹点雪有点后悔过来和他说话了。她以为莫忍冬既然能找上门来，必定是找王小贝问的，以他的伶牙俐齿，指不定问出什么消息了。

　　“你闲的没事喂什么猫？”又不喜欢猫，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我在等你，小雪。”莫忍冬从旁边拉来一把椅子，拉到自己旁边，“坐下说。”

　　詹点雪默默坐到他对面，夹子“喵”了一下，跳到她怀里。

　　莫忍冬抬着自己的椅子坐到她旁边，说，“你几点下班？我送你回家。”

　　要你管。

　　“不用。”

　　“你刚才去干嘛了，翘班这么久你们老板也不管你？”

　　要你管。

　　“吃饭。”

　　“怎么不在这儿吃，你们没有员工餐吗？”

　　要你管。

　　“有。”

　　接连几个问题都被詹点雪几个字带过，莫忍冬有些泄气，语气也没有刚才听着那么有精神，“小雪，平安夜一起吃饭，这话还算数吧？”

　　詹点雪一顿，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便缓和了语气道，“嗯，算数。”

　　莫忍冬立刻开心，“那就好。你去忙吧，不是要驱虫？我在这儿等你。”

　　詹点雪一惊，“等我干什么？”

　　“等你下班一起走啊，还能等你干什么。”

　　“你...不用等我。”

　　“那你就当我是来这儿喝咖啡的，我喝到你下班。”

　　......

　　大晚上喝咖啡，你干脆别睡了呗。

　　詹点雪选择不再跟他废话，默默把小猫们搬运到李遇那边。

　　刚要走，又被莫忍冬叫住：

　　“诶，等等，或者你答应我，周末跟我去逛逛艺术展，我现在就回去。”

　　詹点雪白了他一眼。

　　“佳蒂，帮我把这位客人的咖啡续上，算我请他的。”

　　不是要喝咖啡吗，喝吧你！

　　-

　　十点钟，店里没了客人，只有莫忍冬还如一尊大佛一样坐在原来的位置。

　　员工们陆陆续续下班离开，李遇这边也忙完了。

　　“你这位朋友...还不走，在等你？”李遇喝着詹点雪端来的热牛奶，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理解。他本来不想问，只等着莫忍冬喝完咖啡自己离开，没想到他已经故意放慢驱虫的速度了，直到现在，莫忍冬还不走。

　　“啊，嗯，他是我高中同学，莫忍冬。”詹点雪向他介绍，“他刚从新西兰回来，喜欢喝咖啡。”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叙旧。”李遇喝完最后一口热牛奶，温柔地笑道，“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我送你下去。”

　　她说着就要去拿外套，李遇连忙拉住她，“你留下。早点叙完旧，早点回家。”

　　詹点雪不禁有些感激这样善解人意的李遇。

　　“好...那我到家告诉你。”

　　“回家以后告诉我。”

　　异口同声后，二人相视一笑。

　　-

　　目送李遇下楼，詹点雪瞟了一眼莫忍冬，开始打扫店里卫生。

　　她给十一只小宝贝梳了毛，添了水，铲了屎，扫了一遍二层的地，粘了一遍所有桌子上的毛，最后去收拾莫忍冬的桌子。

　　“喝啊。”詹点雪看着他还剩半杯的摩卡，“怎么剩下了？”

　　“你要下班啦？”莫忍冬猛地一仰头，干了咖啡，“走吧。”

　　“不怕你睡不着觉吗？”詹点雪把他的杯子收走，莫忍冬跟着她进了后厨。

　　“你在关心我吗，小雪。”他笑着问。

　　得。

　　听到他这欠揍的语起，詹点雪就知道，是她多嘴了。

　　她把咖啡杯放在后厨的桌子上，等着明天他们谁来洗。她又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小包猫粮来，准备待会儿走的时候绕到后门，倒在她放在那里的斜口沙拉碗里。这附近经常有流浪猫出没，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偶尔在厨房的窗边能听见黑暗里传来的几声猫叫，但她从来没看见过哪里有小流浪。

　　怀着试一试的心情，她在后门放了一把猫粮，第二天再一看，一粒都不剩了。她又抓了一把，到下一天依旧如此。后来她干脆在后门放了一只碗，定时往里添猫粮。

　　还是只热爱自由的小流浪呢。

　　“走吧。”

　　“我送你回家。”

　　“都说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