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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满月之下,破碎的恋歌 ...

  •   布菜克倒下后,安娜·克莱尔呆立原地,手中还紧握着那柄染血的镀银匕首,刀柄上雕刻的精致纹路此刻仿若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掌心,鲜血顺着手腕蜿蜒滴落,她却浑然不觉。她双眼空洞地凝视着地上渐渐没了气息的爱人,往昔甜蜜回忆如破碎镜片,每一帧都割扯着心肺。

      曾经,那些晨曦微光中布菜克带着羞涩笑意递来的小礼物,或是一朵沾着朝露的野花,或是亲手烤制香气扑鼻的小点心,都饱含他炽热却又小心翼翼的爱意;那些月色如水的夜晚,两人并肩漫步在村间小道,分享着一天的见闻琐事,布菜克专注倾听时的温柔眼神,如今都成了凌迟她的利刃。

      而这故事要从以前开始说起……

      在那片古老而神秘的边陲之地,幽谧的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绸缎,沉甸甸地覆压着杜斯特瓦德村。布莱克,这个背负着狼人血脉的孤独灵魂,于一次偶然,邂逅了如日光般明媚的安娜。

      起初,布莱克隐匿在暗处,默默观察着安娜的一举一动。她穿梭于集市,指尖轻拂过蔬果鲜花,偶尔停驻与摊主笑语寒暄,那纯真笑颜仿若春日繁花,悄然绽放在布莱克荒芜的心间。于是,他鼓足勇气,每日怀揣精心挑选的礼物出现。清晨,趁安娜推开吱呀柴扉,他腼腆递上一束沾着晶莹露珠的野花,露珠滚落,洇湿鞋面,恰似他紧张忐忑的心。

      “这是给我的吗?它们真美,谢谢你。”安娜眼中闪过惊喜,布莱克红着脸挠挠头,嗫嚅道:“你喜欢就好,我……我在山上寻了好久。”

      午后,暖阳漫洒庭院,他带着烘焙时不慎烫伤留下疤印的手,呈上还温热的糕点,那糕点甜香萦绕,满是未宣之于口的倾慕。日复一日,安娜眼中陌生戒备化为柔和友善,直至情愫暗生,两人漫步溪边,月影摇曳成双,相偎时,时光仿若都变得缱绻。

      然而,命运的阴霾悄然聚拢。布莱克敏锐嗅出安娜身上独特气息,知晓她是预言家,那瞬间,爱意与惶恐在心底激烈缠斗。对他而言,每一次目光交汇、每句轻声呢喃,都可能泄露秘密;对安娜,身为洞悉狼人隐秘的她,仿若手持火把夜行,招来暗处觊觎。

      可热恋中的人儿,哪肯轻易放手?布莱克白日佯装孱弱凡人,言行谨慎,生怕稍有差池。夜晚,月圆高悬,他周旋于狼人族群,巧言误导,引开同伴对村庄、对安娜的杀意,哪怕因此遭受同族猜忌、拳脚加身,亦无怨无悔。

      为弥补不能时刻相伴的遗憾,布莱克寻来神秘工匠,倾其所有打造一副项链。月光石吊坠莹润,藏着古老咒术,只要心意一动,安娜的颦笑嗔怒便如在眼前,满月之时,他逃离村庄,看着项链中美丽的安娜才能忍受变幻形态的痛苦。

      后来他送了她一副与他相联系的项链,透过项链,他可以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女孩查验出了他,可她只字不提,选择沉默。

      日子在暗流涌动中滑行。村庄屡遭狼人袭扰,牲畜暴毙、恐慌蔓延,村民们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围聚逼问安娜,声声斥责刺向她:“异教徒!你说过能帮我们找到狼人的!”村长看到走出来的安娜,气势汹汹的质问。“可是已经半个月了,三户人家遇害,我们驱逐了铁匠和稣夫,可命案仍在发生!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我们需要解释!”群情激奋,村民们挥舞着手里的农具,面目狰狞。

      “大家冷静一点,安娜也在努力寻找藏在我们中间的狼人,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请大家耐心一点!”男人挡在安娜面前,阻拦着汹涌的人潮。

      “可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今天!就今天!必须找出狼人!”村长排开众人,花白胡子颤抖着,斩钉截铁的道。

      布莱克满心怜惜,多次凑近轻拥她,在耳畔低语:“跟我走吧,远离这是非,寻个安宁角落。”安娜却只是紧咬下唇,泪凝于睫,摇头不语。

      那个血色黄昏,村民投票如闹剧,暴躁与绝望交织。安娜忽然挺直脊梁,目光灼灼:“我已找到狼人,定能证明!”众人哄笑质疑,布莱克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将她护在身后,再诉离意:“安娜,求你了,现在就跟我走,别管这儿了。”

      安娜抬眸,泪光映着残阳,嘴角扯出一抹破碎笑意,轻声却决然道:“布莱克,对不起……”下一刻,银光一闪,镀银匕首直直没入布莱克心脏。

      剧痛如烈焰焚身,布莱克喉间逸出痛苦嘶吼,骨骼咔咔作响,身躯在众人惊呼声中被迫化为狼人形态,猩红双眸锁定安娜,那眼底深情未改,只剩无尽悲戚与眷恋。他艰难抬手,想拭去她脸颊泪水,想如往昔般将她揽入温暖怀抱,可周身痛苦似要将灵魂撕裂,只能在原地痉挛挣扎。

      “安娜……别害怕……我……”布莱克气若游丝,话语破碎,他痛苦地遮住了脸。他试图安慰她,想像往常一样抱住她。村民们全吓跑了,女孩只是后退了两步。他想变回人类形态,最后一次抱她,却被撕心般的疼痛弄得原地挣扎,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女孩的裙摆。

      那只可怜的狼人,终究未能抱到心爱的女孩,长眠在了大地上……

      此后,杜斯特瓦德村或恢复了表面平静,安娜却似丢了魂魄。她常独坐旧地,摩挲那项链,往昔画面走马灯般闪现。月圆时,她仰头凝望银盘,恍惚间还能瞧见布莱克温柔眼眸,风中似有他低语:“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你……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只是回应她的,唯有夜莺凄厉啼鸣,那禁忌之恋的余烬,在岁月中幽幽燃烧,炙烤着她余生,成为杜斯特瓦德村永不落幕的凄美传说,警示后人爱与命运交织的残酷,哪怕情深似海,有时亦难敌宿命齿轮无情碾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满月之下,破碎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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