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棣》大妮鸽鸽

16、术后

　　朱棣醒来的时候，殿内只燃着一盏暖黄的灯，映得屋子安静而温柔。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思索自己身在何处，才猛然想起——手术已经做了。
　　他缓缓地侧头，看向坐在床榻旁的仪华。
　　她正低头翻阅着一本医书，烛光映在她雪白的脸庞上，显得柔和而专注。察觉到他的目光，仪华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你醒了？感觉如何？”
　　朱棣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还……好。”
　　其实并不怎么好。不知是否因为他太过关注腹部的感受，总觉得那里隐隐作痛，身体也略有些虚弱，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他的思绪更加混乱。
　　手术已经做了。
　　那么，接下来……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又迅速按捺住那些想法，耳尖一点点染上了红晕。
　　仪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一双狐狸眼忍不住一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朱棣迅速移开目光，装作镇定地看向屋顶，心跳却莫名加快。
　　仪华合上医书，手肘支在桌案上，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在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朱棣猛然回头，瞪大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
　　仪华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是的。”
　　朱棣涨红了脸，偏过头去，支吾道：“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仪华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俯下身，眼眸微微弯起，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点狡黠：“你现在已经是可以怀孕的身体了，自然要履行‘义务’。”
　　朱棣的呼吸一滞，心跳顿时乱了节奏，连耳根都红透了。
　　仪华满意地看着他这副羞涩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微微发烫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戏弄：“怎么，殿下害羞了？”
　　朱棣被她捏着脸，简直不知道该把脸往哪儿搁，半晌才咬牙道：“我没有！”
　　“哦？”仪华挑眉，“那我们今晚就开始？”
　　朱棣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他用力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等等，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你你……你等我一会儿……”
　　仪华轻笑出声，伸手拍了拍被子里那只可怜又羞涩的小黑美人，笑道：“好吧，那我等你准备好。”
　　她语调柔软得像是呢喃，可朱棣却听得心头一跳，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不敢出来了。

　　想要，他是很想要的。他想要她，从转世以来第一次与她重逢开始，他便想要她。
　　一个正常的男人，谁会不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
　　若放在以往，他此刻早将仪华紧紧搂在怀里，与她揉做一个。
　　可是现在……他一想到自己抱仪华在怀，脑海下一个场景就是自己挺着大肚子被仪华剖腹……

　　然而仪华坐在他身旁，香喷喷，暖融融，软绵绵——她的诱惑他又实在抵御不了。
　　又联想到父皇准备把仪华指给大哥……
　　朱棣心乱如麻。

　　更漏声响，一滴，一滴，滴得朱棣心尖儿颤。夜色越发深沉。
　　按时间，就算不做什么，也该熄灯睡了。他需要做个决定，要么回自己寝殿去，要么……
　　朱棣窝在被子里，心跳如擂鼓，怎么也不敢从里面探出头来。可仪华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他的被子，语调柔软却不容拒绝：“殿下，躲什么呢？”
　　朱棣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明明他堂堂燕王，英勇善战、力大无穷，竟然会被仪华逼得脸红心跳，连个正眼都不敢看她！
　　仪华见他不应声，干脆坐到床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挑开被子的一角：“殿下，既然手术已经做了，接下来该做的事，你该不会真要逃避吧？”
　　朱棣猛地抓住被角，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慌乱：“我没有逃避！”
　　仪华挑眉，轻笑道：“哦？那就是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朱棣的脸更红了，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还没想好……”
　　仪华眨了眨眼，故作疑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前世，我们应该至少有过七次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俯身靠近朱棣，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耳畔，带着几分故意的挑逗：“难不成，殿下还要我教你？”
　　朱棣的身体瞬间紧绷，连呼吸都乱了几分。他能感受到仪华的温度，她离得很近，近得仿佛下一刻就会……
　　他喉结滚动，忽然伸手将她的肩膀按住，声音低哑：“仪华，你别乱来……”
　　仪华被他按着，倒也不急，反倒是歪着头看他，目光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怎么？殿下害怕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是害怕。”
　　他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仪华望着他，忽然认真起来，声音放轻了几分：“殿下，你愿意吗？”
　　朱棣怔住。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烛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眼眸如秋水般温柔，却又藏着一点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忽然意识到，她问的不只是生育的事，而是……往后余生。
　　她对他是认真的。现在就是她决定往后余生是否与他共度、如何与他共度的时刻。
　　他必须用行动来促成她做一个决定。
　　朱棣的呼吸微微一滞，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过去的所有挣扎、纠结、不安，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犹豫，可到了这一刻，他不再迷茫。
　　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出于义务，也不是出于责任，而是他愿意。他不可以失去她，所以他愿意。
　　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伸手，握住了仪华的手。
　　“我愿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眸深邃如夜。
　　仪华微微一笑，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嘴唇缓缓向他靠近——

　　这一夜，窗外月色正好，殿内红烛映照，春意悄悄盎然。
　　朱棣终于再次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又或者说，他被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得到。

作者有话说

　　这部分要不要写更多我还没想好，最近不是很有那个mood，可能还要再酝酿一下。