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医生]皮孩子叉出去！》昼夜分野

1、第 1 章

　　一.
　　这天，新出诊所在快要关门的时候迎来了一个病人。
　　瘦长脸、戴着椭圆眼镜的病人家属搀扶着伤员，一瘸一拐地进来。

　　“从青森医院过来的吗？”新出智明有些惊讶。
　　青森医院是大医院，他父亲留下来的新出医院顶多算个诊所，离开青森来这里实在是一件诡异的事。

　　“是的。”那个戴着椭圆眼镜的男人脸色严肃。
　　伤员是一个戴着蓝色针织帽的长发姑娘，黑发在脸颊边妥帖地垂下，看起来乖巧极了，腿上打着石膏，拄着拐杖。

　　诊所里的骨科医生不在，但新出好歹是个全科医生，他看了几眼他们带来的检查X线片：“骨折位置不是很好，有明显错位，我这里……”

　　他是想说还是建议去青森医院继续住院的。

　　但是伤员家属义正言辞、感激涕零，甚至鞠了个躬：“新出医生，请你照顾好她，多谢！”

　　整得像老爸托付女儿一样。

　　那个蓝色冷帽的黑发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多谢。”

　　二.
　　新出智明年纪轻，没见过这种阵仗。
　　他是第二天才从那个戴着蓝色冷帽、名叫新田雪世的伤员口中知道：这是公安警察秘密保护他的计划。

　　“我就是那个保护你的警察。”新田雪世平淡地说。

　　新出智明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的蓝色冷帽姑娘。
　　认真的吗？公安是认真的吗？

　　新田雪世也纳闷。
　　她负责监视一个有暴.乱倾向的新兴.黑/道团体，观察他们的动向。一周前，那个.黑/道团体在街道上乱斗造成市民伤亡，新田雪世没忍住，出手了。
　　功劳倒是有，乱斗也止住了，不过她光荣入院。

　　没想到一周后，她人还在青森医院，就接到了新任务。
　　保护一个被犯罪组织盯上的医生。

　　她当时也指了指自己的腿：“阿Sir，我是伤员，我怎么保护别人？危险来了是我扛着他走还是他扛着我走？”
　　负责传话的风见裕也表情悲痛：“新田，你行的。”

　　她行个头。

　　三.
　　新出智明穿上外套，转头看见伤员一瘸一拐地从病房里出来，背了个小书包。

　　“新田小姐，你要走吗？”新出问。
　　雪世拄着拐杖回答道：“你不是要去帝丹高中吗？我跟着去。”

　　新出智明周一周三周五在帝丹高中校医室上班。

　　他欲言又止：“就算是那样，你的腿……”
　　就算是来保护他的公安警察，但她的腿骨折是真骨折啊！

　　蓝色冷帽姑娘潇洒地摆了摆手：“没事，除了攀岩和打架，现在我其他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于是帝丹高中的校医室里多了一个伤员。
　　雪世就坐在检查身体的病床边，托腮看着学生进进出出。

　　“累吗？新田小姐其实可以躺一会儿。”新出智明看不下去，对她说道。
　　新田雪世已经老实不下去了，她安静的美女子装够了，拄着拐杖站起来：“太气闷了，我出去走走。”

　　新出以为她只是在走廊上走走，刚好又有几个学生进来，便许可了：“小心点。”

　　等校医室的学生都看完了诊，新出想起那个伤员公安来，正要出门去看，手机却收到一条消息：【看窗外，我在外面。】
　　他转头一看，窗外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那个伤员公安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树杈上晒太阳。

　　坐在树杈上的蓝色冷帽姑娘看见他，还冲他摇了摇手。

　　新出智明承认，那一瞬间，即使是心理承受力不错的他，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四.
　　他们现在还不是很熟，新出也很好脾气地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些技术性问题：“新田小姐，你是怎么上去的？”
　　雪世毫不在意地说道：“拐杖一放，咔咔两下就上去了。”

　　新出把水杯递过去，微笑：“我可以知道你的腿是怎么骨折的吗？”
　　雪世心虚了。

　　她的确是在大乱斗中光荣负伤的，但是是自己作出来的。

　　“因为喜欢高处，所以在打架的时候一激动就占领了高地……是个比较危险的高地……反应过来才想起来是在地球，突然想起来是有重力的。”

　　可恶，按照她的水平，区区几个Yakuza怎么可能让她受伤！她暗中不甘。

　　新出倒是想起来一些事：“新田小姐在上国中的时候，也是天天进医务室的吧？”
　　雪世眯起眼睛，疑惑地看向那个温和的年轻男人：“你怎么知道？”

　　新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新田小姐以前来过新出医院几次，不会不记得了吧？”

　　五.
　　雪世在上国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些人品很差劲的同学，结成小团体霸凌同学，老师和家长都很难管，大人介入之后情况反而变得更糟。
　　雪世和其中一个小团体的老大约法三章，心情不好就找她干架，别拿其他同学出气。两个人天台斗殴一周后，老大感到没意思，决定加入雪世，找其他小团体干架。
　　神奇的是，霸凌的现象果然少了起来，雪世和那个老大主动担任起校园警察，遇到欺负同学的熊孩子就开揍。
　　雪世就是从那时起被称作“拳头硬的小魔王”，还经常会有女生送创可贴送小零食给雪世。
　　……代价是三天两头进医务室。

　　六.
　　新田雪世黑历史不保，一直在撑着的面子也当场碎成渣渣。

　　“我也听说，是很义气的前辈。”新出智明笑。
　　她不爽地反驳：“就算是那样，也和你无关嘛。”

　　家境富裕的医生之子，根本没有人会去欺凌他。

　　新出智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眼睛弯弯的。

　　七.
　　自Vermouth事件，新出智明回来后就一直住在新出诊所，父亲身死，继母入狱，一个人反正睡在哪里都一样。

　　晚上，办公室灯火通明，年轻男人脱下白大褂，露出墨绿色的毛衣，一面看书一面做笔记。
　　门被敲响了。
　　他站起身去开门，对门外的伤员说：“进来吧，这么晚还没睡吗？”

　　雪世：“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看你办公室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
　　新出笑道：“恐怕还要一段时间，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旁边看着。”
　　雪世果然不客气地把拐杖一放，在椅子上坐下：“你继续吧。”

　　“要吃点夜宵吗？”新出问。
　　“不了，谢谢。”

　　雪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在看书的他。
　　她完全没有印象，以前真的来过新出医院吗？她去过的医院太多了真的记不得了。认识这样一个小男生吗？为什么会对国中的她有印象呢？

　　灯光打在他的毛衣上，显得柔软又温暖。

　　“你从刚才开始一页都没翻，怎么了？”她忽然开口问。

　　新出苦笑：“雪世小姐，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看……”

　　她反倒好奇地挑起眉：“咦？我盯着看，你会分心吗？好有趣。那我近一点呢？”
　　说着，她拄着拐杖，把椅子拉近了一点，坐在他旁边，歪过头看他。

　　真是老实不了三秒的小魔王。

　　他把自己的椅子搬开一点，她又吱呀地拉近椅子，他继续往里退，她紧追不舍。
　　他耳朵已经有点微微发烫，转过脸，故作凶态道：“新田小姐。”

　　他们之间距离咫尺，近得可以看见她瞳中的倒影，灯光下，像温和的黑玉一般。
　　雪世用那双黑色眼睛锁住他：“……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国中的我有印象。”
　　“是不是那时我把你揍了？”她忐忑地问。

　　八.
　　新出智明失语片刻。
　　他瞥了一眼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袖子是撸起来的，露出白净的手腕。

　　“又把手环撕了吗？”他转移话题，从抽屉里拿出病号手环。

　　她见医生又要给她扣病号手环，吓得差点医学奇迹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声音，她连连往后退了一点：“千万别，手环没了就没了……”

　　手被抓住了。

　　他一手握住她的小臂，一手往她的手腕上扣上病号手环，脸上是人畜无害的温柔微笑：“我这里还有很多。”

　　指腹无意中擦过手腕，带来异样的感觉，他扣完手环就缩回了手。

　　小魔王也有害怕的东西啊，比如病号手环。

　　九.
　　像戴上了什么封印似的，雪世垂头丧气地一边看自己的手环一边回病房。

　　新出医生在旁边走，好心问：“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了摇头：“不需要。”

　　“为什么害怕手环呢？”他问。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有点抱歉：“是不想提起来的事情吗？对不起。”

　　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回答：“因为看到手环就会记起来我是个病号……”

　　啊所以，平时就不会记得自己是个病号吗？

　　十.
　　新出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从走廊穿过，路过那个病房的时候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他站在门口，笑着看蓝色冷帽姑娘坐在病床上折纸，手指灵活地翻飞着。一只小兔子完成后，她举到眼前欣赏了一会儿，放下后才注意到门口的人：“新出医生，有危险吗？”
　　他摇头，微笑道：“就算有危险也来不及了吧，雪世小姐。”

　　雪世拿起手机，朝他挥了挥：“说了拨紧急电话就好，别忘了。”
　　新出失笑：“知道了。”

　　十一.
　　新出智明发现她的伤好得确实很快，前几天检查的时候还是很糟糕的片子，这天就可以下地尝试着走路了。

　　她小跳着给新出展示：“很厉害吧？”
　　新出按住她的肩膀：“雪世小姐，请你老实呆着，不要胡来。”

　　她悻悻地拿起拐杖拄好，等新出走过去在桌前整理东西，小声吐槽道：“这小子管得越来越多了呢。”
　　新出微笑着转头看她：“我能听到。”

　　她继续压低声音：“说到底担任保护任务的人是我吧，新出那个小子完全没有这个觉悟呢。”
　　新出嘴角翘起：“我还是能听到。”

　　她把声音压到最小声：“这样呢？总听不到了吧？”

　　新出配合她的表演转过头去，悄悄肩膀抖动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